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與彩子私會去了?”


    那須的疑問很快被否定了,據說彩子從昨天夜裏到現在,始終沒離開家。當然,彩子有可能知道大澤的去向,但鑑於豬原經理還不知道他妻子與大澤的關係,目前還不便公開去問。況且他們二人的不正當關係還隻限於警察的推測。


    警方也好,飯店方麵也罷,此時對大澤的失蹤還沒有充分重視。因為無論是誰都會有一個晚上的“失蹤”,何況象這樣年輕健壯的獨身男子呢。或許被陌生女人引誘,在某處隻顧玩樂忘記了正事,不知不覺睡過了頭。


    可是,中午都快要過去了,既沒有發現大澤的去向,也沒有大澤本人打來的電話,更沒有相符合的交通事故的報導。


    事態的嚴重性越來越明顯了。山路刑警調查了大澤居住的公寓,調查結果是,昨天早晨大澤準時上班,不象要去長時間旅行的樣子。


    八十萬日元的儲蓄存摺和時價五百萬元左右的有價證券都原封未動地保留著。以大澤這樣的年齡,有如此巨額的存款,的確使人懷疑。不過對於這樣一個一流公司的高級職員,似乎也不足為奇。


    衣服仍掛在衣櫥裏原封未動,旅行用具也沒帶走。


    大澤自己有n公司產的高級臥車,但沒在公寓的停車場裏。


    “看來他本打算回家,但不知什麽原因卻至今未歸。也許是出了什麽事吧?”回到偵察總部的山路刑智說道。


    “原打算晚上回家的人,下班後將近二十個小時毫無音信。象大澤這樣一絲不苟的優秀職員。以前又從未吊兒郎當地工作過。這說明他是發生了什麽意外的事情—…”


    那須的話使全體偵察員預感到事態的嚴重。假如這種推測被證實的話,無疑一定與蘇列森被殺有關。如果正因為他掌握了什麽事情而失蹤的話,那麽蘇列森被害之迷將更加難以揭開。刑警們的思維神經越發感到疲倦了。


    當天傍晚,發現大澤的汽車被遺棄在中好區大和町的馬路上,車內沒有犯罪痕跡。


    二


    四月二十日上午七時左右,住在大阪府茨木市的職員井手達男急匆匆地向國鐵茨木車站走去。


    公司職員上班通勒總是這樣令人煩惱。井手達男在天主寺區的某家汽車公司做事,到公司必須從大阪車站轉乘地鐵。可通勤高峰時地鐵非常擁擠,幾乎每天要遭一小時的罪。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生命仿佛在這每天匆忙奔走中漸漸耗磨掉了。他早已厭倦了公司的工作,然而為了生活,又不得不每天這樣拚死地奔走忙碌著。


    當年,他用積攢下來的工資在這裏買下新住宅時,周圍還是鬱鬱蔥蔥的水田和旱田。如今這片綠油油的土地大部被蜂起的住宅群蠶食了。再也看不到過去那秀麗的田園風光了。他甚至記不得今年的櫻花是什麽時候開的了。


    井手沿著一條陰溝朝站前大道走去。這條沼氣和孑孓滋生的髒溝常年淌著臭氣熏天的汙水。市內有關部門為了避免小孩掉入溝內,在兩側住有人家的地段,鋪上了混疑土蓋板。可後來不知道被四個搗蛋鬼擅自打開了幾塊,至今那些打開的地方還那麽敞著無人過問。有一次井手喝醉了,回家途中掉進溝裏,明溝挺深,汙泥沾了他一身,回家後好不容易才洗掉臭味,還挨了妻子好一頓數落。從那以後,井手夜間盡可能不從這條道走,但由於這是返往車站的唯一近路,況且大白天總不至於掉進溝裏,所以早上還是要利用這條捷徑的。


    ——就是這兒呀!


    井手每次走到那次失足的地方,都習慣地向那溝裏看上一眼。


    “天哪!”


    他好象發現了什麽,定神看去,一個身體細長的人臉朝下趴在泥水中。那人好象穿著黑色西裝,但由於沾滿淤泥而難以分辨。


    ——怎麽,這麽早就有“先客”了?


    井手心中嘀咕著。然而那人把臉埋在淤泥中的姿勢很快使井手愕然失色。即使是喝醉了掉進溝裏的話,這種姿勢也是要窒息的。


    “喂!先生!喂喂!”


    井手連喊了幾聲,那人卻紋絲不動。好心的井手覺得事情不妙,顧不上考慮骯髒的泥水,縱身跳入溝內,抱起那人一看,不禁嚇得目蹬口呆:“啊!死了!”


    “是個醉漢嗎?”後麵走來的人問道。


    井手慌忙喊道:“不好了!是個死人,快去報告警察!”


    圍上來看熱鬧的過路人見此情景也不由得大驚失色。


    茨木警察署離這兒近極了。報告人急劇的敲門聲把值班的刑警從夢中驚醒,他急忙跑到現場。發現死者後腦勺粘有血跡,麵孔呈暗紫色,而且已經脹大了。脖頸部分有明顯的勒痕。


    “是殺人案!”刑警的睡意一下子被驅散了。


    接到報告後,大阪府警察總部偵察一科的刑警和現場鑑定人員急忙趕來了。


    清晨幽靜的住宅區,驟然被這陰森的氣氛籠罩了。


    死者年齡在下十歲左右,由於被絞殺窒息時的痛苦以及在水中的浸泡,相貌嚴重變形,但仍能辨出男子漢那輪廓鮮明的麵龐。


    能證明死者身份的名片、定期存摺和西服上的名簽己被洗劫一空。看來要查明死者的身分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


    死者口袋裏留有一隻大約裝有二萬六千日元的錢包、派克金筆、手帕等一些隨身物品。罪犯隻竊取了能證明被害人身分的物件。


    現場是一條兩米左右寬的水溝,位於茨木市下中町的一角。


    這兒是通往電車站的近道,所以在有電車的時候,很多人都從這裏走,但末班車一走,行人便寥寥無幾了。


    ——也許是在某地殺死後運到這裏的。


    所轄警察署的老刑警波戶這樣想。可是,在總部的年輕警察麵前,他沒有馬上表明自己的想法。這並不是出於對總部的客氣,而是根據他多年的經驗知道,在偵破殺人案件時,表白自己的判斷及想法不宜操之過急。即使是漫不經心的一切話,也會給年輕的刑警帶上框框,弄不好還可能把偵破工作引入歧途。


    沿著水溝是一條三米左右寬的小道,汽車完全可以行駛。可這幾天的天氣晴朗,路麵很幹,根本看不出輪胎的痕跡。


    屍體查驗之後被送去解剖。


    與此同時,各府縣警察署根據指紋鑑定查對死者的身分,並翻閱了所有出走失蹤者的查找報告。


    很快就查明,死者是東京“豬原·納爾遜飯店”經理室第一秘書大澤博秀。


    午後,解剖結果出來了。死者是被繩子勒死的。輪形軟骨骨折,腦後有用鈍器擊傷的凹跡。因此推斷兇手是先將被害人擊昏,然後用繩子勒死的。死亡時間大致為昨天頭半夜,即十九日晚九時至十二時左右。


    第九章 垂直的死角


    一


    木暮雄市聽到大澤被害的消息時,不知為什麽心中突然不寒而慄起來。


    “果然不出所料!”他覺得心中早已產生的那種不祥之感終於得到了證實。雖然他並沒有十分清晰地預感到大澤的死,但卻有著一種含混不清的不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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