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的意思是,哪一位抓中了,他就拿出博愛精神為大家去幹點事……”


    “幹什麽事?”


    “中了的人要主動向警察報案,就說:‘我是殺死石丸啟助的兇手’,這樣大家就解脫了,怎麽樣,大家抓吧!”


    “好主意,謝謝您啦。不過,就請您拿出博愛精神吧,不必抓了,怎麽樣?各位?來,向偉大的勇士幽穀先生致敬——”


    “等一下……”幽穀一邊說一邊瞧著蘆原小群,“他是我們之中年紀最大的,反正已是風燭殘年了,我看還是請他擔此重任吧!”


    “去你的吧!我可沒那個本事……”


    “呀,太遺憾了,看來小群君不情願,那麽還是抓閹兒吧,機會均等……”


    “我想問問,抓中了結果會怎麽樣,能得多少賞錢?”


    “別太貪心了,這可不是富簽兒。要交惡運嘛,那就會是死刑……”


    “要交好運呢?”


    “也是死刑!”


    “怎麽也脫不了死呀?原來如此,真是個‘好主意’,不過,我可不想抓閹兒啦!”


    “你不抓就是棄權啦,柴田樂亭君棄權啦,哪一位來抓?”


    “都留著你自己抓吧……”


    “唉,我好不容易才想出個法子,可是大家都不幹,那麽隻好撤回了。沒辦法,還是在這裏熬夜吧!”


    幽穀他們一夥人在一起扯皮,可不純粹是為了消磨時間,大概是想減輕一點心理上的壓力吧,今晚的事情太出人意料了。究竟誰是兇手呢?這是每個人都在想的問題。深山恭子沒有參加大家的“討論”,默默地呆在一邊,陷入沉思之中。過了好一會兒,她忽然打斷大家的話,很鄭重地對幽穀說道:“爸爸,不,幽穀先生,我想到一個問題……”


    “啊,舞台監督小姐,您有什麽吩咐?”幽穀用開玩笑的口吻回答女兒。


    “如果說田代信吉是兇手。您不覺得有些奇怪嗎?”


    “是啊,是奇怪。即使他有那種奇怪的病,也不至於……”


    “啊,我不是說這個。您剛才也看到了,田代信吉是右手戴著拳擊手套吧?”


    “是啊。”


    “這不就是怪事嗎?我忽然想到,他是左撤子呀!……”


    “啊?原來他是左撤子?”幽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一點兒也不錯。可是,您看看大家的臉,傷痕全都在左臉頰上,對麵來的人在突然的情況下能打得這麽嚴重,不說明他是右撇子嗎?所以,我看田代信吉是無罪的,您說是嗎?”


    “對,對,分析得對極了!諸位,你們以為如何?”


    “啊,了不起的發現,真不愧是舞台監督!”


    “啊,別恭維我了,這可不是我的推理,我可是從別人那裏聽來的……”


    “咦?在這座劇場裏還有比恭子小姐更高明的大偵探?不可思議,他是哪一位?”


    “是柳綠子小姐。”


    原來如此,大家會心地笑了笑,頗感同情地嘆了口氣。


    “是這樣啊,了不起!有人說,戀愛可以蒙住人的眼睛,可是他忘記了戀愛也可以打開人的心扉!所以,一心愛著田代信吉的柳綠子小姐竟成了高明的大偵探。可是……細木原龍三就躺在田代信吉的對麵,這是怎麽回事?他的傷可是兩個臉頰上都有哇……”有人提出疑問。


    “可是,細木原龍三也沒有看清楚兇手的麵孔呀,他是在暗中遭到襲擊,一下子就躺倒在地。也許就在這個時候,田代信吉搖搖晃晃地從大道具的後麵走出來了?……”


    “僅憑這一點還不能把田代信吉完全排除在外。”幽穀說。


    “可是,先生,打人這件事和石丸啟助被殺究竟有什麽關係?”


    “這個嘛,我也沒弄明白,不過,可以肯定其中必有某種微妙的關係……”幽穀那掉了牙的嘴說話不太清楚,總是嗚嚕嗚嚕的,他一邊說,還一邊摸著自己的下顎。正在這時,從門外傳來“咕咚”、“咕咚”沉重的腳步聲,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書呆子野崎六助。


    “恭子小姐。帶來了,帶來了,古川萬十……”野崎一邁入門坎就氣喘噓噓地說,他突然發現幽穀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似乎有點不大自然。


    恭子卻沒有注意到幽穀的表情,趕忙說:“啊,你辛苦啦!”她掃了一眼六助,問道,“古川萬十現在在哪裏呀?”


    “在劇場怪人的房間裏。在舞台入口處附近。他已經爛醉如泥啦。”。


    “恭子,把古川萬十帶來幹什麽?”幽穀故作鎮靜地問了一句,額角都冒出了冷汗。不知怎麽的,六助也覺得有股涼氣襲來。


    “爸爸,不,幽穀先生,古川萬十今天來過這裏。我看見他從大門裏出去,樣子很古怪,我想他大概知道今天劇場裏發生的事情,就請六助君把他找來了。”


    “啊,原來如此,你想得挺周到……”幽穀的聲音裏充滿怨氣,恭子絲毫沒有察覺到,六助看得卻是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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