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位男子掌握著解謎的鑰匙。”偵查主任說罷,深深地點了點頭。


    “因為這四位夥伴能一起出來兜風,所以當初認為弄清三人的交際關係就能帶出這第四位男子,但沒想到會這麽難查。已經死去的那三人生前的交際關係,伊東署、新宿署和富士吉田署都進行了大量調查,但沒查出可疑的人來。奔馳車的車主好像至今仍未查出來。那三個人均處在取保候審之中,被封閉在自己的小圈子裏,所以交際關係不明朗。在他們周圍沒查出能開奔馳車兜風的夥伴。”


    “根據大出的供述,這第四位男子要比三人團夥稍微年長,說不定不是他們三人的壞朋友哩!”


    “你說的對,但現在找不到他呀!”


    “奔馳車那頭進展如何?”


    “正同新宿署一同查找,但是,若從商家那頭逐輛核對,可要花費相當長的時間。”


    偵查主任對日本國內有如此眾多的奔馳汽車而感到驚訝。兇手們乘坐的極有可能是小型車,這種車在全日本的奔馳車中所占比例最大。如果一輛一輛地進行查找,確實得花費很長時間,而且需要堅強的韌勁。然而,這奔馳車是一條重要線索,不好查也得查!


    “那輛奔馳車很有可能是東京的,所以就先從搜查東京的奔馳車著手了。而我覺得,我們這邊還留有一條重要線索。”宮阪話中有話,語義深長。


    “是什麽線索?”偵查主任催促道。


    “野豬。”


    “野豬?”


    “聽說四人團夥曾想殺死野豬,那野豬到哪兒去了呢?”


    “逃跑了吧!”


    “不。奔馳車撞倒了野豬。聽說四人團夥下車想殺死奄奄一息的野豬。如果野豬的屍體就在那一帶,我們應該能找到。”


    “就是找到那隻死野豬,又能怎麽樣?”


    “好像是被害者跑來製止殺野豬才被四人團夥殺害的,於是,我想被害者和野豬的被殺方式有共同點,那共同點或許會成為一條線索。”


    “是啊!不過,即使找到了野豬屍體,那也是兩年前的了,又能起到什麽作用呢?”


    “如果有人看到過野豬屍體,我們可向他詢問當時的印象。說不定,還能找到除大出之外見過四人團夥的人。四人團夥殺野豬或許存有打獵性質,所以,他們有可能將野豬運到了什麽地方。或許他們自己做火鍋吃,或許送到野豬風味餐館裏。對了,聽說那野豬還帶著小崽,他們是怎麽處理那些小崽的呢?不論怎麽說,這四位少年都是城裏生城裏長的,他們自己不可能收拾掉野豬。這麽一想,我更覺得可能有人看到過野豬和這四個人了。”


    “這倒也是。他們有可能將野豬作為獵物來殺掉。”偵查主任贊同地說。


    “如果把野豬當做獵物,就不可能運走太遠。無論如何,這奔馳車和野豬是極不協調的,他們肯定在附近處理掉野豬。”


    “是啊!我們查找一下兩年前在清水湖附近見過死野豬的人,或者見過抬著死野豬的四人團夥的人。”


    偵查主任突然變得精神抖擻起來。


    第13章 自身的氣息


    1


    箱守正吾初中一畢業就從鄉下到東京找工作來了。他現在就職於東京一家便利連鎖店,上班地點在目黑區私營鐵路車站的附近。


    因是24小時營業,所以經常工作到深夜,正吾對此苦不堪言。以前他是日出而起,日落而寢,習慣了鄉下單純明快的生活,可這24小時營業的便利商店,對他來說不啻是一種觀念衝擊。來此店的各種各樣的顧客也令他驚愕不已。


    經常在電視中拋頭露麵的名人也不時光臨此店,原以為是高不可攀的上層人物,可他們也在這店裏購買蘿蔔、胡蘿蔔、雞蛋等等,令人感到他們也是血肉之軀,也有一種人間親情。


    有僅購買衛生紙的人,有專買狗食的人,有把這裏誤以為書店而站在書架旁翻閱雜誌的人,有夫妻購物結帳時連兩分錢也要分開付的人,如此等等,在正吾老家絕對見不到的稀奇人古怪人,在東京都卻是普通人正常人。


    店內禁止牽帶寵物,但夜晚好多顧客都帶寵物來。到了深夜,店裏對帶寵物進來的人也不大過問。


    將近初中畢業時,正吾就強烈希望到東京工作。母親勸他就在當地找份工作算了,可他無論如何都想到東京去。


    他最大的理由是尋找父親。他父親4年前到東京去打工掙錢,現在音訊皆無。當時父親覺得呆在山溝裏隻有死路一條,便為探求人生的新途徑去了東京。


    最初的半年還來封信,但以後便失去了消息,現在不知他是死是活。


    雖然一直想到東京去尋找,可不知他在東京什麽地方。父親離開家時還給正在讀小學的正吾許願:回家時一定送他一件遊戲機。


    正吾不但至今沒得到遊戲機,而且連父親的下落也不知道。他想,如果到了東京,說不定哪天在街上就會遇到父親哩!母親好像已不再想這些了,可正吾卻打算找到父親後,一起回到母親身邊。


    “他要想回來,就會寫張明信片、打個電話什麽的,可他一直不給家裏聯繫,肯定是不想回家。”雖然母親這麽說,可正吾仍認為父親是想回家的,隻是身陷回不來的困境而已。如果真是那種情況,自己更應該把父親從泥坑中拯救出來。


    正吾認為,隻要在東京,就有機會遇到父親,所以他非得到東京工作不可。可他來到東京置身於現實之中後,發覺當初也許能遇到父親的想法過於天真了。


    這裏是人的海洋。大量的人摩肩接踵,但每個人隻不過是浮在波浪上的一個泡沫而已,而且這泡沫一直在流動,永不靜止。


    在這幾個月中,光正吾工作的這家便利店就有4人辭職,其中還有一位當初一起來的同鄉,這著實給他一種打擊。


    那位老鄉說到“收入更合算”的其他上夜班的公司去了,而正吾此前一直認為不能按合算不合算來選擇工作,盡管那老鄉多次勸他一起去投奔新公司,可他仍舊留了下來。不過,他的內心也有所動搖。


    為雙腳踏在東京的土地上後,真不知自己被運到了哪裏,這種心情一直縈繞在正吾心頭,甚至懷疑東京能不能接納他。


    聽說匯集在原宿、六本木(東京地名,以時髦青年常匯於此而聞名)的打扮入時的青年也大都來自地方。為了能得到東京已將自己容納的自我滿足,他們才來到東京,穿上了最時髦的服裝。


    如海如潮的人群淹沒了東京,但其大半並不能容入到東京中去。持此念者亦給人一種錯誤,其實他們僅僅暫時“身在”東京而已。


    數月的東京生活使他懂得了以上道理,這也多虧了能在便利店工作,因為店裏的顧客有一大半沒被東京所容納。他們都在深更半夜才到店裏購買生活必需品。當然,作為賣主的正吾也沒在東京紮下根。


    2


    正吾的店裏常有計程車司機光顧。他們總是在櫃檯的一角喝杯咖啡稍事休息。他們是東京這片汪洋大海中的漂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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