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且說薛蟠為了薛夫人身體著想,不得不即刻進宮相求徒臻指派太醫常駐忠信侯府。步履匆匆的到了乾清宮外,正巧聽見裏頭徒臻發出陣陣陰森詭異的笑聲。外頭戴權等眾位太監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的束手而立,仿佛沒有聽見一般。


    薛蟠見此情況,不由狐疑的挑了挑眉,走到戴權跟前兒輕聲問道:“什麽情況?”


    戴權眨了眨眼睛,打量薛蟠半晌,又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周圍仿若木頭樁子一般的小太監,方才幽幽歎道:“省心難測,我等奴才怎可知曉聖上心中如何作想?”


    這話說的如此冠冕堂皇,想必戴權是真的不知道或者不能說了。薛蟠不以為意的點了點頭,不再糾纏這個,反而開口說道:“微臣有要事求見聖上,還望公公代為通傳。”


    戴權立刻笑著應了。轉身進了上書房,不過片刻,弓著身子出來笑道:“聖上口諭,宣薛小侯爺覲見。”


    薛蟠衝著戴權點了點頭,邁步而入。想了想,又退了回來。極其自然的從懷裏掏出一包福源館新製的水果硬糖遞到戴權手上,笑眯眯的說道:“忘了和你說,我母親有喜了。給你發兩塊糖果,也沾沾我們家的喜慶才是。”


    戴權也同樣笑眯眯的接過了薛蟠手中的糖果。這東西雖然沒有真金白銀來的貴重,但與眾不同的卻是這一點子情分。大財神薛小侯爺親自給發的喜糖,那可代表著你這人是入了他的眼的。其貴重程度比之真金白銀還要高一些。畢竟,以薛小侯爺財大氣粗的情況,他可以隨意送給任何人銀錢珠寶,權當打賞。但是他卻不會隨意給人發糖吃。


    果然,薛蟠接下來的舉動便是從懷裏又掏出一包銀錢來遞到戴權手上,口中吩咐道:“天寒地凍的,公公們站崗也很是辛苦。這些銀兩煩請公公收下,采買些席麵酒水暖暖身子也好。”


    戴權難掩得意的看了眾人一眼,這才笑著接過薛蟠手上的銀兩,矜持的笑道:“小侯爺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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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蟠不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這才轉身進去了。


    一旁的小夏子立刻湊到戴權跟前兒悄聲問道:“師傅,怎麽小侯爺給您糖的時候您笑的很開心,這會子給了銀兩反而冷淡起來了?”


    戴權失笑,搖頭說道:“傻小子,給糖的時候師傅開心,那是因為這糖是小侯爺真心‘給’的。至於那些個銀兩,不過是打賞罷了。”


    前後兩者,東西貴重不同,自然情分用場不同。各種滋味,豈是外人能領會了的。


    戴權看著一臉懵懂的小夏子,搖頭歎道:“傻子,你要學的東西還多著呢!”


    說著,將那一荷包銀兩拆開,分成均等的幾份發給一通執勤的幾個小太監們,口中淡然笑道:“既然是小侯爺的一番情意,大家也別傻站著,都過來沾沾貴人的喜氣吧。”


    隻是薛蟠親手交給他的那一包糖果,卻牢牢的揣進懷中,絲毫沒有分出來的意思。


    畢竟,在宮裏頭混日子,有些東西分了無所謂,可是有些東西,不惜拚命也不能叫人覬覦貪戀的。


    戴權摸了摸有些鼓起的胸口,暗中笑道:“人活著,就是爭的這點子不同了。”


    且說薛蟠邁步進了養心殿,瞧見徒臻已經不再發出那樣陰森詭異的笑容了。正襟危坐於龍案之後,一手持筆,另一隻手不斷翻看著桌案上的奏折,神色認真安靜,說不出的平和淡然。


    日光微微灑在他的臉上,身上,恍惚間形成了一道道光暈,越發襯得美人如玉,眉目繾綣。怪道人都說認真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目前而看,古人誠不我欺。隻是……


    薛蟠輕輕勾了勾嘴角,走上前去一把蓋上徒臻麵前的奏折,不屑的哼了兩聲,開口說道:“適才在殿外還聽到你笑的白癡一樣,現如今又弄出這麽一副形狀來。裝給誰看呢?”


    徒臻輕飄飄的瞥了薛蟠一眼,極致淡雅的勾勒出唇邊完美的弧度。目光寵溺的看了薛蟠一眼,並未說話。


    薛蟠受不了的翻了翻白眼,一個扭腰坐在徒臻的膝蓋上,雙手捧著徒臻的臉說道:“還裝。明明就是那麽個腹黑小性兒的人,卻故意弄出忠廉親王的範兒來,你不覺得違和嗎?”


    徒臻這才開口笑道:“世人不都是說謙謙君子,溫潤如玉,難道蟠兒不喜歡嗎?”


    薛蟠不屑的撇了撇嘴角說道:“那是世人都被忠廉親王的臭皮囊給騙了。明明就是個精於算計的老狐狸,偏偏弄出這麽個兔子般的形象。他也不怕裝的時間長了腎都虧了。”


    徒臻輕笑道:“可是我瞧見薛大姑娘及笄禮上,蟠兒和老五相談甚歡的嘛!”


    薛蟠瞥了徒臻一眼,似笑非笑的說道:“所以你便裝作他的模樣來哄我?什麽時候你也這般的不自信了,難不成你不怕裝多了腎、虧?”


    徒臻眼眸一黯,手臂用力攏了攏薛蟠的腰肢,暗示性的說道:“蟠兒放心,朕即便是戴了多少層麵具應付別人,也不會沒有力氣‘滿足’你的。”


    感覺到徒臻說話間便火熱變大的某物,薛蟠無奈的翻了翻白眼,輕聲哼了一句道:“悶騷。”


    沒容徒臻反應過來,薛蟠又開口說道:“知道我母親有喜的事情,你這廂十分開心的吧?”


    徒臻故作無辜的眨了眨眼睛,濃密翹翹的睫毛仿佛蝴蝶的羽翼一般忽閃的薛蟠心裏直癢癢。他勾了勾嘴角,漫不經心的親了薛蟠一口,隨意說道:“你怎麽知道我知道了?”


    薛蟠順勢勾住徒臻的脖頸加深了這個吻,半晌才低聲笑道:“我又怎麽不知道你知道了呢?”


    仿佛繞口令一般的兩句話,真真的描繪出了兩個俱都心懷不軌外加醋壇子一般的脾性。


    於是兩人齊齊不語,相互對視一眼,露出一副心照不宣的笑容來。


    薛蟠順勢將相請王太醫去忠信侯府上小住一段時日,順便幫著薛夫人調養身體的請求說了出來。徒臻自然是萬般同意的。兩人談笑間便將王太醫未來一年的工作定了下來之後,徒臻這才放寬心了一般將薛蟠整個人摟在懷裏,尖細的下巴搭在薛蟠形狀優美的頸窩兒處,悶悶說道:“朕還以為朕要親自給你選個品貌雙全的妻子,親眼看著你和她入了洞房,親眼看著你和她生兒育女呢。幸好……”


    薛蟠一愣,他確實想不到徒臻已然想到了這麽遠的地方。不過現下摟著徒臻稍稍單薄的身子,感受著徒臻發自內心的糾結和悲涼,薛蟠忍不住輕歎一聲,反手死死摟住徒臻的腰肢,輕聲歎道:“我們已然是這般模樣了,能好好過日子便是最難得不過的。又何必將旁人牽連進來,一則對不起那個無辜的女兒,二則沒得夾在我們中間礙眼,到時候大家都不舒服。”


    徒臻愣了半晌,才悄聲說道:“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我絕對不會再去後宮臨幸妃嬪……等到過幾年有機會的時候,朕會大赦天下,放他們出宮,蟠兒覺得如何?”


    這倒不是徒臻的一時興起。隻能說自打徒臻開口說過要和薛蟠在一起後,便若有若無的堅持著這樣的信念。這次經曆過親手為薛蟠挑選親事後的心如刀割,又釜底抽薪一般的知曉了薛夫人身懷子嗣後的慶幸失措,越發強加了他這個想法罷了。


    徒臻一生,從有記憶起便糾纏在生母和養母以及親生父親親手導演的一出愛恨情仇悲喜交加裏頭。二十多年的磨礪早已泯滅了他心中對於後宮的所有好感。直至親生胞弟忠順親王在生母德太妃的回護下幾次三番的謀害他,又有上皇和皇太後為了保護自己的地位明裏暗裏的各種鉗製和加害,消磨了徒臻心中對於親情的最後一點兒奢望。


    登基三年,其實純熟的不光是為帝王必有的心智和手段。在不斷的陰謀算計中,徒臻發覺自己的心一點點的變得冷硬。為了權謀,為了利益,他可以毫不顧忌也沒有任何憐憫的算計那些名義上的枕邊人。甚至還會有意無意的主導放縱那些個後宮女子們的爭風吃醋,構陷迫害。


    徒臻清晰的認識到他的人生正在步步的靠近著他明裏雖然諸多崇拜但心中卻十分不屑的父皇。為了保住屁股下的那把椅子,他從很早的時候便放棄了所謂兄弟情義,乃至父母親情。他用脆弱被動的外衣做掩護,暗地裏卻策劃出了一場場父子相殘兄弟相爭的戲碼。直至如今,徒臻發現自己裏無人桎梏的頂峰越來越近。可相對的,他心中殘留的人性也是越來越少。直到目前為止,除了從小便入了他眼的薛蟠之外,其餘眾人他都可以肆無忌憚的算計和陷害,這樣冷酷的徒臻已經變得連他自己都不認得了。


    所以在徹底迷失在權利巔峰的最後階段,徒臻終於放任自己的心願做出了最後的掙紮。他將自己的頭顱輕輕埋在了薛蟠的頸窩,再次確定似的說道:“蟠兒,你會永遠站在我的身邊。而我的身邊,也隻會有你的身影。我們就這樣過一輩子。你說,好不好?”


    即便這隻是一個永遠不可能實現的理想和最最虛無縹緲的承諾和情話。薛蟠隻覺得能夠聽到徒臻親口說這句話,一切都足夠了。


    於是他緩緩勾起了唇角,在自己的臉上勾勒出一道極致風華瀲灩的笑容,輕輕應道:“好。”


    察覺到薛蟠心底深處的敷衍和不信,也沉溺在薛蟠突如其來的絕色風情裏。徒臻的眼眸幽暗的透不出半絲光線來,他吞咽著口水抑製了半晌,方才有些沙啞的應道:“蟠兒,不論你信不信,朕說的都是真話——朕乃天子,天子一諾,金口玉言。絕對不會更改的。蟠兒安心,不出五年,朕一定會遣散這個偌大的沒有一絲人情味兒的後宮。”


    頓了頓,徒臻仿佛歎息一般的說道:“我徒臻這一輩子,隻要有你薛蟠一個就足夠了。”


    說著,徒臻一臉執著的牽起薛蟠摟在自己腰間的雙手捧在胸前,毅然說道:“我徒臻,用大雍朝第七代帝王,用年號天啟發誓——徒氏子孫徒臻終其一生隻有一個薛蟠,不論時世如何艱難,不論今後會有什麽樣的困頓。若違此誓,便叫我國破家亡,身死族滅。”


    愣然,赤、裸裸的愣然,仿佛晴天霹靂霎時間打在頭上一般,薛蟠目瞪口呆的看著徒臻,隻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徒臻瞧見薛蟠難得呆傻的模樣,唇邊勾起一抹溫柔的弧度,他輕輕的吻了薛蟠的嘴唇一下,仿佛蜻蜓點水般的一觸而分。然後抬起胳膊摩挲著薛蟠白嫩光滑的脖頸,輕聲說道:“蟠兒,從此以後,我隻要你一個,也隻有你一個了。不論什麽情況,你絕對不可以拋棄我,也絕對不可以放棄我的。”


    不然的話,我絕對不惜將你一起拉入地獄。


    薛蟠啞然半晌,最後仿佛夢幻般說了一句道:“擦,該不會是我做夢吧?”


    徒臻臉色一黑,伸手擰了擰薛蟠臉頰上的軟肉,輕聲喝道:“這種時候,也該回應我一些甜言蜜語才是。不準說這些個髒話掃興。”


    薛蟠揉了揉自己有些發疼的臉頰,傻兮兮的抱著徒臻笑道:“要不……我將自己名下的所有資產和私房錢都送給你吧!”


    徒臻:“……”


    薛蟠突然輕笑了一聲,一臉正色的坐直了身體,麵目凝重的盯著對麵的徒臻。他想到了後世有一句膩歪的不行的文縐縐的告白。他覺得十分合適現下的情況。於是薛蟠用自己永遠停留在《三字經》和《千字文》上的文學造詣苦苦回憶了半晌,方才鄭重的仿佛發誓一般的說道:“君若不離不棄,我必生死相依。”


    於是兩人不約而同的歎了口氣,仿佛慶幸一般的摟住了對方的身體貼近自己。感受著對方溫熱的軀體,強健的心跳和誘人的氣息就這般縈繞在自己的周身,仿佛陽光空氣一般的必不可少。隻覺得霎時間就連陰暗的殿宇都變得明媚嬌豔起來。


    幸福觸手可及。


    作者有話要說:哎呀,真的不會寫感情戲啊!!!


    撓頭,其實某一直沒有戀愛過,


    卻寫這種黏黏糊糊的情節,不要太為難啊


    qaq


    於是,蟠桃和麵癱悶騷兩個人的終極目標也出來鳥


    那就是打敗所有的敵人,獲得廟堂絕對的話語權,然後遣散後宮,過上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童話生活


    嘎嘎~~~


    所以——


    成功路遠,兩位童鞋請不要大意的努力吧~\(≧▽≦)/~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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