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緬於功名的青年,隻要日後撤一點成功的誘餌,無論幹什麽,他都會衝鋒陷陣。


    作為主要考官的杉原專務,不愧老奸巨猾,見多識廣。一眼就看透了為穀是屬於哪種類型的人物。


    進入公司後,他被安排在石油銷售部工作。不久,被破格提拔為專務秘書。提拔他,並非成績顯著,而是為了把他當作牛馬使喚。


    果然,為穀大概是年輕的緣故,絲毫沒有察覺上司動機不良,心懷叵測。為穀甚至不清楚,杉原專務曾經雇用東京信譽調查所的人,徹底摸清他在學生時代的輝煌歷史後,再破格提拔的。


    現在,為穀已是杉原專務的馬前卒。按照主子的命令,忠實地搜集全日航飛機失事原因調查組的動向。此刻,他正在一五一十的匯報。


    “有一個擔心的動向……”


    匯報後,為穀又添了一句。可他又不知這該不該說,躊躇不安起來。


    “有什麽擔心的動向?”


    杉原專務的目光,突然閃了一下。


    “說呀,到底是什麽?”


    “航天部派到調查組的那個叫吉村君的年輕公務員,最近,警方好像在跟蹤他。”


    “是提出第四引擎在空中脫離的那個小夥子嗎?”


    “沒錯,是他!”


    杉原專務苦苦思索了一番。須臾,他說。


    “別大驚小怪的!你還得跟蹤他一段時間。”


    這段對話的時候,為穀敏之尚未出現在警方的搜索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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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京空港殺人案


    第九章 迷途


    --------------------------------------------------------------------------------baidu


    1


    警方找為穀了解情況的地點,是東京警視廳刑事偵察一科的調查室。僅憑目前掌握和了解的一些情況,還不足以逮捕為穀。於是,將他定為涉嫌人。


    一般來說,涉嫌人可以拒絕回答警方的提問。可涉嫌人如果懂得法律常識,則很少拒絕。因為與案件多少有點牽連,才被警方列為涉嫌人。如果一概拒絕,反會遭來警方的進一步懷疑。尤其是那些知識階層的涉嫌人,非常清楚這種利害關係。


    有思想負擔的涉嫌人,希望通過拒絕減輕警方的懷疑。沒有思想負擔的人,多半主動要求與警方會麵,藉機表白自己的清白。


    為穀敏之接到通知後,立即到警視廳來了。瞧他目光冷峻和薄嘴唇的特徵,就可以知道他是一個頭腦冷靜、心地刻薄的年輕人。


    負責詢問為穀君的警官,是空港8·11兇殺案專案組的山路警官和厚木9·30兇殺案專案組的本田警官。兩個警官先後自我介紹了一番,再與為穀君寒暄了一陣,然後言歸正傳,徑直進入主題。


    警方首先提出的問題,是八月十一日下午八時至十時之間的兩個小時裏,為穀君當時在什麽地方。盡管這是正當的詢問,卻遭來為穀君的憤怒。


    “為什麽要問我這種事?”


    涉嫌人與犯罪嫌疑人是有著本質上的區別,僅僅是協助詢問的警官提供有關犯罪分子的線索或情況,而不能被升格成審訊對象。因此,沒有必須回答的義務,可以拒絕。


    警官們也不需要告訴對方有拒絕的權力。


    但為穀君的情況有所區別,雖目前還是涉嫌人,可事實上是犯罪嫌疑人。警方以涉嫌人的形式,調查他的犯罪事實。因此,如果明確告訴他,也許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可兩個警官沒有採用模範警官的做法,也沒有繼續追問為什麽與烏托尼依頻繁聯繫,更沒有繼續追問為什麽跟蹤吉村君。


    這是他倆手中的王牌,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能拋出。警方手裏掌握的材料,無論如何不能亮底。他們隻是適時地讓對方抓住一些警方的弱點,引誘對方進入他們事先布置的口袋。


    “我們是向你了解情況。不知道您是否清楚為什麽會成為涉嫌人?”


    山路警官態度十分和藹,語氣裏絲毫沒有妥協的餘地。說話的後半部分,仿佛在敲山震虎。如果不清楚,就幹脆闡明為什麽會成為涉嫌人的理由。


    “你突然問我時間隔了那麽長久的事情,我怎麽能記得住!”


    對山路警官不緊不慢卻擲地有聲的提問,為穀君先是感到震驚。爾後又很快裸露出憤憤不平的表情,似乎已經認可涉嫌人這一警方的決定。


    根據山路警官了解的情況,所謂秘書室,據說是千代田通商公司的幹部培訓班。被安排為首腦層人物的秘書,是幹部培訓班的頂尖人物。


    在一流大企業裏,唯千代田通商公司培養的幹部對象,年齡都在二十歲到三十歲之間。望著眼前年輕人的說話語氣、態度和舉止,對千代田通商公司培養這種類型的人接班,警官們實在是不敢恭維。


    “隻要你與某個兇殺案聯繫起來思考,就會慢慢想起來的!八月十一日,是全日航專務大竹義明被殺害的日子!”


    “大竹專務被殺……”


    為穀君緊鎖眉宇間,表示十分驚訝。瞬間,他又尖叫般地笑了起來。


    “警官先生,你是不是懷疑我殺了大竹專務?哈哈,這就是你們警方的傑作,隨意猜測。”


    為穀君哈哈哈地狂笑起來,仿佛在咆哮。他臉上傲氣十足,一副目中無人的表情。


    警官們強忍心頭怒火,耐心地等著他笑到結束。這狂妄的傢夥,目前還隻暫定為涉嫌人。一旦警方在語氣舉止方麵稍不留神,也許會招來涉嫌人措手不及的反擊。尤其像這一類熟知法律的人,善於鑽法律空子。


    狂笑的為穀君,終於止住笑聲。他開始為自己辯解。


    “八月十一日這天,我湊巧在國外。我因公出差與杉原專務一同前往美國,在那兒住了一個星期。我們是八月八日到美國,十一日住在紐約的希爾頓賓館。為了最終敲定代理全日航購買美國新銳機種的事宜,與庫魯薩飛機製造公司的要人們會晤。當天晚上,庫魯薩公司為我們舉行盛大的歡迎宴會。除庫魯薩公司有關單位的嘉賓,還有紐約市的許多財界要人也應邀出席。我們總算在時間上,趕上盛大的歡迎會,真是太及時了。我想,紐約市的大人物們是不會為我們做假證的吧……”


    為穀君的語氣,夾雜著傲慢。隻要他們沒有大竹專務的時間,那殺害烏托尼依的事情,警方就更加無從談起,再說死亡的推斷時間上,有一個月的幅度,警方無從著手。


    為穀君充滿自信的表情使警官們意識到,他不在現場和沒有作案時間的申辯是可信的。所以他才會以這種炫耀自己的口吻,證實自己的清白。


    “你認識一個叫烏托尼依的美國人嗎?”


    警官以交叉形式詢問。提問的,是厚木警署的本田警官。


    “有點認識。”


    為穀君對這個提問,語氣似乎變得慎重起來。如果他說不認識。本田警官打算追問國際電話的情況。可為穀君明確回答認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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