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遙等人到達時,已經是很晚。


    他們先是去見了集訓營的幾位負責人,跟著把食材安置好,芒遙這才詢問阿挲和的住處,並把狄亞洛斯和胖隊長留下來繼續與那幾位負責人周旋,他自己則溜之大吉。


    芒遙邊抱著變小的大白走著,邊觀察著周圍,看似漫無目的地走,但實際他是向著目的地前進著。


    即將要見到老朋友,一直宅在靈寵空間裏閉關的芒遙的魔寵,名為綦裏恩·思魯克安的小藤蔓也出來了,化為一個藤蔓手鐲,纏在芒遙的手腕上。


    由於小藤蔓綦裏恩的本體是一株藤蓮,它化作的藤蔓手鐲因手鐲上盛開了兩朵似蓮的海棠色小花的緣故,成了讓女生愛不釋手的植物手環。


    當然,也沒有哪個女生能將之擁有。


    “主人,我好像嗅到阿挲和的氣息了,就在前麵,我先去找他。”


    大白掙脫開芒遙的懷抱,歡快的朝前方奔去。


    “跑慢一點。”


    芒遙無奈的笑笑,朝腳下生風奔出一段距離的白團喊道。


    “阿挲和。”


    直至撞到前方一道人影白團才停下來,高興的喊。


    可他那道人影轉過來時,卻是一張全然陌生的臉。


    大白有些僵住,臉上滿滿的都是不解。


    這時芒遙也過來了,抱起大白輕敲一下它的腦袋,“大白,都讓你別跑那麽急啦,撞到人了吧?”


    “不是的主人,我以為這人是阿挲和,這才撞了上去,他身上滿滿的都是阿挲和的氣息,這氣味濃的我鼻子聞錯,一下就認錯了人。”


    芒遙這才將視線移到被大白撞到的男人身上,剛掛起微笑準備詢問對方一些什麽,一道熟悉帶著不可置信的聲音便從背後響起。


    “阿遙?”


    阿挲和剛狠狠的清潔好自己,一出來就看到了站在啞奴麵前的熟悉的人。


    他幾乎是震驚又不敢置信喊了出來。


    “阿挲和哥哥,好久不見。”


    芒遙彎起眉眼,笑著打了聲招呼。


    這時,他懷裏的大白又突然掙脫開,躍下地,圍著阿挲和轉了一圈,鼻翼輕動著,好似在嗅他的氣味。


    突然,它朝著芒遙就一聲喊,“主人,我聞出來了,阿挲和他身上不光是外麵就是連裏麵都有我撞到的這人的氣息,裏裏外外滿滿的到處都是我撞到的這人的氣息,太濃了。”


    它鼻子想聞不出來都不行。


    大白吐出的是人言,它自被芒遙畫出來賦予靈智就是會說人話的,因此它這一喊,不光芒遙聽到,周圍人也聽到了。


    阿挲和渾身顫栗,他幾乎是緊咬著牙才問出那一句,“大白,你……你撞到的人是誰?”


    大白口直心快,察覺到一絲不對勁的芒遙想捂它的嘴都來不及了。


    大白倒豆子般,全倒了出來,“就撞到你的夫君啊!肯定是你的夫君,你們都做了隻有夫妻才會做的事了,像這種交纏的氣息我在部落裏就隻在一些夫妻身上聞到過。”


    它跳到阿挲和跟前,直起身用爪子拍拍他道:


    “你可別說不是你夫君,你身上滿滿的裏裏外外全都是他的氣息。”


    停頓一下,它又道:


    “我們野獸的鼻子可靈敏了不會聞錯,他身上也有你的氣息,不過就隻沾在外麵,可你的身上滿滿的全都是他的氣息,連裏麵都有,還更濃鬱。”


    阿挲和身子越發顫抖,芒遙上前扶住他,掃一眼還想喋喋不休的大白冷聲嗬叱,“住嘴大白,這是阿挲和哥哥的私人的事,別在外張揚。”


    “嗚。”


    大白委屈的耷拉下耳朵,整個虎都有點委屈,它說錯什麽了?


    在部落裏別的人類有伴侶了,都會到處張揚,還會請吃許多好吃的告知,阿挲和也有伴侶了,他把這一發現第一時間告訴主人,怎麽主人就生氣了?


    突然它像想明白了什麽,心道:“我真傻,這種開心的事阿挲和肯定是想要從自己嘴裏親自分享給主人,我替他說了,難怪他都氣得發抖了。”


    大白有些懊惱的想打自己嘴巴,它怎麽就這麽口快呢?人家又不讓它多嘴。


    一會和阿挲和道個歉吧!


    還有主人也生氣了,得先哄哄主人。


    “阿挲和哥哥你先休息,我明天再來找你。”


    芒遙把神情有些恍惚的阿挲和半扶半托著送回營帳,沒有過多詢問什麽,也沒有多說,隻對阿挲和留下這麽一句話,就打算離開。


    “阿遙。”


    阿挲和空洞無一物的眼裏有了點焦距,他喊住芒遙,怔怔望著他所在的方向,好長一會兒,才像說悄悄話一般,用著很輕微的聲音詢問道:


    “你不打算問我點什麽嗎?問我發生了什麽?”


    芒遙上前輕輕把阿挲和擁入懷中,動作輕柔的上下輕撫他的背,“阿挲和哥哥不想說,那我就不問,等什麽時候阿挲和哥哥想說啦,我再聽。”


    “嗚…”


    阿挲和在芒遙懷裏抽噎起來,芒遙沒有說什麽,隻動作輕柔緩慢的上下輕輕地撫著他的背脊,待阿挲和平靜下來,他將阿挲和輕輕扶躺下,然後守在他旁邊,給他輕唱著歌謠。


    青年的聲音低沉、悅耳、柔和,席上躺著的人很快就放鬆下來一直緊繃著的神經,拋下惶恐不安,陷入了沉睡。


    從芒遙的角度,他自然也看到了阿挲和身上一些不好遮擋的痕跡,他神色自若的抬起手,手上白光浮現,隔空輕輕的一揮便給陷入沉睡中的人一一消除了。


    “對不起主人,我這爛嘴,咋就那麽快呢?把阿挲和要給你驚喜都破壞了,你別生氣好不好?”


    待芒遙走出營帳,在外麵不安走了好幾個圈的大白這才湊上來,小心翼翼又討好的蹭著青年的腿。


    芒遙無奈的將它舉起,“沒生氣,可你不許再在阿挲和哥哥麵前提這事啦,知不知道?”


    “那主人,我明天還給阿挲和道歉不?”


    大白有些疑惑不解的問。


    “不需要。”


    芒遙道。


    他說完,抱著大白就朝一個方向走去。


    很快他就來到了一個正站立的男人身旁,望一眼男人的側顏,嘴角輕佻,“你這種方式,對阿挲和哥哥隻會是一種傷害。”


    “他是我注定的妻,我隻是想在他身上早些打上屬於我的印記。”


    男人側過身來,麵對著芒遙,借著闌珊的燈火,男人的麵容清晰落入芒遙的眼中,那正是在阿挲和身邊的啞奴。


    “你把鮫紋種到了阿挲和哥哥的身上,在你們鮫人的世界,就算是已經娶了他啦。”


    “要種下鮫紋,我隻能破他身,用人類的說法,也就是與他洞房,娶了他。”


    “遙,從你告知他與我的生命共連時,我和他就已經不可分割了,你說,他若死,我三日內也必死,而我若死,他也活不過三日。我本是重創將死的鮫人,也已經放棄了生命,在深水中靜靜的等待著死亡的到來,可你卻在我瀕臨死亡彌留之際將我救回並告知我,我有一個命中注定的愛人,我若死,我那愛人也會死,我是殘命一條,可死卻是會有一個人的生命會受到我拖累,我本不信你,如今卻不能不信你,自來到他的身邊,我竟是奇跡般的活了下來,這些時日我一直在驗證,雖是無法驗證出什麽,卻是一下把心給陷進去了,如今我和他都活的好好的,便已是幸事,所以我不敢有僥幸,隻想快些給他種下鮫紋。”


    “鮫紋是男鮫人對女鮫人癡情的象征,一旦種下它就能讓你在單方麵同心同身同感阿挲和哥哥所有的感受,他若開心你便開心,他若難過,你便會跟著難過,他受傷,你也會跟著受傷,他若感到痛苦你也必定是會跟著一道痛苦,可你受傷了,有任何痛苦了,卻對阿挲和哥哥不會有任何影響,這樣對你不利的鮫紋你為何要種下?”


    半響,芒遙才看著眼前的鮫人,輕輕詢問。


    他知曉鮫人癡情,認定便是一生。


    可像這種好似是過於癡啦。


    “愛上了,想感知他的一切,痛也是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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