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們總在一流場所玩樂。”田中同意朝枝的看法。他指的是空澤去的場所。這些高級俱樂部、酒吧間,隻要進去一坐就要付10萬日元,而他幾乎每天晚上都要到那種地方去吃喝玩樂。這些場所關門之後,他就帶著幾個姑娘轉到六本木一帶去了,在那裏請姑娘們吃飯,深夜再轉到快餐館、酒吧間,一直玩到天亮。他對姑娘們很慷慨,常給她們買衣服和裝飾品。


    空澤確實是宣傳機構的寵兒。可他又是酒色之徒。盡管是個評論家,卻沒有贏得好評。他經常通過電視和宣傳部門露麵,不過拿的酬金有限,不可能成為百萬富翁。


    “總之空澤先生的愛好是高級妓女,這是我們不能沾邊的。他的書每本才賣600日元或800日元,隻夠在銀座的俱樂部之類的場所喝一杯兌水威士忌。象他那樣揮霍一次,就得要賣幾十本書才夠花。”


    某編輯曾暗地裏批判空澤那種愛擺闊氣的作風:“那位先生的著作雜亂不堪,輕易賣不出去。可他的講演卻很賺錢,1小時可拿100萬日元,往返都坐第一流的飛機,火車也是軟席,必要時,要住當地最高級的飯店,而且還得定好雙人房間。單人房間可能小了一點,因為碰巧時,他要把接待他的女人拉進房間去的。”


    他講演過的地方,對他的評價也特別不好,不過既然講演1小時能拿100萬日元,倒是可以在銀座、赤阪揮霍一番的。


    “盡吹噓他的報酬,其實大家都知道他講的內容很空洞。最近沒有什麽人邀請他講演。不過,這位先生終歸是老牌貨,所以倒也顯得悠哉遊哉。”


    如果順著這些探聽到的情況再往下挖,就會發現在他後麵還有日本較大的企業集團,他就是該集團的秘密情報人員。盡管這隻是沒有得到證實的謠傳,但這一謠傳卻證實了空澤和八切的“工作關係”。


    現代企業的競爭就是情報戰。哪個企業能盡早搜集到尖端信息,就能取勝。說經營的基礎在於信息,這並不過分。


    為了在情報戰中取勝,任何企業都要有自己的情報人員。而大企業集團更要有大規模的秘密情報機構來開展情報工作。


    情報機構與出版社、信託所(原註:接受委託對別人的財產等秘密進行調查的機構)、經濟研究所、產業界報紙、廣播電台、對外工作局等單位不同,要對搜集到的龐大的資料進行分折、作出評價、歸檔成冊,使它在經營分析、開拓市場、開發技術、研製新產品、開展商務工作和向新的領域投資等方麵發揮作用。


    即使對空澤是企業集團的秘密情報人員之說不可輕信,也從另一方麵證實了他的生活情況以及和八切的關係。飯店、高級飯館、西餐館、俱樂部、酒吧間等的接待工作是搜集情報最重要的途徑,機密情報多數是在“夜間工作”中取得的。


    酒吧間、俱樂部的女老闆的後台多數是公司經理之類的人,這就證明這些場所是被企業用來進行秘密情報工作的地方。老闆娘和女招待一般都被雇為情報人員。由此看來,空澤完全可能把八切美樹子作為自己的“任務承包人員”,通過她向住在飯店裏的客人搜集情報。八切無疑是一個優秀的承包者。由於過分優秀,就有可能把她作為“熟知內情的女子”而消滅掉。


    “盡管這樣,才24歲嘛!”朝枝眼睛裏充滿了失望的悲觀神態,嘴裏自言自語地說,“24歲,還不到我年齡的一半,如果還活著,不知今後會開成什麽樣的花呢?太慘啦!”


    聽了朝枝的話,田中忽然想起一件事。他知道朝枝可能在思念兒子。他的一個兒子才17歲,這年輕的生命卻成了殺人事件的犧牲品。這是一起偶然碰上的犯罪行為,屍體被沉在山中湖裏。


    這個兒子是朝枝引以為驕傲的。據說,兒子在評價父親的職業很有意義的同時曾指出:“與其讓人在做了壞事之後,為懲罰而去追捕,倒不如為防止他幹壞事而事先做工作。”


    那次朝枝與田中結成搭當,對此案進行了認真的偵查,終於抓到了犯人。但在朝枝的心裏,始終難忘兒子年輕輕的就喪失了生命的事。現在他嘴裏之所以反覆念道被害者還年輕,就是因為被害者與兒子的影像重合到一起了。雖說這是個人感情帶到了偵查工作裏,可如果不讓人這麽去想,那就是不知父母之情的人。朝枝眼裏充滿的悲觀神態,表明了他對兒子一去不歸的無限婉惜和奪走他人生命的不法行為的憤怒。


    “24歲,也許活著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了這人世間如同地獄。”


    田中本想說至少你的兒子是沒有看到這種地獄而死的,但話到嘴邊沒有說出來。人已經死了,他有沒有看到這個人間地獄,對親人來說是一回事。


    “把這種地獄多少剷除一點,這就是我們的責任,”


    “反正到處是地獄,我們無能為力。”


    “幹吧,不要灰心。我們一灰心,隻能使閻王爺更霸道。”朝枝說這話時,悲觀的神態沒有了,惟有憎恨邪惡的情感在燃燒。,


    (四)


    鬆家刑警坐上出租汽車,就感到車內有怪味。在他管轄區內發生的山林裏殺害了女辦事員的偵破工作遲遲不得進展,久經勞累之後,總算獲得了難得的休息。他陪著結婚才一年的妻子在市內品嚐佳肴、購買東西。一個月為家屬服務一次,不,也許是兩個月才有一次,這是鬆家自己出的主意。妻子也消除了長期被冷落而產生的不滿情緒,顯得很高興。


    回家時,在市內叫了一輛出租汽車,上車以後,鬆家發覺車內有一股怪味。鬆家的嗅覺很靈敏。小的時候,香菸的火星掉在被子上,冒了煙,是他最早發現,才免除了一場火災。又有一次,他聞到父親衣服上殘留有不象是母親身上的一種女性香味,使父親無言以對。


    “有股怪味嘛!”鬆家一個勁地用鼻子在聞。


    “是嗎?我身上沒有什麽味呀!也許是上一個坐車的客人留下的體臭吧。”


    “不,不是那種味,好象是一種動物的氣味。”


    “是狗還是貓?”


    妻子問時,司機插話說:“先生,您的鼻予真靈啊!”


    “我說對了吧。”鬆家衝著司機的背說。


    “已經好幾個人坐我的車了,但聞出味來的隻有先生您。”


    “究竟是什麽東西的氣味?”


    “老鼠。”


    “老鼠?”


    “哎喲,真噁心!”妻子縮成了一團。


    “說起來這是實驗用的無菌老鼠。對啦,叫什麽來著,好象叫火腿或是香腸。”


    “那叫倉鼠(原註:倉鼠的原文音接近火腿)。”


    “對啦,是叫倉鼠。”


    “這車子裝過倉鼠嗎?”


    “偶而托我們運送。動物好運,老老實實的,而且大都是遠距離,很合算!”看來司機不知道鬆家的身份。


    “究竟是誰委託運送這些東西的呢?”


    “研究所,是實驗動物的。要求從研究所送到醫院、製藥廠去。除了老鼠,還運送過兔子和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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