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說從下班以後到第二天見到大原,一直是呆在自己家裏,對吧?”


    “對,九點以前在公司上班,第二天早上去打高爾夫球,在這期間一立呆在家裏。”


    木本眯著眼睛笑了。這在刑警的眼睛裏似乎是一種嘲笑。


    “你能證明那天夜裏確實在家嗎?”


    “在自己家裏睡覺,無法找證明人。”


    “您家裏的人呢?”雖然家屬的證明缺乏可靠性,但比沒有強。


    “幾天前,內人帶著孩子回娘家了,家裏隻有我自己。”


    “也沒來過電話或客人嗎?”


    “沒有。”


    木本回答得很幹脆。


    “夫人回娘家有什麽特殊的事情嗎?”


    “不,並沒有什麽要緊的事,隻是因為前些天嶽母留說過讓帶著孩子去玩。”


    這個藉口是合乎道理的,但正趕上這個時候總感覺不自然。大約有八個小時無人證明其所在。八個小時,是能夠往返於東名高速公路的一半路程的。在沒有想到那須的“屍體交換法”之前,這八個小時足以證明木本不在作案現場,可現在這八個小時已失去了效力。


    大川和山路又一次交換了眼神。是拿出最後王牌的時候了。


    山路忽然問道;“是成友紀子女士您認識吧?”


    “啊!怎麽?”


    木本麵對這夾加其來的問話有些不知所措了。總這樣冷不防中途改換人提問的情況,是木本沒有料到的。


    “你們兩家離得很近,而且兩人曾多次單獨旅行過,可以說關係非同一般吧。”


    麵對山路如此自信的推理,木本深知無論怎樣解釋也無濟於事,他不作聲了。


    此種場合的沉默,即意味著肯定。他非常清楚,刑警己明確提出自己與被害人之妻的特殊關係,如果自己對這一點繼續保持沉默的話,肯定會更加懷疑自己,木本感到自己的處境很不利。


    “你知道四月十九日夜裏九時左右豬原杏平在銀座的月桂酒吧,對吧?”


    木本的眼珠滴溜溜地轉動著,沒有作聲。


    “是怎麽知道的?”山路不容木本考慮對策,窮追不捨地問道。


    “這是好久的事情了,我有些記不起來了,也許是事先問過前任經理。”


    “快九點的時候,大阪的友紀子往月桂酒吧給豬原打了電話。”


    山路對友紀子已經是隻呼其名了。從這種直率的口吻中,可以感到他的信心和魄力。


    木本仍不動聲色,但目光中已流露出驚恐不安的神色。


    “可是,豬原隻把他當天夜裏的去處告訴你一人了。”山路提高了音調在“一人”二字上特意加重了語氣,拉長了音調。


    “這,這個混蛋!”


    木本的臉色剎時變成了灰色,神情惶恐不安。在被傳訊之前,他已料到警方一定會詢問自己與友紀子的關係和當天夜裏的去向,對此也有所戒備。然而,山路這種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突然提問,木本著實有些招架不住了。


    “隻告訴過你的事情,友紀子怎麽知道了?”


    “這,這個……”


    木本張口結舌地答不上來了。


    “是你告訴友紀子的吧?”


    “不,不是。可能是經理自己弄錯了吧。”


    “我想你是會這樣回答的,因此和豬原氏核對過多次。據他講絕對是隻告訴過你—個人。”


    “哪裏會有這種事,人的記憶是不可信的。經理的去向可能我問過,但我完全可能告訴了其它人。”


    “告訴誰了?”


    “這可記不清了。象經理在什麽地方這樣的事情,總是要被大家問及的。現在我到這裏來,也是有許多人知道的。因為不知什麽時候會有什麽事要互相聯繫。況且豬原經理是否忘記了把自己的去向還告訴給別人了。”


    木本又有了喘息的機會。他稍稍鬆了一口氣,對他來說,這樣的辯解似乎是無可非議的。可是山路對此早有所料。


    這次傳訊到此結束了。雖然距離招供還差很遠,收穫還是不小的,即:


    1。四月十九日夜,木本有大約八小時的空白。


    2。默認了與友紀了的關係。


    3。對“月桂酒吧”一事反應驚慌失措。


    二


    與此同時,橫渡和林趕到位於琦玉縣上尾的豬原杏平自用機場,從附近居民口中得知,賽斯納飛機是在三小時前起飛的。


    雖說是飛機場,但不過是將農田輾壓出長六百米左右的跑道。飛機庫也是簡易房,而且沒有機械師和管理人員。


    橫渡和林呆呆地站在這片荒涼的土地上,茫然若失地仰望著那陰雲密布的天空。


    豬原的飛機杳無音信,無奈隻好對證查實木本的供述。


    首先針對木本的八小時空白,對飯店方麵和高爾夫球場進行了調查。


    調查結果,四月十九日木本的確是在晚上九時二十分左右離開公司的,第二天早上六時也確實出現在高爾夫球場。繼而找來了總務課長大原。從他身上可以明顯看到那種好容易熬出頭來的公司小職員特有的謹小慎微明哲保身的態度,以及那一切照規章辦事的呆板固執。他的證言表明,木本早上打高爾夫球並不是從四月二十日早上開始的,而是持續了一個多月了。


    “專務,不,經理現在雖然不象以前那樣堅持了,但偶爾還是去玩玩的。經理常說這對健康有益,我開始也和經理一起去了,可是我們作買賣的人總是睡得很晚,所以我不能象經理那樣堅持到底,隻好中途掉隊了。”


    “你和木本經理一同去過幾次?”


    “其實我也不大願意去,可是離經理家很近,一經邀請便……”看得出來太原在極力揣摩刑警們的心理,謹慎地回答著每個問題,生怕一時失言惹來麻煩。


    山路刑警一麵聽著大原的話,一麵想像著公司職員的苦衷。一旦被上司邀請,即使不願意去玩高爾夫球,也得揉著那困得睜不開的眼睛陪著上司去玩。


    偵察總部將木本從一個月前就開始打高爾夫球的作法,看作是為掩飾在被詢問時的不自然而做的準備工作。豬原正因為沒有這樣的準備,才出現了早晨去玩滾球這種不自然的現象。而且友紀子為了增加這種不自然的因素,又特意將他叫了出來。


    不過這種工作單對豬原的行蹤來說,並起不到什麽作用。


    偵察總部碰到了巨大的暗礁。木本在這八個小時的空白中要和友紀子接觸,必須能夠獨自駕駛汽車。可是,木本確實是在今年四月十日,因輕微的人身事故而被吊銷駕駛執照一個月。此種犯罪隻能按照精確的程序行動才能成功,因此,很難想像吊銷駕駛證的人能夠駕駛裝有死屍的汽車往返五百多公裏。


    豬原空白時間的防柵,同樣保護著木本。


    第二十章 殺人的航向


    一


    豬原飛行的消息完全斷絕了。颱風由沖繩海麵登陸,轉向東北,逐漸加快了逼近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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