“那麽,我就去。”


    “不要說‘那麽’。”


    “是嗎?”


    最近他們倆談話的方式,總是含情脈脈。


    三


    舞蹈近於猥褻,但因為演員長得都很漂亮,舞技也很冼練,看上去還不那麽下流。觀客都被舞台吸引住了。


    連角穀好象也忘了自己是曾根崎組的暗殺對象,津津有味地在欣賞演出。保鏢們的視線也都集中在舞台上。


    山形心想時候到了,悄悄地站起身來。


    弘美問道:“你上哪兒去呀?”


    “啊,去一下廁所。”


    “廁所在那邊。”


    弘美一多嘴,山形隻好將身子轉向廁所的方向,這時他忽然想出了一個好主意:從廁所回來的時候,徑直向前走去,靠近角穀,就可以一舉功就。


    他想到這裏時忽然說道:“弘美,你來一下,我有點噁心,腳底下也站不穩。”


    “哎呀,怎麽啦?不要緊嗎?”


    弘美站起身來扶住山形。保鏢看了一眼,因為他倆麵向廁所一方,就沒有在意。給保鏢這樣一種印象,從廁所回來的時候裝作認錯了座位的樣子,徑直向前走去,就可以一舉功就了。有弘美陪伴,敵人也許有所疏忽。這樣一來,也許連累了弘美,但在這種時候,也隻好由它去了。


    山形一進廁所,就振作起精神,拉開武器的保險裝置,深呼吸一下,對自己說了聲:時候到了。


    他走出廁所,弘美在等著他。叫弘美在前邊。倆人向角穀的方向走去。


    保鏢又看了他們一眼,以為他們是從廁所回來,沒有特別警戒。


    山形自己命令自己:時候到了,一往直前!


    “別往前走啦!”


    真由美的聲音傳入了山形的耳鼓。山形一驚,止步呆立。


    這時,一個男人對他低聲耳語:“是濱野打死的大原,你不能為濱野報仇而去送死!”


    “什麽!”


    山形驚詫之間,真由美撲上前來。


    “真由美,你,你怎麽在這裏……”


    “你不能去,你受了濱野的騙!”


    “總之,我們走吧,警察包圍了你,別幹這種蠢事。”


    和真由美一起來的年輕人悄悄地對山形說。


    山形覺得好象在什麽地方見過他。但一下予想不起來。可是,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又要失掉了。在正要下手的一剎那真由美忽然出現在山形的麵前,山形驚呆了。


    山形讓真由美拉著他的手,走出了夜總會。這時一輛mk2型轎車開了過來,駕駛席上坐的是濱野。他好象以為山形行刺成功跑了出來,以下顎示意,叫他趕快上車。


    就在這時,幾名偽裝成過路人的刑警,麻利地打開了汽車兩側的門,手槍對準濱野說道:“你是濱野隆利吧,你以殺人嫌疑被捕了,這是逮捕證。”


    一個人出示逮捕證,另一個敏捷地給濱野上了手銬。


    另一名刑警,熟練地搜查山形的身體,下了他帶的武器。


    “你也跟我們走一趟吧,作為違反槍刀管理法的現行犯。”


    潛伏的搜查員正要製止山形的時候,真由美插了進來,造成了山形進入殺人行為以前被捕的局麵,因而構不成殺人未遂。拉開了手槍的保險裝置,雖屬不利因素,但他並沒有拿著手槍將槍口對準誰,所以難以確定是對特定人的“殺害行為”。


    因為山形沒有前科,隻是違反槍刀管理法,罪大概是很輕的。


    真由美和桐生告訴山形的事實真相,徹底摧毀了山形過去的價值觀。


    開始山形還不相信。要說濱野在殺死大原的同時,又準備刺殺敵對組織的頭目角穀,使山形一下子難以立即相信。


    但是,因為聽說是大原的情婦自供出來的,也隻好相信了。山形原來還以為是為了爭口氣而當了有意義的刺客,而實際上是當了濱野個人復仇的工具。


    “那也沒有關係,反正我是想為濱野先生效勞的。”山形說。


    “你清醒清醒吧!”桐生斥責他說。


    “濱野到底為你做了什麽呢?他拿你當條狗養活著。你是為了毫無意義的義氣,想捨棄你最寶貴的生命!而且是判斷錯誤的義氣!”


    “判斷錯誤的義氣?”


    “不是判斷錯誤,就是受騙了。是真由美在千鈞一髮之際,挽救了你的性命。要不是她救你,要麽就是你的身體被角穀的保鏢打成馬蜂窩,要麽就是活著也要長期蹲監獄。你怎麽感謝真由美也不夠啊!”“我該怎麽辦呢?”“你什麽也不用做,違反槍刀管理法沒什麽大事。對曾根崎組來說,少你這樣一個三下以下的人,根本算不了什麽,恐怕他們還不知道有你這個人呢。角穀他們也不知道你是刺客,平安無事地看完演出回去了,你什麽也沒有做。不要再作傻夢了,回到真由美那兒去吧。”


    經桐生這麽一開導,山形覺得如夢初醒。


    這時真由美上前抱住了他,說道:“以後你哪兒也別去啦!”


    “哪兒也不去了。”


    山形不由抱住了真由美的溫暖柔軟的身體。


    “我沒來晚,太好啦!否則的話,我們就要變成孤兒寡母了。”


    真由美細聲細語地說。山形聽了一愣。


    “你剛才說什麽來著?”“我說要成孤兒寡母了。”“你是說……”山形的表情充滿喜悅。“是,已經三個月了。”“你怎麽不早告訴我呀?!”“我怕一說你就離開我。而且我不願意影響你在工作上爭口氣。可是我聽到桐生先生和教子小組揭穿了濱野的真麵目以後,覺得不能叫你去,我來得還不晚,太好了。”


    “是這樣啊!”


    這時山形才真正從惡夢中醒了過來。


    四


    濱野被押到了搜查總部,他好象已經死了心了,爽快地供出了所有的罪行。他的供述和柳瀨真美子的供述大體相同。


    隻是他說他沒想欺騙山形和利用山形。他說:“我象疼愛弟弟一疼愛山形。我弟弟在上高中時參加了暴走族,在集體暴走中被手持木棍的警察衝散,駕駛失誤致死。我家的家產全部被曾根崎組霸占,雙親自殺以後,我沒依靠警察,決心自己報仇。我要不混進曾根崎組的中樞一個一個地把他們宰掉,雙親會死不瞑目的。為此,我帶頭當刺客,在組內培植力量。在對曾根崎組報仇之前,有一次差點兒被殺死。


    “曾根崎組很強大,簡直無無隙可乘。在將要絕望的時候,機會來了。前組長田所洋平死了,內部分裂成兩派。我假裝依附於大原手下,暗地和角穀串通一氣,殺死了大原。再搞掉角穀。曾根崎組就會亂作一團。到那時我就能以暗殺角穀的功績,奪取曾根崎組的帥位,復仇大業就徹底完成了。


    “但是,這時出現暗殺大原現場的目擊者,打亂了我的計劃,熊澤死得可能冤枉,但因為他也可能看到了真相,不除掉他我是不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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