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國丈童家徹底完了。


    這是京中所有世家顯貴們的普遍認知。


    自太後暴斃而薨,不過三五日的功夫,壽康宮原本死忠於太後或者說是童家的勢力便消失大半。其中位分比較高的嬤嬤們被徒臻一封旨意送去皇陵守靈,而那些個沒位分沒品級的小宮女小太監們則沒有一絲波瀾的消失了。


    壽康宮也被徒臻借著太後喪儀的借口大肆收整一番。那些個太後常用的以及喜歡的東西都被充了陪葬。舉國文武官員看在眼中,越發稱讚聖上的忠厚仁孝了。在這樣大肆收整的過程中,自然也沒有人注意到,一個小小的太後娘娘生前最為喜愛的纏金嵌寶香印盤形置香爐悄然不見了。


    乾清宮內——


    徒臻一臉漠然的看著龍案上的小香爐。這是太後生前最為喜歡的一個香爐,此刻就這麽靜靜的坐在龍案上。燃盡的冷灰在香爐內靜靜的躺著,依稀還有未燒透的顏色綺麗的合歡香的痕跡。徒臻看了半晌,輕歎一聲,衝著麵前的人吩咐道:“徹底銷毀吧!”


    雲兒低聲應了句諾,上前將龍案上的香爐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然後又放在地上。從懷裏掏出一支玉瓶,打開瓶塞,裏麵的無色液體悄然流出,滴在香爐之上。隻聽見“茲茲”的聲響,不過片刻間,一隻香爐便沒了蹤跡。


    雲兒吞了吞口水,有些惴惴的問道:“啟奏陛下,太後已經薨了。可是皇後娘娘還在冷宮之中。這合歡香雖然無色無味,不易察覺,但是皇後娘娘自幼被教養嬤嬤教導著宮中鬼蜮之事……當時也不過是情況緊急,皇後娘娘未曾反應過來。可如今她靜靜的在冷宮帶著,每日日思夜想,難保不察覺點兒什麽。”


    徒臻沉吟片刻,輕歎一聲,開口說道:“既如此,便全權交由你處置罷了。”


    雲兒低眉斂目的看著腳下的地磚,輕輕應了聲諾。


    又是半日的沉默,徒臻恍惚間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開口說道:“朕記得小時候,每次父皇來看朕,母後便抱著朕坐在父皇的身邊,然後一雙柔荑輕輕的拍打著朕的背部,柔聲細語的和朕說話。那種感覺,異常的安逸美好。”


    雲兒有些漠然的眨了眨眼睛,開口說道:“陛下,發生了這種事情,並不是我等陷害她們。若不是他們執意和陛下作對,若不是她們先有了這淫、穢不堪之事,我們也不會想到這些。更不會利用這件事情將她們徹底打入塵埃。歸根結底,既然爭鬥就應該做好失敗的準備。這一切,都是他們咎由自取,與人無尤。”


    徒臻聞言,不由得搖了搖頭輕笑道:“沒想到,你一介小小女子,竟然比朕還要通透得多。”


    “這並不是通透。世人都說‘□無情,戲子無義’,雲兒既身為□又身為戲子,自然是無情無義的。哪裏像陛下這般,看似冷漠實則熱忱。不過雲兒以為,這世間之人大半都是趨吉避凶的尋常之人。利來則聚,利盡則散,也多有為了逐利反目成仇的。因此陛下所有的那一點熱忱,還是要放在好人身上才是。”


    徒臻聞言,越發好奇的挑了挑眉,開口笑道:“依你所言,誰才是值得朕熱忱對待的好人呢?”


    雲兒沉吟片刻,默然不語。


    徒臻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擺手笑道:“快去處理後麵的事兒吧!”


    雲兒微微躬身,緩緩退出了乾清宮。


    元月的天空高遠清爽,有種澄澈透明的感覺。整座紫禁城在這樣高遠的天空映照下,也顯出幾分瑰麗壯闊來。


    順著宮道慢悠悠的往冷宮的方向走去。越走越是偏僻,越是寂靜。依稀可以聽見衣袂摩擦的颯颯聲和鞋子落在地磚上的輕微聲響。走在這樣的宮道上,雲兒覺得有些恍惚漠然。


    她本出生於京城北郊最為荒涼窮迫的一個小村子,六歲的時候因家中困頓,被父母賣給了青樓楚館。然後便是日複一日的訓練調、教,直到她十二歲開始第一次接客……


    她本以為自己的一生就是這樣了。在一個還算知名的青樓楚館做個粉頭直到終老,將來或者被青樓趕出沿街乞討,或者自己攢些賣身錢為自己贖身,然後再買個院子置辦個營生,這一輩子,也就這麽過去了。


    直到她在那次有心攀扯中見過了薛蟠,她的一生就仿佛是戲文一樣的變化了。先是禦前表演,然後被老聖人看上一承恩澤,再然後便是為了薛蟠親手給老聖人下藥。沒想到她表現出來的冷靜自持竟然入了聖上的青眼,最後她順理成章的成了粘杆處的外圍人員。又在密謀童家的這一場對弈中成功晉級為內部人員。


    從此以後,生殺予奪。她雲兒,再也不是任人魚肉的粉頭窯姐兒,她終於憑借自己的努力爬上了人上人的地位。


    而現如今,她要親自結果的,便是她曾經連仰慕都不配的皇後童蔓兒。還記得當年她第一次被老聖上招進宮中承寵,出宮之時恰巧或者是被人故意指引的見到了皇後娘娘。那位高高在上的女人不由分說的給了自己兩巴掌,還說自己下賤如塵埃泥垢,不配出現在這種地方……


    想到這裏,雲兒神情自若的勾了勾嘴角,異常驕傲的挺起了胸膛,挺直了脊背。恐怕這位娘娘致死也想不到,正是下賤如塵埃泥垢的自己,終將高貴清雅的太後以及皇後同時送進了地府。


    冷宮前,雲兒麵色平靜的抬頭仰望著天空,眼中閃過一抹森然的殺機。


    半個時辰後,一個不知名的小宮女的屍首被人沉默的從冷宮中抬了出去。可是有誰會在意呢?畢竟高貴清雅的皇後娘娘,依舊在冷宮裏活著不是嗎?


    三日之後,忠廉親王帶著聖旨領著幾隊錦衣軍查抄了坐落在蓮花胡同的成國公府。童家男丁女眷俱都貶為庶民,當日遣散。精致豪奢的成國公府被收沒,而童府幾代搜刮的銀錢財物,也奉旨充沒官中。自建朝以來便依附著徒家榮華富貴的國丈童家,終於在這一刻煙消雲散,再也不複存在。


    ……


    ……


    時光倏忽,自皇太後元月初一當日暴斃而薨,舉凡誥命等皆隨班按爵守製。敕諭天下:凡有爵之家,一年內不許筵宴音樂,因此好好的一個大正月裏,眾人都忙著國喪祭奠。功勳之家,再無走動歡宴之舉。薛蟠又得了徒臻的吩咐在家裏悶著不亂動,憋了一兩個月的功夫,便再也憋不住了。正尋思著該如何消遣的時候,便聽門上說榮國府的寶二爺過來了。


    薛蟠大喜,連忙將人讓了進來。自去歲安排寶玉上雲南,兩人約有小半年的功夫沒見過了。這會子見麵了,倒是越發親親熱熱的。


    二月初春,去歲寒冬的殘雪俱都消融了。大地開化,萬物複蘇,草木發芽,真是好一片春光明媚。雖因太後薨歿之事不許筵宴音樂,但向來喜好玩樂的公子們也早有呼朋喚友三五成群的往郊外踏青去的。就連寶玉,雖說不愛和須眉濁物相交走動,但今年這一個多月來也去了北靜王府並忠勇親王在京城的府邸拜訪。諸如薛蟠這般自元月初一便憋悶在家中的,倒也實在稀奇。


    因此寶玉打量著身穿中衣歪在床榻上百無聊賴的薛蟠,不由得搖頭歎息。“大哥哥真是越發憊懶了,整整這一個多月的功夫,我都沒聽到你的消息。難得你這樣一個跳脫活躍的人,也能在家中悶得住。”


    “這不是趕上了國喪之期嘛!你也知道我愛玩鬧,行動便鼓搗出好大動靜來,若是擱在旁人眼中,難免覺得紮眼。越性我就貓在家裏不出去,也省得旁人要尋釁挑刺的。”薛蟠說著,伸手將莊子上特地送來的新鮮瓜果推到寶玉麵前,又開口問道:“你去雲南這一路,感覺如何?”


    賈寶玉聞言,便不由自主的唉聲歎氣起來,口中連連說道:“別提了,去的時候各處都好。隻是回來的時候,偏生惹到了一個不該找惹的人,如今煩的我都頭疼死了。”


    薛蟠聞言,不由得起了好奇之心。連忙起身問道:“什麽不該招惹的人,你倒是和我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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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寶玉遂將眾人到了西南邊境之後,遇上忠勇親王的事情給說了。


    薛蟠一聽,連忙說道:“這個忠勇親王我還是有印象的,看起來倒也是個性格耿直,脾氣爽朗的人。皇宮賜宴那會子,他還仗義執言幫我說了許多好話。我倒是對他印象挺好的——聖上也和我說,他這個哥哥是個很純粹直率的人,十分可交。你怎麽一副很頭疼的模樣?你不喜歡他?”


    寶玉突然通紅了臉麵,有些不自在的說道:“也不是頭疼。我隻是不耐煩他一見我的麵兒就說什麽‘男兒丈夫,本該血戰沙場,做出一番事業。豈能日日廝混內幃,鼓搗這些個胭脂水粉的’。你說我鼓搗我的胭脂膏子,與他什麽相幹?”


    薛蟠凝神,看著賈寶玉口上不悅,眉宇間卻斯斯艾艾的模樣,不由得輕聲一笑,開口說道:“那你覺得,忠勇親王是否是那種草菅人命、武死戰的沽名釣譽,國賊祿蠹之流?”


    賈寶玉訕訕的看了薛蟠一眼,低著頭嘀咕道:“我到了西南那一會兒,正趕上邊塞打仗。敵軍潰敗之下也將我和商隊的人衝散了。差點兒沒被敵軍的流寇給殺了,是忠勇親王及時救了我。後得知我是跟著薛家的商隊過來的,又說他此番打了勝仗,全賴大哥哥的火炮之功,便執意護著我回京了。”


    薛蟠一聽,越發的驚奇了。“我自是曉得忠勇親王因火炮一事對我有些好感,不然的話皇宮賜宴上也不會仗義執言。不過我竟想不到你們兩個還有如此緣故?”


    看著賈寶玉神色越發扭捏的模樣,薛蟠心中一動。猶豫的問道:“喂,你該不會是……”


    想了想,終究覺得不太可能。便訕訕的住了嘴,反而轉移話題道:“今年正月光景不太好,正趕上皇太後薨了,也就沒機會去府上拜訪。史老太君和府上眾長輩們都還好吧?”


    賈寶玉被薛蟠這麽一問,也將話頭轉了過來,絮絮叨叨的說道:“也說不上好不好。畢竟國喪之際,府裏麵有誥命的長輩們俱都守製護陵隨去孝慈縣。折騰了一個月方才歸來,也都懶懶的。襲人和鴛鴦姐姐的老子娘也歿了,整日裏的也打不起精神來。風姐姐忙過了年事又小產了,流下了一個成型的男胎。此刻也傷心的什麽似的。她精力不濟,府裏的大小事宜便全權交給了大嫂子和三丫頭,又是好一番折騰。弄得府裏頭上上下下雞飛狗跳的,我呆的頭疼,便尋個借口出來了。”


    薛蟠恍惚記得紅樓夢中確實有這麽一段兒,不過時隔太久,倒也記不清了。不由得隨口問道:“她又是怎麽折騰了?”


    賈寶玉歎了口氣,開口說道:“先是她姨娘的兄弟死了,為發送的銀子事兒鬧了好一通。又是二十兩,又是四十兩的。還連帶了襲人也受了一通掛落。她那姨娘又撒潑似的鬧了好一通,不可開交的。要我說三丫頭也是不容易,她那個當娘的,真是太糊塗了。可惜了她這麽一個伶俐通透的姑娘。”


    說著,便長籲短歎的歎息起來。


    薛蟠聽得稀裏糊塗的,也覺得麻煩,便擺擺手道:“依我看,這內宅的事情你也就聽聽罷了。正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咱們這些個外間的爺兒們,說不清楚。”


    賈寶玉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不光如此。年前去賴大家的逛了逛。瞧見他們家的園子每年除了戴的花兒,吃的筍菜魚蝦之外,還由外人包了去,年終足有二百兩銀子的利。回來便動了心,說什麽我家的園子比他們家大了一倍還有餘,便也要包了給人,每年至少還能得四百兩銀子的利呢!”


    薛蟠聽得越發詫異,不由得起身問道:“你們家難道困頓到如此境地,竟然連這樣的法子都想得出來?”


    賈寶玉搖了搖頭,隨口說道:“依我看,想著開源節流倒也是好事。”


    “好個屁!”薛蟠越發的好笑了,“真真是小門小戶的小家子之談。你們家是什麽樣兒的人家,賴大家的又是個什麽身份?堂堂的榮國公府竟然就捉襟見肘、入不敷出到了需要賺奴才錢的地步?你且不說這個,但說那大觀園可是你們賈家給貴妃娘娘建的省親園子,一草一木那可都是皇家的。如今卻給奴才包了去賺利息錢,你也不怕傳出去叫人笑話!快快回去叫她歇了這個心思吧!舉凡世家侯爵,活的就是一個臉麵。你們家如今這一弄,卻是裏子麵子都丟光了。將來還怎麽在這圈子裏自處呢?”


    賈寶玉一聽,一時間倒也覺得甚有道理。


    薛蟠卻不耐煩和他說這些個瑣事了。當下吩咐紅袖給換了外出的衣裳鞋襪,拉著賈寶玉的手笑道:“我原本還想不起來出去走動,正好你來了,我們就一起出去吧!”


    賈寶玉遂將之前的心思丟諸腦後,反而笑著問道:“這是要去哪兒呢?”


    “童家滿門被貶為庶民,家財抄沒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此事俱都是忠廉親王負責的,他將童家的家財抄沒之後,便著人給我說個信兒,說是給我留了一些好東西。我前些日子犯懶,也沒耐煩去取,今兒你便和我一起過去吧!”


    賈寶玉自然知道薛蟠是想替自己和忠廉親王兩個牽線搭橋,認識認識。他也早就聽過忠廉親王最是風度翩翩,君子如玉的品格,當下也不推脫,起身謝道:“那就多謝大哥哥了。”


    於是兩人相攜出了忠信侯府,打馬到了忠廉親王府。


    忠廉親王府的門房自然認得這位常來的薛家大爺。立刻笑眯眯地迎到階下,一麵吩咐小子幫著牽馬,一麵諂笑道:“大爺可是有日子沒來了。前兒我們王爺還叨咕呢!”


    又衝著一旁的賈寶玉遲疑道:“這位是……”


    “榮國府的寶二公子,你稱他寶二爺便是。”


    那門房立刻順從的叫了聲二爺,不過衝的卻是薛蟠的麵子。


    賈寶玉也清楚這個,隨手從懷裏掏出兩錠金錁子交給門房,那門房的笑容立刻真誠許多。


    這會子進去傳報的小廝也回來了,走至二人跟前,連忙笑道:“王爺吩咐了,叫二位爺即刻進去呢!”


    於是便領著薛蟠兩個進府去了。


    忠廉親王的府邸雖然不比忠信侯府的富麗堂皇,但是清幽雅致,閑愜淡然倒是別有一番風味。此中假山花石,清幽小徑,魚池荷塘,越發顯出了幾分君子如玉的溫潤氣質。


    兩人隨著小廝的引領進了大堂,徒藉已經到了。看見邁進門來的薛蟠不由得笑道:“早幾日便叫你過來,你一直懶得動。我還想著是否派人給你送去呢,沒想到你今兒來了。”


    “好好地,給我們府上送東西做什麽,沒得叫人看了又亂猜亂想。索性我自己過來拿,豈不幹淨利落了?”薛蟠說著,隨意挑了個座位坐下。一旁的賈寶玉卻是恭謹的行禮問安。


    兩人雖然生疏,倒也不是第一次見麵。尤其徒藉的習性更是溫潤和煦,當下含笑著和賈寶玉寒暄了幾句,這才吩咐下人將送給薛蟠的好東西拿了上來。


    足足有一小箱子的東西,俱都是世間罕見的希貴寶玉。比如銀盤大小的羊脂白玉,比如顆顆肉穎兒拳頭大小的夜明珠子足有八顆,再比如累死攢金堆得細細密密栩栩如生的牡丹盆景。白玉為盆,綠玉為莖,金絲堆花。比如顆顆飽滿圓潤的南珠大小共一百零八顆堆放在檀木盒子中……每一樣都是一場難得的寶物。且徒藉都是按著薛蟠的習性,挑的俱都是金銀珠玉。至於那些個“鬼畫符”一般的字畫真跡,倒也沒放到薛蟠跟前礙眼。


    薛蟠漫不經心地打量了一會子,其實這東西本身倒也沒有什麽。金陵薛家富甲天下,自然是不在乎這些個金玉之物的。難得的卻是徒藉的一個態度,因此薛蟠倒也樂樂嗬嗬的接下了。


    眾人喝過一巡茶水,徒藉這才微微歎道:“太後喪事剛剛忙過,聖上又忙著出征東瀛的事情。據說已經點了二哥為出征統帥,現如今朝野上下都張羅著此事。聽說忠信侯已經有幾日沒有回家了。反倒是我等閑王,雖然身份尊貴,但到底幫不上多少。”


    “那也不見得。”薛蟠搖了搖頭,開口說道:“聖上經常和我說,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王爺心思縝密,通透靈活,雖然上戰場與敵人廝殺血拚不太可能,不過今後卻也有的是機會讓王爺大展身手呢!”


    徒藉心中一動,不由得問道:“哦,蟠兒是這麽想的?”


    薛蟠點了點頭。


    徒藉笑道:“我想你這個好折騰的也閑不住。正等著看你發威呢!如今看來,你是準備在朝上折騰了?”


    “也說不上是在朝廷。”薛蟠頓了頓,開口問道:“王爺可曾知道我手上的精誠商會?”


    徒藉點頭笑道:“自然是知道的。”


    “精誠商會自成立之始,每年需繳納三成的收益作為賦稅。到了如今,幾乎每年都能上繳白銀一千萬兩。這還僅僅是商會之中的商家上繳賦稅,王爺想想,若是天下間所有經商的人全都上繳賦稅的話……這該是多大的一筆銀錢?”


    徒藉眼前一亮,開口說道:“這麽說,你是準備——”


    “推行工商雜稅!”薛蟠將手中茶山扣在案幾上,斬釘截鐵的笑道。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是小年,大家都吃餃子了嗎~~~~~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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