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節殘酷的真相


    “喂,餵……喂!”聶冷舉著電話聽筒焦急地呼喊著,但電話那一頭隻傳來稀裏嘩啦的聲音,緊接著就是一片忙音。聶冷知道自己推測的狀況真的發生了,他猛地一捶桌子,“該死,果然出事了!”


    陪在旁邊的秦醫生急迫地問:“出什麽事了!汪興宇夫婦真的把汪靜雯又逼瘋了?”


    聶冷急促地點了下頭:“更糟糕的是,汪興宇夫婦可能已經遇害了!”


    秦醫生驚恐地捂著嘴說:“汪靜雯難道又像殺死她丈夫那樣把她的公公婆婆……”


    “不!”聶冷焦躁地擺著手說,“汪興宇夫婦用盡手段使汪靜雯記起以前的事之後,便開車離開,打算棄她而去。但他們不知道,汪靜雯還有另外一手!她肯定趁他們兩人沒注意的時候,偷偷改了汽車的剎車和提速器——該死的!和我猜的一模一樣,我就知道又會發生這種事!”


    秦醫生在驚愕之餘,更多的是疑惑不解:“聶醫生,你怎麽猜得到汪靜雯會這麽做?”


    聶冷長嘆一口氣道:“小秦,你來醫院隻有短短幾年,不知道以前發生的一些事,十多年前,一個讀初中二年級的女孩被查出患有間歇性精神病,送到我們病院來進行治療,她的主治醫師就是我。當時,這個女孩的病情並不是十分嚴重,隻是有些精神混亂,並沒有攻擊。她隻是反覆地重複一句話——‘爸、媽,求求你們別離開我。’”


    “為了找出她的病根,我查了她的身世和經歷。結果發現,在她被送到精神病院的前一天,她的父母正好出車禍雙雙身亡了。我感覺事有蹊蹺,便打探了一些知情人士,從他們的嘴裏了解到,這個女孩的父母得知女兒患有精神病後,對其十分失望和厭惡,打算離她而去。就在那晚,他們駕駛的汽車就因速度過快而與另一輛汽車相撞,這對夫妻當場就斃命了——小秦,聽到這裏,你應該都明白了吧!”


    “那個女孩就是汪靜雯!”秦醫生神情駭然,“這麽說,她的親生父母也是被她謀害的?”


    “隻可惜,當時這一切都是我的猜測。我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是汪靜雯對她父母的車動了手腳,再加上當時她又處在發病期間,就算是她做的,她也不具備刑事責任能力。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了。而汪靜雯——哦,她當時還叫郭靜雯,在我們醫院治療了幾個月之後,就完全康復了。她又像正常人一樣回到社會之中。直到五年前,她因為那件事而再度發病,又被送到我們醫院來。而我,仍然是她的主治醫師。”


    秦醫生什麽都明白了:“汪靜雯的公公婆婆把她逼得精神混亂,再次發病。所以在他們棄她而去的時候,汪靜雯的思緒又回到了十多年前被父母拋棄的那一天,於是她故技重施,又釀成一場慘劇!”


    聶冷倏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我們不能再在這裏分析、討論了——汪靜雯此刻還一個人在家中,誰也不能保證她現在又會做出什麽事來——我現在得馬上趕到她家去!”


    聶冷匆匆地離開辦公室,開著自己的車一路風馳電掣地趕往汪靜雯家。


    門鎖著。聶冷重重地捶了好久的門,又大聲呼喊,裏麵卻沒有任何回應。他心急如焚,趕緊撥打了110。警察趕來後,他將情況說明。警察強行將門打開,聶冷第一個沖了進去。


    他的心一下收緊了,似乎被一雙無形的手緊緊揪住。


    在客廳沙發的角落,他看到了像隻小貓一樣蜷縮成一團的汪靜雯。她頭髮,不停地晃著腦袋,全身像篩糠似的猛抖著,一雙驚懼的眼睛瞪著闖進門的這些人,神誌不清地念叨著:“求求你們,不要傷害我……不要,不要傷害我……”


    一個警察想走過去,被聶冷用手勢製止了。他緩緩地走上前去,蹲在汪靜雯麵前,柔聲說:“靜雯,是我,我是聶醫生啊。”


    汪靜雯仍然緊張地注視著麵前的男人,一臉懷疑的神情。像是已經把聶冷完全忘記了。


    聶冷心中一陣酸痛、悲涼。他拍,製住自己的情緒,凝神說道:“靜雯,我是聶醫生。我知道,你是認得我的,對嗎?你別害怕,我是來救你的。你現在安全了,沒有任何人能傷害你了……”


    過了好久,汪靜雯終於有所動容,她慢慢直起身子,凝望著聶冷,突然一下撲了過去,放聲大哭。


    聶冷的心一陣猛烈地。他閉上眼睛,在心中默默念道——


    靜雯,你終於又回到我身邊了。


    他的眼淚流了下來,甚至有些悔恨了,但他不敢說出來,不敢對任何人說。他隻有在心裏一遍一遍地念叨著——靜雯,別怪我,別怪我。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的錯。當初你公公婆婆打算把你接回去的時候,其實我就已經猜到他們想幹什麽了。但我沒有辦法,隻能把你交給他們。因為你如果不發病的話,我就沒有機會再見到你了。現在好了,你又回到我身邊了,起碼很長一段時間,我們又能夠每天在一起了。


    第十七節尾聲


    汪靜雯穿著素雅的病員服,靜靜地坐在窗前。現在,她心如止水、安靜平和,這裏對她來說安全、熟悉,而且讓她心緒寧靜。她呆在這裏不用擔心和懼怕任何威脅,也不需要思考和懷疑任何事情,隻需要安心養病就行了。


    聶醫生拿著一些藥片,端著一杯溫開水走到汪靜雯身邊,輕聲說:“來,靜雯,把藥吃了。”


    汪靜雯聽話地把藥乖乖地吞下去。聶醫生微笑道:“嗯,就是要這樣積極地配合治療,你才能康復得快。”


    汪靜雯淡淡一笑。我當然會積極配合了,我知道我需要些什麽。我沒有忘記你對我說過的話呢——外麵的世界在等著我,那裏有我的新天地。


    徐文的故事講完了。最後那緊張刺激的和出乎人意料的結局令眾人對這個其貌不揚、畏畏縮縮的中年男人刮目相看。


    而且有一點他做得很好——這個故事的整體結構和劇情設置,沒有任何一點和尉遲成的故事有雷同之處。


    紗嘉以讚嘆的口吻對徐文說:“真沒想到,您一個男作家,竟然能構思出一個對女性心理刻畫如此細膩的故事。”


    徐文頷首道:“過獎了。”


    “確實是個好故事。”夏侯申說,“那麽,我們開始打分吧。”


    北鬥正準備去拿紙和筆,忽然想起還有一個人沒來。他指著尉遲成的房間問道:“尉遲先生呢,我們要去叫一下他嗎?”


    他說完這話,眾人才像是想起這回事來。


    夏侯申看了下手錶,說:“現在已經十點半了,他怎麽在房間裏呆了這麽久?”


    “也許是已經睡了吧。”白鯨說。


    “那我們要去叫他嗎?”北鬥問大家的意見。


    “還是叫他一聲吧,要不然,說不定他會覺得我們完全不尊重他的意見。”龍馬說。


    “那我去叫他。”北鬥從椅子上站起來。


    龍馬說:“我跟你一起去。”北鬥點了下頭,兩人一起朝二樓走去。


    來到尉遲成的房間門口,北鬥敲了敲門,喊道:“尉遲先生。”


    沒有回應。北鬥又用力地敲了幾下,還是沒反應。他扭頭望著旁邊的龍馬。“我試試。”龍馬幾乎是在捶門了,他大聲喊道,“尉遲先生,請開門!”


    捶了好久的門,裏麵還是沒傳出一絲聲音。北鬥開始感覺不對了,他不安地說:“他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


    這時,大廳裏的人都站了起來,夏侯申問道:“怎麽回事?”


    龍馬說:“我們使勁捶門,又大聲喊他,裏麵卻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夏侯申眉頭一皺,說道:“我上來看看。”


    其他人都跟著夏侯申一起走上二樓來。


    夏侯申用他紫色的大拳頭用力擂門,大聲咆哮道:“尉遲成!你在裏麵嗎?開門!”


    持續了一、兩分鍾後,夏侯申回過頭,惶然地望著身後的人:“他可能真的出什麽事了!”


    眾人都露出驚惶的表情。南天注意到,徐文的呼吸變得急促,身體也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怎麽辦,我們撞門吧!”北鬥說。


    “好,我們倆一起把門撞開!”夏侯申對北鬥說。


    兩個男人朝後退了幾步,夏侯申口中喊著號令:“一、二……”當數到“三”的時候,他和北鬥一起用盡全力朝那扇木門撞去,“轟”地一聲,門撞開了。夏侯申和北鬥收不住勢,踉蹌著朝前撲去。還沒站穩,就聽到身後傳來千秋撕心裂肺的尖叫聲。他倆抬起頭來,定睛一看,嚇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正對著房門的布藝沙發上,尉遲成坐在上麵,頭朝一邊耷拉著,胸口上插著一把尖厲的水果刀。他渾身是血,將沙發和地板染紅了一片。此刻,血已經凝固了,證明他顯然已經斷氣多時。


    所有目睹這一場景的人都嚇得目瞪口呆。紗嘉驚叫著一下撲向南天,將臉扭向別處。南天也震驚得腦子裏一片空白。


    眾人當中最冷靜的是克裏斯,他走到尉遲成的屍體前,仔細觀察了一陣,然後又捏了捏屍體的手臂和大腿,說道:“看來,他起碼已經死去五、六個小時了。”


    “你怎麽知道?”萊克問。


    克裏斯說:“他的全身都已經僵硬了,屍斑融合成大片,嘴唇也開始皺縮——所有的跡象都表明他已經死了六個小時以上。”


    龍馬走上前來觀察了一陣,說:“克裏斯說的沒錯,尉遲成確實已經死亡好幾個小時了。”


    千秋打了個冷噤,問道:“你們……怎麽這麽了解?”


    “作為一個推理懸疑作家,對死亡時間的推斷是一個常識。”龍馬說。


    “等等,你們說他,已經死了五、六個小時,可是……這怎麽可能?”紗嘉驚恐地捂住了嘴。


    “怎麽了?”她身邊的歌特問道。


    “我記得……七點過一點兒的時候,北鬥到尉遲先生的房間門口去叫他,他那時不是還對北鬥說,他有點不舒服,不想下來嗎?”


    “對了!”夏侯申說道,“講故事的時候是七點過幾分,而現在是十點四十,才三個多鍾頭。而七點十分的時候尉遲成跟北鬥說過話,證明他那時還是活著的——就算他後來被殺,怎麽可能已經死亡五、六個小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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