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亦軒摟著倪芷煙的手緩緩地鬆開了,他一臉難過地看著倪芷煙,輕聲說道:“你真的很想回去?”


    “讓我回糙屋。”倪芷煙再次堅定地說道,她的目光始終沒有看向張亦軒。


    張亦軒的手徹底鬆開了,他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對著倪芷煙冷冰冰地問道:“難道你不想再做我張家的兒媳婦了?”


    倪芷煙沒有出聲,隻是緩緩地抬起頭,以一種淒涼的口吻說道:“我曾經想做好張家的兒媳婦,可是……”倪芷煙苦笑了一聲。


    “可是張家的這個二公子讓你失望了是嗎?”張亦軒依然沒有動,聲音冷得像寒冰一樣。


    倪芷煙看向張亦軒,輕聲說道:“是我的錯。”


    張亦軒突然冷笑,他回過頭伸手指著倪芷煙厲聲說道:“你的錯?哈哈”張亦軒走到凳子前癱坐下來,整個人都有點近乎瘋狂地笑著,“我張亦軒哪點不好,為何讓你這般冷漠?你一句你的錯就一切都抹殺掉,而我呢?你又應該叫我如何?”眼淚順著他的眼角流了下來,他傷心地低下了頭。


    倪芷煙起身走到了張亦軒的身旁,伸手輕撫他的頭髮,眼睛呆呆地看著窗外幽幽地說道:“原諒我。”說完,她緩緩地收回自己的手,慢慢地朝門口處走去。


    張亦軒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眼睛中露出兇狠地眼神,他突然撲上前一把拉住倪芷煙道:“我不讓你,我不能讓你離開我,你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張亦軒一把抱起被嚇得驚慌失措的倪芷煙將其用力地拋到床上。


    “你要幹什麽!”倪芷煙害怕地看著張亦軒,他還是他嗎?他的眼睛裏怎麽會有那麽可怕的目光,她感到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恐懼。


    張亦軒緩緩地靠近她,他的眼神異常奇怪,倪芷煙有種不祥的感覺,她快速地奔到床邊,想要逃脫,卻被張亦軒一把攔住,將其按躺在床上。


    “你,你瘋了嗎?你要做什麽?”倪芷煙的聲音夾雜著哭腔,甚至還有些顫抖。


    “你是我的妻子,就要盡妻子的本份。”張亦軒湊近倪芷煙,聲音低沉地說道。


    “妻子的本份?”倪芷煙的心慌了,她擺動著身子想要掙脫張亦軒,她的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害怕,她隻想快點擺脫這裏。


    “我不會放你走的。”張亦軒在說完這句話後,立刻吻向倪芷煙的頸部……


    外麵又開始下雨了,微風在雨水的推動下變得有些強勁,不輕意地推開了那扇窗戶,帶走了那塊被撕得粉碎的紙,破碎的蘭花在雨水的澆逐下慢慢地淡了下去,直到變成一團烏影。


    張亦軒整個人都癱倒在床上,他做了什麽?做了什麽?他怎麽能這樣做?這樣對待芷煙?她不會原諒他了,永遠不會,他知道,他已經失去了她。他無力地閉上了眼睛,淚水順著眼角流了出來。他的腦海裏現在全是倪芷煙離開時的那種眼神,他害怕看到那種眼神,那是絕望,是憎恨!


    “啊——”張亦軒再也受不住了,他大聲嚷了出來,拳頭用力地捶在牆上,鮮血順著指fèng流了出來,張亦軒卻完全不顧,又揮著雙手拚命地打著自己,他恨自己,恨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


    外麵響起了敲門聲,是二夫人,她正焦急地喚著張亦軒。


    “亦軒,怎麽了?出什麽事了?你快開門啊!快開門啊!”二夫人用力地拍打著門。


    張亦軒仍然在繼續揮打著自己,根本不去理會二夫人的呼喚。


    “亦軒,是不是出事了?你倒是說話啊,娘快急死了,芷煙!芷煙!你在不在?快來開門啊!”二夫人見無人開門,更是心焦,聲音越嚷越大。


    聽到芷煙的名字,張亦軒住了手,他木然的從床上走了下來走到門口,緩緩地將門打開。


    “亦軒,你沒事吧,你!”二夫人看到了張亦軒手上和身上的血,立刻大驚失色,整個人都差點站不住,“怎麽回事?哪來的血?是誰弄傷你的,快告訴娘!”二夫人眼淚立刻流了下來。


    “我沒事。”張亦軒淡淡地說道,整個人僵直地走到桌前坐了下來。


    “亦軒你怎麽了?”二夫人抬頭環視了一下房間,又接著問道:“芷煙哪?她怎麽不在?”


    “我隻是不小心劃傷了手,芷煙去給我拿藥了。”張亦軒抬起頭看著二夫人道:“娘,您回去吧,我沒事的,一會兒芷煙回來就會給我上藥的。”


    “你真的沒事?你怎麽看起來這麽憔悴?”二夫人看著眼前的張亦軒,他頭髮零亂,目光呆滯,整個人都萎靡不振,沒有精神,她的心中真是萬分擔心。


    “真的沒事。”張亦軒看著二夫人,道:“隻是最近庵廟裏發生了很多事,我休息得也不夠好,所以精神不佳,沒事的,您不要為我擔心,還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二夫人焦慮地看著張亦軒,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她知道以亦軒的性格如果不想說,誰也問不出來什麽,所以她隻得嘆了一口氣走出了房間,在臨出房間的時候她又叮囑了張亦軒讓他別忘了上藥。


    張亦軒抬頭望向窗外,天黑了還下著大雨,芷煙去哪了?回到糙屋了嗎?還是……他那樣強迫她,她心裏一定難過得要死,死!張亦軒一想到這個字,就感到心驚肉跳,他立刻走出房間奔向後院。


    當張亦軒推開馬二的房門時,馬二嚇了一跳,他指著張亦軒急地連話都說不出來,“二公子,您……怎麽受傷了?”


    張亦軒也不理會,直接說道:“馬二,你幫我辦件事。”


    “二公子有事就吩咐在下,在下一定照辦!”馬二立刻恭身說道。


    張亦軒看著馬二,他是一個忠實的奴僕,他知道任何事情交給他都放心。


    “你馬上去糙屋,看少夫人是否在那,如果在那就暗中保護她,但記住不要打擾她。”張亦軒眉頭緊鎖道。


    馬二一愣,他沒明白二公子的意思,但又不敢多問,所以恭身說道:“是,二公子!”


    張亦軒滿意地點了點頭,準備走出去。


    “二公子,我幫您包紮一下傷口。”


    “不用了。”張亦軒擺了擺手,走了。


    馬二站在原地發呆,他不知道二公子怎麽弄得手上身上都有血,也不知道少夫人為何會在糙屋,更不明白二公子為何要他去保護少夫人,而不自己親自去把少夫人接回來,總之他現在是一頭霧水,但是他明白自己的職責,所以他一定會完成這個任務,一定會保證少夫人一根頭髮都不會少。


    張亦軒坐在桌子前已經有一個時辰了,他一直沒有動隻是靜靜地坐著。馬二還沒回來,沒回來就代表芷煙現在很安全沒有出任何事情,他總算鬆了口氣,他拿起桌上的玉蕭吹奏,聲音穿越過紙窗在空氣中傳開。


    芷煙,原諒我。


    第二十三章藏在紙筒裏的字


    又是一個漫長的黑夜,春雨連綿,攪得人心煩。二夫人伸手將窗戶關上,走到床前準備脫衣睡覺,但這個時候門卻響了。


    有人在敲門,聲音很輕,但是在這麽寂靜的晚上卻顯得格外響耳。


    “誰?”二夫人抬眼柔聲問道。


    “弱世。”


    二夫人走到門前將門打開。


    “弱世,這麽晚了你找我有事?”二夫人問道。


    “二夫人,我來給您送粥。”弱世聲音有些僵硬地說道。


    “送粥?”二夫人感覺奇怪,她並沒有叫弱世這樣做,本想問一下,但是看到弱世的表情時候,她不免一愣。她的神情看起來似乎有點呆滯,雙眼無神,表情僵硬漠然,目光始終都沒有看向二夫人。她的手中端著一碗粥,粥還冒著熱氣。她走到桌前將粥放下來,轉身準備離開。


    “弱世!”二夫人叫住了她,“你怎麽了?”


    “我沒事。”弱世的眼皮跳了一下,她的表情很奇怪。


    “弱世……”二夫人本想再說什麽,弱世卻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


    二夫人走到桌前看著那碗熱粥,她還是想不明白弱世為什麽要半夜來給她送粥,她拿起筷子隨便攪拌了一下。


    一個黃綠的東西映入二夫人的眼簾,二夫人一愣,用筷子將那個東西夾了出來。


    是個外形非常短小的圓筒。


    怎麽會有這種東西在粥裏?二夫人感到奇怪,她仔細地看著圓筒,發現圓筒一端有一條fèng隙,似乎能打開,她伸手摳開了那道fèng,裏麵有一張紙條。二夫人將其取出,上麵寫著一些字,字很小,二夫人將紙條湊到了燭燈前仔細閱讀。


    二夫人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整個人都幾乎站不住,不得不伸手扶住了桌子,但是胸口卻跌盪起伏,喘個不停,她一下子衝到窗戶前,打開窗戶,用力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她隻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


    一個人正站在角落裏看著二夫人,她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第二天。


    主持師太氣憤地坐在大殿上,瞪著弱知。弱知則嚇得連頭也不敢抬。


    “你真不知道弱世去哪了?”主持師太的聲音威嚴。


    “主持師太,我真的不知道,昨天晚上就沒看到她回來。”弱知的聲音很小,小得連自己都快聽不到。


    “這個弱世,昨晚讓她去給我弄點吃的,結果她卻去了半天也不回來,我就自己回房了,沒想到今天她又失蹤了,這個臭丫頭,不知道又跑哪去偷懶了!”主持師太生氣地拍著桌子。


    弱知偷眼看了一下主持師太,想要說什麽但卻又不敢說,站在原地猶豫不決。


    主持師太冷眼看著弱知道:“有什麽話就說!不要站在那猶豫不定!”


    “是,是!”弱知抿了抿自己發幹的嘴,低聲說道:“主持師太,您說弱世她會不會出事了?”


    主持師太霍地站起身,手按住桌角,眼睛瞪了起來。現在連她的心都莫名地發慌了。


    “弱知,跟我去那間房看看。”主持師太說完就走了出去,弱知雖然心裏害怕,但還是跟了出去。


    正如弱知所說的,弱世真的出事了,她的屍體就在那間上鎖的房間裏,她是被活活掐死的,隻是她的臉上沒有蘭花。


    庵廟裏所有的人又開始恐慌,大家都聚在大殿,誰也不敢再單獨行動。但是大家卻發現倪芷煙和二夫人以及馬二都不在。


    “亦軒,你娘和芷煙哪?”張老爺問道。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懸蘭枯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七根胡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七根胡並收藏懸蘭枯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