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這麽無聊!”我生氣地把鞋子踢了出去,但去發現有點不對。


    鞋子裏好像有東西,以至於一腳踢過去鞋子沒有如想像的飛了起來,而是沉重的顛了兩下。


    我蹲下身子,用手電筒照了照那個黑乎乎的兒童鞋。


    一條碩大肥胖的蛆蟲從裏麵爬了出來,抬起了頭左右慢慢的一邊蠕動一邊搖晃。原來我看見的蠕動的鞋帶就是這個。


    我有點想吐的感覺,可是等手電筒的光直接照進鞋子裏,我卻連吐都無法吐了。


    鞋子裏之所以有蛆蟲恐怕就是因為這個。


    裏麵有一隻從腳踝處被齊齊切段的腳,已經高度腐爛了。顯然,那是隻小孩的腳。傷口的碎肉像被扭斷的鐵絲一樣翻卷了起來,紅色的肉和灰白色如岩灰的斷骨刺激著我的眼睛。我捂著自己的嘴巴,看著那隻在鞋子裏的斷腳,身體靠著牆不由自主地癱軟了下去。


    我告訴自己,這都是幻覺,以前老看電影,總是嘲笑主人公膽子小,結果這下發現自己也差不了多少。


    等到我稍微可以站起來,立即衝到樓上,把早上遇見的女人叫下來看。


    可是門前早就什麽都沒有了。我目瞪口呆的望著地麵,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女人很和善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上來坐坐吧。”我隻好隨著她一起上去。


    她的家比較寬敞,布置得也很得體,他兒子見我來了很高興,但很快被母親嗬叱進去繼續練琴了。


    女人端來了杯熱茶,我顫抖著灌進了肚子,好受多了,身體也沒抖得那麽厲害了。


    “您不該住進那房子。”女人插著手站在我麵前,神情很嚴肅。她的皮膚很白,在客廳的燈光照射下看的很清楚,說老實話,即便是我的同學也沒有她這麽好的皮膚,何況人家還生過孩子。


    女人在任何時候都會對美的東西產生渴望,即便剛才還嚇得失魂落魄。


    “到底是怎麽回事,您能告訴我麽?”我把茶杯放下,希望可以從她嘴裏知道些什麽。


    “他們不想害你,隻是希望你趕快離開,如果要殺你,你昨天晚上就死了。”她輕輕動著薄如蟬翼的紅色嘴唇,宛如一抹會動的血跡。


    我聽了大吃一驚。女人見我不解,隻好慢慢告訴我原委。


    “你住的那個房子以前好像是對夫婦住的,他們還有個孩子,不知道為什麽,前幾年他們全家居然都死在家裏,死的時候三個人都沒穿鞋。後來警察在房子尋找的時候發現家裏一雙鞋子都沒有。後來這房子據說就變成凶宅了,在這樓裏住的人大都在開門的時候見過鞋子。比如那雙男士皮鞋和兒童鞋,有部分人忍不住搬走了,當然那也有些像我這樣找不到合適的房子又帶著小孩的。”


    我聽了嚇了一跳。


    “現在要去找房子哪有這麽容易。我需要帶著孩子,在這城市我又沒別的親人,離開這裏就要露宿街頭了,有時候,事情要從反麵去想,一些東西看上去奇怪,但如果你多想想自然有發生的原因,雖然住的很不舒服,但我也沒有辦法。”


    電話忽然響了起來,那女人起身去接。我順便站起來看了看。


    和下麵我的租的房子布局一樣。我的臥室上麵果然也是那個孩子的臥室,他正躲在裏麵練琴呢。


    “知道了,明天把錢給你。”女人掛斷了電話,笑著走出來。


    我又和她攀談了幾句。期間她還是勸我趕快搬走。我也想搬,不過想想大家既然都住在這裏也就算了,畢竟再去找比這裏又便宜地位又好的房子太難了,而且我給了那個壞房東三個月的房租,搬走就太不劃算了。


    女人見我沒有搬走略有失望,不過還是熱情地對我說隻要覺得不適都可以上她家來坐坐。


    “記住,聽別人說看見男士的皮鞋和小孩的兒童鞋都沒關係,但是看到了白色的老式女裝鞋的人都出事了。要麽發生意外受傷,要麽莫名其妙的死去。”女人神態嚴肅的交代我,我則點了點頭。


    臨走前,我發現出來和我說再見的孩子和那個女人都不穿鞋。小孩的腳凍的通紅。我有點驚異,但不好說。


    關門的時候我望著孩子的臥室,總覺得那裏有些不協調。


    由於租住了房子,我在學校辦理了走讀,把床位退了,所以即使想搬也不行了。但一個人實在害怕,隻好叫上我一個住在當地的同學和我一起同住,沒想到卻害了她。“女孩的樣子有點憔悴和難過,我有些不解,希望她繼續說下去。


    “她曾經是我的室友,因為關係不錯,所以被喊來壯壯膽。


    她是那種非常熱情而且膽子很大的女孩子,和我不太一樣,而且託付她辦事都會爽快答應,和她說的時候她還一直笑我是自己多疑罷了。那天來的時候還帶來了根學校體育部借來的壘球棒,她很喜歡體育,穿了身運動服和一雙黑色的運動鞋。兩人吃著買來的零食談笑著,倒也很開心。我把事情告訴了她,但沒有告訴她我和樓上女人的談話。


    這樣一直到深夜。


    我們都有點困了,把衣服換了。這時候,門鈴又響了起來。很刺耳,我們兩都不敢做聲。朋友拿起壘球棒,對我做了個噓聲的動作,然後探著身體接近了大門,並對著貓眼看了看。


    隨後,她麵帶微笑的聳了聳肩。把壘球棒扛在身上,背過身子朝我走來。


    “什麽也沒有啊。我沒看見你,可能是惡作劇吧,我說你在學校膽子就小,叫我怎麽說你呢。”我也很高興,畢竟多個人就是不一樣。


    當我準備朝她走過去接過壘球棒的時候,我看見對麵的門居然自己打開了。開的很慢,仿佛是那種電影電視裏的皇宮裏的厚重鐵門一樣。我幾乎張不開嘴,愣愣地看著門打開了。


    外麵的鐵閘門也自己打開了。


    女友見我發呆,於是搖晃著我問怎麽了,我喊不出聲音,隻是用手指給她看。她回頭一望,也嚇了一跳。


    那門完全打開了。而且樓燈不知道為什麽也熄滅了。屋子裏的燈光仿佛根本找不到外麵,漆黑一片,宛如個會噬人的黑洞。


    門外什麽也沒有。


    女友嘆了口氣,笑我可能門沒鎖好吧,居然被風吹開了。我暗想這裏雖然冷,可是風還沒到能刮開大門的地步啊。兩人於是走了過去想帶上門。


    樓燈嚓的一下忽然亮了。而且比平時要光亮數倍,一瞬間把外麵照的清清楚楚。


    當時我寧願是黑暗一片,反正自欺欺人什麽都看不到也好啊。


    可是我們都看到了。門外整齊的擺放著兩雙鞋子。


    是的,兩雙,一雙男士皮鞋,一雙兒童鞋。那天看見的鞋子又回來了。室友卻笑了笑。


    “這麽差勁的把戲。”她用壘球棒把兩雙鞋像擊打高爾夫一樣打了出去。很奇怪,這次並沒發生別的什麽事情。


    當時我在想,可能真的是自己太多心了,或許是學習壓力太大搞得自己神經緊張出現了幻覺。


    晚上,我們兩個相擁而睡,依然聽見樓上劈劈啪啪的聲音。我也沒去多想,隻當是那是那孩子在玩耍,不過問室友,她迷糊地說什麽都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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