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嗨,這事……本來是先父硬求先生的嘛,不必這麽客氣的……不過,先生。”


    “噢?”


    “先生跟署長,似乎交情挺深的,不知警方的調查工作有沒有點進展呢?”


    “這個嘛,當然有啦。”


    “不過,先生……”峰子眼珠上翻地看著金田一耕助,“我可信不過這些土包子警察,總覺得讓他們來破這種案子太吃力啦。”


    “為什麽呢,夫人?”


    “因為英二弟死的時候,就是那樣嘛。當時,警察署就什麽也沒調查出來,最後,將罪犯放走了事……”


    “您是說,將犯人放跑了事……嗎?這麽看來,您仍然認為朋子姑娘本人就是罪犯吧?”


    “哎呀,嗨,不是的。”


    峰子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不,不,我所要問的並不是這個。夫人仍然認為,朋子姑娘本人不是跳進了無底井,而是被當時的教堂神父帶走,逃到國外去了,是吧?”


    峰子半仰望著天花板,沉思片刻。


    “不是喲,先生。”照例是強詞奪理的絮叨腔調,“當時,我還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姑娘,所以根本沒有什麽看法。我對先生剛才所講的懷疑所以會漸漸加深,還是受前些天去世的家父影響的。因為,從做姑娘的時候,我就十分尊敬他老人家。”


    “噢。請問,假如朋子姑娘逃到了國外,那末,您認為,和瑪麗小姐一起來到玉造家中的瑪麗的母親,就是那個朋子姑娘嗎?”


    “是呀。金田一先生,”峰子往跟前湊了湊,“家父才提出這個懷疑時,我也覺得絕對不會。因為我認為,無論怎麽講,朋子姑娘也沒有那個膽量呀。可是,接二連三地發生這種事,就使我深深感到,還是家父的懷疑有理吧。”


    “就是說,鯰川君江等於玉造朋子……嘍?”


    “唔。……不過,先生的高見……呢?”


    “哎呀……我的看法嘛,暫時保密。有一件事,請教夫人……”


    “噢,什麽事?”


    “是這樣,已故木衛老人委託我調查一事,有幾個人知道呢?”


    “哎呀……”峰子詫異地歪著腦袋,“全家的人都知道呀。再加上,家父逢人便講:現在玉造家配樓的鯰川君江,肯定是從前的朋子,聲稱很快就要撕下她的假麵具來。所以恐怕知道的人相當多。”


    峰子的話,大概屬實。因為,連阿作這種女人也知道,她還提醒過瑪麗注意呢。然而,關於聘請他金田一耕助這件事,又會如何呢?起碼,木衛遇害那天晚上,參加宴會的人全都對他金田一耕助的出現感到震驚。


    “總而言之……”金田一耕助似在發表感想一般,深情地說,“人世之間,真是錯綜複雜呀。一樁二十幾年以前的懸案……似乎早已湮滅在歷史的長河裏了,卻突然又由它引起一連串如此駭人聽聞的兇案來。……”


    “真是這樣呀。可是,眼前這一次,如不徹底破案,以杜絕這類事件再度發生……”


    峰子試探地觀察著金田一耕助。


    “哎呀,其實,我也有此心……”於是,金田一耕助話題一轉,“那末,當時,您可受驚啦。英二君遇害時……當時,夫人已經來到府上了吧。”


    “唔。”


    “那末,當尊夫與朋子姑娘的計劃泄露,尊夫被關押起來時,夫人想必擔驚害怕吧?”


    “這個嘛,也不知是福是禍,可我當天並不在家。湖對岸不是有個岡林鎮嘛,鎮上有一家親戚,我走親戚去了。晚上,僕人去接我,說是英二弟突然死了,讓我回來……當時,實在嚇得夠嗆。”峰子直起身子,“不過,我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實在失禮。攪合得您也用不了功啦……”


    “不,哪裏哪裏。請問,阿都的病情如何?”


    “噢,謝謝。家父去世,她受了一場驚嚇,好不容易恢復過來,卻又出了古林弟的事。不過,小事一樁,隻好等待時日來解決了。哎呀,我還有事……”


    峰子終於隻字未提瑪麗的信,就走開了。雖然如此,她自然知道了瑪麗給他金田一耕助寄來一封長信的事。然而,她卻隻字未提,反過來講,這豈不是她對瑪麗的信十分關心的一個證據嗎?


    此事擱過不提,先讓我把金田一耕助收到的瑪麗來信筆錄出來吧。


    我尊敬的金田一耕助先生:


    來信所附指紋鑑定書,業已認真拜讀。事後,我才意識到:先生當時該不是用銅版紙來取我的指紋吧?而當矢部府上女僕,受先生所囑將家母的 袖珍化妝盒送來時,我才覺察出先生提取指紋的理由。正如先生慧眼所見,該化妝盒上的女性指紋,除我之外,別無他人。因為我一個人身兼母女兩 個角色,是不會留下他人指紋的。而先生最終精彩絕妙地證明了這一點:我身兼二人的真相。


    我尊敬的金田一耕助先生:


    正如先生所指出的,家母自始至終就不在此地。一直都是由我扮演家母的替身的, 不,有時,也曾求助河野老師幫過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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