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看來……”


    “不會有人專門從這偏僻的山崖上往下扔它吧!”


    “然而,就算它是從車裏掉下來的,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呀!車子裏掛上野豬工藝品,不足為奇。好多車子前窗不都掛著這一類飾件嗎?”


    “按照相同的比率推算,也許它就是兇手的遺留物。馬、牛、虎、鬼等工藝品倒挺常見,可這紙野豬卻極少有啊!調查一下它的產地吧!喲,你可辛苦啦!幹得好!若沒有你,就找不到它呀!”畠山到現在才說上幾句慰勞的話。


    北澤在山崖鳥巢中撿回來的工藝品,是採用質樸的野豬原型製造的玩具,具有濃厚的民間工藝品味。其描繪用的色彩是泥塑材料,所以怕水。


    這工藝品的色彩沒怎麽脫落,形狀也幾乎沒變,除有在鳥巢中得到保護這一原因外,還說明它是事發當天雨停的後半夜進入鳥巢的。從事發之夜到去山崖搜索,其間沒有下雨。


    這個鄉土玩具是從哪兒來的呢?警方首先詢問了死者的父母,可他們卻說不大記得這事。爾後又詢問了報案的大學生,他們也說不是自己的東西。


    因此,就有可能在4日天明之前、雨停之後有人將其帶到現場。至少可以這樣認為:在大串死後、男女大學生發現之前的這段時間,還有其他人來過這條山崖廢路。這一點不容忽視。


    畠山將紙野豬送給民間工藝品專家鑑定,想從“鄉土”上找出突破口,但是,專家端詳了半天,也沒說出這玩藝兒產在何地。


    “紮紙工藝品中,福島縣三春町的產品最負盛名,可這個不是那裏造的。其他形狀的嘛,全日本有不少鄉土玩具,可這野豬玩具我是頭一次看到。它造型簡單,但卻不像名家做的那麽洗鍊。我覺得它可能是農家動手做的。野豬全日本到處都有,所以弄不清它產生何地。”


    畠山的追蹤在此受挫,但他因發現了這紙野豬而對大串之死的疑慮更加深刻了。


    第09章 兩年前的“犯罪團夥”


    1


    4月17日早上8點30分左右,新宿站5號站台發生了一起事故。當時開往東京的快速列車正在進站,而這一時間段正是客流高峰,有25萬人在此流動。站台上擠滿了上班上學的乘客,每隔2分10秒—20秒就有一輛車進站。


    這是號稱日本最大吞吐量的車站,140日元的定額票賣得最多,每人平均乘車距離也是日本最短的,即,乘客的使用率是與日常生活密不可分的。


    與其說這事故是日常生活的延長,倒不如說是在日常生活中發生的更為確切。當列車開始進站的時候,站台上的乘客中有個人影飄忽忽地倒落在軌道上。目擊者說,那人影猶如被風吹落一樣飄落了下去。


    列車緊急剎車。為了挽救一個人的生命,鋼鐵的車體發出了嘎吱嘎吱的刺耳聲響。但是,距離太近了。盡管司機盡了最大努力,但車還是接觸到了人。站台上的工作人員連忙將人從車下拽出,但那人頭骨碎裂而當場死亡。


    死者所攜帶的物品顯示出其身份:山田廣誌(17歲),家住世田穀區櫻上水三丁目xx號,是位專業學校的學生。馬上同其家屬聯繫,並請求他們前來認屍。


    對警方和死者家屬來說,這種聯繫都是令人難受的。


    說起從車站站台跌入軌道之類的事故,應該講有很多目擊者,但是,當要將他們找出來時,卻相當不易。這是因為,在現場的人都是過路客,倏忽之間便各奔東西了。


    特別是早上出勤的乘客,更沒有一點餘暇,所以無人留在車站向警方提供證言。盡管如此,警方仍接到幾位在場的人打來的電話:


    “就在列車靠近站台的時候,那人就像跳下去似的倒在軌道上。”


    “好像是被人推下去的。”


    “站台上雖然人滿為患,但還沒到能把人擠出的程度。再說列車進站時,廣播員還反覆提醒乘客要退到白線後麵去,所以說,不可能是因人多而被擠下去的。在列車到來之前,當然也不允許乘客從站台旁跳過來。我覺得:他是自己跳下去的,不然就是被人推下去的。”


    不過,這些證人當時都與現場有一段距離,均未看到最關鍵的一剎那,僅是從倒落的狀態推測是“被人推下去的”。


    死者山田廣誌,高中退學後一直在家閑居,從今年4月進入位於飯田橋的商務專科學校,據說那天是第一次去上學。


    鐵路公安員根據這些證言對前來認屍的父親進行了詢問,但父親回答說兒子沒有自殺的理由:


    “上初中時,他曾結交過一些壞朋友,但最近也想改邪歸正、認真學習了。他說今後想幹旅遊行業,就在進入這方麵的專科學校時,竟發生了這等事!”


    不幸的父親捂著眼角。辨認兒子遺體的辛酸任務總是落在父親肩上。母親難以承受的辛酸義務並不能保證父親可以承受,但是,既然是男人,就不得不承受。


    警務人員對此傾注了充分同情,但不能進一步踏入父親的辛酸領域。


    沒有死者被推下的確鑿證據,就不能按照那些推測性的證言開始偵察。僅就這些證言,還不足以認定有犯罪行為。特別是沒有人親眼看到死者被推下去,故難以立案定性。


    此事作為一般事故而處理了,但負責處理此事的鐵路公安員崎山總感到胸中窩火。


    如果這是起殺人案,那麽,兇犯可是膽大包天。盡管是在大都市裏不願多事的人群盲點實施的作案,但畢竟是在不特定的眾人眼皮底下去殺人,操作起來可不那麽簡單。


    無數雙眼睛中也許就有認識自己的,而且站台上還有電子監視器,倘若行動失敗,即便是再不願多事的路人,也不會對殺人未遂袖手旁觀吧!


    以前有不少依靠過路人協助逮捕犯人的案例,現在也收到了好幾份“好像是被人推下去的”證言。既然兇手敢冒這麽大風險去犯罪,大概被害者活著會對兇手造成絕對威脅吧!


    從站台把死者推下去的手法不管多麽巧妙,可對犯人來說都是相當危險的。明知危險大而不顧,也許兇手正受形勢所逼迫。


    在客流高峰的40分鍾內有25萬人流動的大車站裏,一個人死去了。盡管僅僅是一條性命,但如果對此採取無所謂的態度,那就不成人類社會了。雖然崎山不能確定其中有案情,但他仍咬住不放。他將心中的疙瘩告訴了新宿警察署的熟人——牛尾刑警。


    “是從站台上推下去的嗎?”牛尾對此顯得頗感興趣。


    “也許是我的主觀臆斷,可不說出來又覺得難受。”崎山說。


    “那就查一下那個死去的學生的周圍情況吧!”


    “你若能去,那太好啦!為什麽這樣說呢?因為我不能到車站以外的地方去調查呀!”


    崎山好像正等待牛尾說這話似的。鐵路公安人員的管轄範圍僅限於國營鐵路的列車、車站及鐵路設施以內。


    “據你所說,他中學就輟學,高中又是半途而廢。你說他結交過壞朋友,那都是哪一類的壞朋友呢?對了,那位死者,不,那位亡魂的名字叫什麽?”牛尾一副陷入沉思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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