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爺和大夫人盤腿坐在第一排，二人緊閉雙目，雙手合什，專心地念著經文。二夫人則由小娟陪著坐在第二排，手中拿著一串玉珠輕輕撥動，同時也緊閉著雙眼念誦著經文。四夫人則低聲罵著身旁的張亦默，似乎對他的行為很不滿。張亦軒在念了一會兒經文後側目看向身旁的倪芷煙。她正抬頭看著佛像，眼睛直直地，腦子裏似乎正在想著什麽。
“芷煙。”張亦軒壓低聲音輕喚，倪芷煙卻沒有任何的反應。張亦軒沒有再出聲，隻是看著倪芷煙，隻見她再發了一會兒呆後終於閉上了眼睛，嘴中似乎叨念著什麽，看樣子又不像是在說經文，臉上還時而露出笑容，時而又有一種留戀的表情。張亦軒不禁皺上眉頭，他重新閉上眼睛低頭思索著倪芷煙的想法。
倪芷煙卻閉著眼睛，她的整個思緒似乎都進入了一個幻想的境界。她仿佛感覺到張雨軒正坐在她的身邊念誦著經文，也仿佛感覺到張雨軒正看著她，倪芷煙不禁輕喚道：“雨軒，你可好。”
張亦軒心中一驚，猛地看向倪芷煙，她在叫什麽，他好像聽到她在叫大哥的名字。怎麽會這樣？她為什麽會叫出他的名字？
“雨軒，蘭兒，你們還好嗎？希望你們一切都好，希望你們能夠在另一個地方相遇，永遠地在一起，永遠都不要分離，生生世世都不分開。”倪芷煙又輕喃道。
張亦軒的眉頭稍加舒展，原來倪芷煙是在為已故的張雨軒和蘭兒祈福。
“雨軒，蘭花已種，曲譜已續，你地下有知也該欣慰了，蘭兒如知你心意，一定會為之感動。”倪芷煙柔聲說道。
張亦軒看著倪芷煙心中想道：你為已故的人做了這麽多事，他們為之感動，可你又為何不注意生者的感覺？不注意我的感覺？
倪芷煙不再說話，低頭誦著經文，張亦軒也重新閉上了眼睛，但心中總是蒙上了某種傷意。突然身旁的墊子似乎動了一下，張亦軒趕緊睜開了眼睛，卻看到倪芷煙已經離開，正從大殿偷偷溜出去。張亦軒看了一眼殿中的人，大家都隻顧低頭誦經，沒有人注意到倪芷煙的離開，張亦軒小心翼翼地站起身退出了大殿，緊跟著倪芷煙的身後走了出去。
倪芷煙走向後山，這一點張亦軒心中早就猜了出來。他雖然心中不悅，但還是沒有阻止倪芷煙，而是偷偷地跟在了其身後。
倪芷煙來到糙屋的時候，張亦軒能明顯得感覺到她臉上洋溢的笑容，不免心中像針紮一樣。
倪芷煙伸手推開了糙屋的門走了進去，一進去就直接奔向放在桌子上的那個藍色的本子，興奮地低頭看著。張亦軒剛站在外麵冷眼看著她，他知道那個藍色的本子就是倪芷煙曾經提到過的本子，上麵一定記載著大哥生前的一些事情，而倪芷煙現在就整天沉迷於這個本子之中，張亦軒感到難過，他輕聲嘆了一口氣。
天色漸漸黑了，山上隻有一些叫不出名的鳥兒還在不停地叫著，從庵院裏飄出的炊煙緩緩瀰漫至山間。
張亦軒從後山西側走了來，他的手中正提著木桶，木桶裏的清水是剛從河水中打出來的。張亦軒抬頭看了一眼糙屋，他相信倪芷煙還在裏麵，他也不去理會，自顧自地將水灑在糙屋前的土地上，他知道那裏有蘭花的種子，雖然他並不想這樣做，但是倪芷煙一個外人都肯為大哥及蘭兒做些事情，他又怎麽能袖手旁觀。灑完水，張亦軒輕拍了一下身上殘留的水珠起身走到了糙屋前，在猶豫了一下後推開了糙屋。
“芷煙。”張亦軒柔聲叫道。
沒有回聲。
屋裏很黑，什麽都看不清楚。
張亦軒又輕喚了一聲，仍然沒有回聲，他想倪芷煙可能看天色已晚已經先行回去了，所以也準備離開，卻聽到了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他順著聲音走到了床前，腳下卻好像踩到了什麽，他彎腰拾起，借著月光卻看到了一個本子，他知道這個就是大哥所寫的東西，他沒有看，隻是將其合好放在了床邊，探身看向床裏。
倪芷煙像熟睡的嬰兒般躺在床上，月光肆無忌憚地照在她的臉上，更突顯出她秀麗的麵容，像水中的彎月般清純可人。
張亦軒隻是坐在床邊一言不發地看著她，心中卻有種說不出來的傷心感，在呆坐了半個時辰後，他起身離去，帶著一抹哀傷離開。
芷煙終歸會明白他的心的，張亦軒堅信。
第十六章死者真正的身份
天黑。
張亦默緊緊地靠著李婆，他還沒完全從母親的死中解脫出來，但卻已被恐懼所籠置，他喘著粗氣低聲哭泣著，眼睛卻滴溜溜地亂轉著，飛快地掃視著周圍，深怕突然從哪裏跑出一個鬼來。
他們的麵前放著一個木板，木板上正躺著已死的四夫人，全身上下都被白布蓋住。
“三公子，別怕，那是你娘。”李婆輕輕摟著張亦默無奈地安慰道，她嘴上雖然這麽說，但是連她自己心裏都有一種莫名的害怕。
“李婆，你說我娘好端端地怎麽死了？”張亦默看著麵前的四夫人戰戰兢兢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李婆環視了四周，她總感覺這裏太安靜了。
“你說這裏是不是真的有鬼啊？”張亦默的身子哆嗦了一下，又往李婆的懷裏靠了靠。
“三公子，別胡說，這是庵廟，就算是有鬼，這裏有菩薩鬼也不可能進來的。”李婆的聲音有些發顫。
“可是他們都是怎麽死的？難道不是鬼是被人害死的嗎？那又是誰下的毒手？是庵廟裏的人嗎？還是咱們張家的人？”張亦默帶著哭腔問道。
“我也不知道，咱們還是別亂想了，這大夜裏的，說這些怪……”李婆的話還沒說完，房間裏就突然發出一個響聲，二人嚇得同時叫了一聲，心幾乎飛了出去。李婆趕緊順著聲音望去，卻原來是窗戶被風給吹開了。
“是窗戶沒關好。”李婆趕緊看向身旁被嚇得雙手抱腦的三公子張亦默說道。
張亦默哆嗦地抬了起頭看著李婆。
李婆苦笑，張亦默雖然也快到娶妻生子的年紀可是卻膽小如鼠，行為活像個十來歲的孩子，張家要是指著他就完了，好在還有一個能挑起張家大梁的二公子張亦軒。李婆起身走到窗前重新將窗戶關好，轉過身對著張亦默說道：“三公子，沒事了，我已將窗戶關好了。”同時看了一眼木板上躺著的四夫人的屍體，卻發現屍體上的白布已經給掀了起來，正好看到了四夫人冰冷如雪的臉上的那朵蘭花。李婆心中膽顫，趕緊走上前抓起白布匆忙給四夫人蓋上，卻在慌忙中將白布扯掉，四夫人的整個屍體都露了出來，手臂被碰得垂了下來。李婆雖然害怕但仍伸出手去將那隻手臂放到木板上，但是當她這麽做的時候，她卻不禁愣住。
“李婆，你在看什麽？”張亦默害怕地湊了過來問道。
“三公子，四夫人生前手指可是完好無缺的？”李婆緊張地問道。
“是啊，我娘好好的，手指當然也是完好無缺的。”張亦默一邊回答道，一邊看向四夫人的手臂，整個人立刻愣住了，“這……這手怎麽五根手指都斷了？”
李婆沒有出聲，額頭上冒出虛汗。張亦默也說不出話來，他看向李婆，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同時發出驚叫飛奔地跑出了房間。
當所有的人都擠到這間房間裏的時候，四夫人仍然靜靜地躺在木板上，臉上的蘭花依然鮮活。
張亦軒走到了四夫人的屍體旁，看向她的手指，卻發現她的手指果然斷了，他不禁頗感意外回頭看向張老爺道：“爹，這不是四娘的屍體。”
“啊——”有人發出驚叫。
張老爺沒有理會，繼續問著張亦軒道：“亦軒，這明明是四夫人，你為什麽說她不是？”
“爹，四夫人今年也有三十幾歲了，而我剛才看到這個人的手背上的皮膚細嫩像是年輕女人的手，我懷疑她是……”張亦軒看看張老爺又看看眾人沒有把話說出來。
“難道是張潔兒？”二夫人替張亦軒把話說了出來。
大家立刻開始騷動。
張亦軒則走到四夫人的屍體旁彎下身仔細地看著四夫人的臉龐，然後眼睛中迸發出一種奇異的神采，道：“小娟去給我端盆熱水來，並且拿塊毛巾。”
小娟立刻走出了房間，不一會兒的工夫就將一盆熱水端了進來，同時水中還放著一塊毛巾。張亦軒立刻將毛巾擰幹覆在四夫人的臉上，沒一會兒的功夫四夫人的臉上就開始起皺，張亦軒伸手將皺皮揭了下來。
“真的是潔兒！”大夫人不禁大驚失色。
“這是四妹，那我娘哪？”張亦默糊塗了，他沒想到自己守了半天的靈竟然是自己的妹妹。
“我也不知道。”張亦軒低頭想了想然後說道：“這個竟然是潔兒，那潔兒房間中躺著的那具屍體又是誰？”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說不出來，張亦默卻突然哭了出來，道：“難道那個才是我娘嗎？娘啊——”
張亦軒懶得理張亦默快速地走出房間，朝著張潔兒的房間跑去，眾人都跟了過去，張亦默也止住哭聲趕緊追了上去。
張潔兒的房間裏一個人都沒有，張潔兒死了，三夫人失蹤了，沒有一個人願意為其守靈。現在她正靜靜地躺在木板上，身上的白布早已被風給吹開。她的樣子是張潔兒，但是當張亦軒仔細察看她的手指時卻發現五指皆完好無整。
“她果然不是張潔兒。”張亦軒道。
“難道這具才是四夫人的屍體？”李婆小聲問道。
“我也不知道，看一下就知道了。”張亦軒再次用熱毛巾將屍體臉上的皮敷皺，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其揭下來。
“啊——是三夫人！”弱世不禁驚叫道。
眾人都愣在了原地，他們找了三夫人好幾天卻找不到人影，原來以為四夫人死了，三夫人沒準跟這件事情有關，現在卻發現三夫人早就死了，是有人故意掉換了屍體，讓人誤以為四夫人已死。
“這事難道跟四妹有關？”大夫人看向二夫人，二夫人張著嘴也說不出話來。
“難道四夫人沒死？可她沒死為什麽要把張潔兒的屍體扮成四夫人的？”小娟不解地說道。
“隻有一個原因。”張老爺的臉色難看到極點，“因為這個兇手不想讓人知道她還沒死。”
“你是說兇手就是四妹？”大夫人幾乎暈過去。
“芷煙。”張亦軒壓低聲音輕喚，倪芷煙卻沒有任何的反應。張亦軒沒有再出聲，隻是看著倪芷煙，隻見她再發了一會兒呆後終於閉上了眼睛，嘴中似乎叨念著什麽，看樣子又不像是在說經文，臉上還時而露出笑容，時而又有一種留戀的表情。張亦軒不禁皺上眉頭，他重新閉上眼睛低頭思索著倪芷煙的想法。
倪芷煙卻閉著眼睛，她的整個思緒似乎都進入了一個幻想的境界。她仿佛感覺到張雨軒正坐在她的身邊念誦著經文，也仿佛感覺到張雨軒正看著她，倪芷煙不禁輕喚道：“雨軒，你可好。”
張亦軒心中一驚，猛地看向倪芷煙，她在叫什麽，他好像聽到她在叫大哥的名字。怎麽會這樣？她為什麽會叫出他的名字？
“雨軒，蘭兒，你們還好嗎？希望你們一切都好，希望你們能夠在另一個地方相遇，永遠地在一起，永遠都不要分離，生生世世都不分開。”倪芷煙又輕喃道。
張亦軒的眉頭稍加舒展，原來倪芷煙是在為已故的張雨軒和蘭兒祈福。
“雨軒，蘭花已種，曲譜已續，你地下有知也該欣慰了，蘭兒如知你心意，一定會為之感動。”倪芷煙柔聲說道。
張亦軒看著倪芷煙心中想道：你為已故的人做了這麽多事，他們為之感動，可你又為何不注意生者的感覺？不注意我的感覺？
倪芷煙不再說話，低頭誦著經文，張亦軒也重新閉上了眼睛，但心中總是蒙上了某種傷意。突然身旁的墊子似乎動了一下，張亦軒趕緊睜開了眼睛，卻看到倪芷煙已經離開，正從大殿偷偷溜出去。張亦軒看了一眼殿中的人，大家都隻顧低頭誦經，沒有人注意到倪芷煙的離開，張亦軒小心翼翼地站起身退出了大殿，緊跟著倪芷煙的身後走了出去。
倪芷煙走向後山，這一點張亦軒心中早就猜了出來。他雖然心中不悅，但還是沒有阻止倪芷煙，而是偷偷地跟在了其身後。
倪芷煙來到糙屋的時候，張亦軒能明顯得感覺到她臉上洋溢的笑容，不免心中像針紮一樣。
倪芷煙伸手推開了糙屋的門走了進去，一進去就直接奔向放在桌子上的那個藍色的本子，興奮地低頭看著。張亦軒剛站在外麵冷眼看著她，他知道那個藍色的本子就是倪芷煙曾經提到過的本子，上麵一定記載著大哥生前的一些事情，而倪芷煙現在就整天沉迷於這個本子之中，張亦軒感到難過，他輕聲嘆了一口氣。
天色漸漸黑了，山上隻有一些叫不出名的鳥兒還在不停地叫著，從庵院裏飄出的炊煙緩緩瀰漫至山間。
張亦軒從後山西側走了來，他的手中正提著木桶，木桶裏的清水是剛從河水中打出來的。張亦軒抬頭看了一眼糙屋，他相信倪芷煙還在裏麵，他也不去理會，自顧自地將水灑在糙屋前的土地上，他知道那裏有蘭花的種子，雖然他並不想這樣做，但是倪芷煙一個外人都肯為大哥及蘭兒做些事情，他又怎麽能袖手旁觀。灑完水，張亦軒輕拍了一下身上殘留的水珠起身走到了糙屋前，在猶豫了一下後推開了糙屋。
“芷煙。”張亦軒柔聲叫道。
沒有回聲。
屋裏很黑，什麽都看不清楚。
張亦軒又輕喚了一聲，仍然沒有回聲，他想倪芷煙可能看天色已晚已經先行回去了，所以也準備離開，卻聽到了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他順著聲音走到了床前，腳下卻好像踩到了什麽，他彎腰拾起，借著月光卻看到了一個本子，他知道這個就是大哥所寫的東西，他沒有看，隻是將其合好放在了床邊，探身看向床裏。
倪芷煙像熟睡的嬰兒般躺在床上，月光肆無忌憚地照在她的臉上，更突顯出她秀麗的麵容，像水中的彎月般清純可人。
張亦軒隻是坐在床邊一言不發地看著她，心中卻有種說不出來的傷心感，在呆坐了半個時辰後，他起身離去，帶著一抹哀傷離開。
芷煙終歸會明白他的心的，張亦軒堅信。
第十六章死者真正的身份
天黑。
張亦默緊緊地靠著李婆，他還沒完全從母親的死中解脫出來，但卻已被恐懼所籠置，他喘著粗氣低聲哭泣著，眼睛卻滴溜溜地亂轉著，飛快地掃視著周圍，深怕突然從哪裏跑出一個鬼來。
他們的麵前放著一個木板，木板上正躺著已死的四夫人，全身上下都被白布蓋住。
“三公子，別怕，那是你娘。”李婆輕輕摟著張亦默無奈地安慰道，她嘴上雖然這麽說，但是連她自己心裏都有一種莫名的害怕。
“李婆，你說我娘好端端地怎麽死了？”張亦默看著麵前的四夫人戰戰兢兢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李婆環視了四周，她總感覺這裏太安靜了。
“你說這裏是不是真的有鬼啊？”張亦默的身子哆嗦了一下，又往李婆的懷裏靠了靠。
“三公子，別胡說，這是庵廟，就算是有鬼，這裏有菩薩鬼也不可能進來的。”李婆的聲音有些發顫。
“可是他們都是怎麽死的？難道不是鬼是被人害死的嗎？那又是誰下的毒手？是庵廟裏的人嗎？還是咱們張家的人？”張亦默帶著哭腔問道。
“我也不知道，咱們還是別亂想了，這大夜裏的，說這些怪……”李婆的話還沒說完，房間裏就突然發出一個響聲，二人嚇得同時叫了一聲，心幾乎飛了出去。李婆趕緊順著聲音望去，卻原來是窗戶被風給吹開了。
“是窗戶沒關好。”李婆趕緊看向身旁被嚇得雙手抱腦的三公子張亦默說道。
張亦默哆嗦地抬了起頭看著李婆。
李婆苦笑，張亦默雖然也快到娶妻生子的年紀可是卻膽小如鼠，行為活像個十來歲的孩子，張家要是指著他就完了，好在還有一個能挑起張家大梁的二公子張亦軒。李婆起身走到窗前重新將窗戶關好，轉過身對著張亦默說道：“三公子，沒事了，我已將窗戶關好了。”同時看了一眼木板上躺著的四夫人的屍體，卻發現屍體上的白布已經給掀了起來，正好看到了四夫人冰冷如雪的臉上的那朵蘭花。李婆心中膽顫，趕緊走上前抓起白布匆忙給四夫人蓋上，卻在慌忙中將白布扯掉，四夫人的整個屍體都露了出來，手臂被碰得垂了下來。李婆雖然害怕但仍伸出手去將那隻手臂放到木板上，但是當她這麽做的時候，她卻不禁愣住。
“李婆，你在看什麽？”張亦默害怕地湊了過來問道。
“三公子，四夫人生前手指可是完好無缺的？”李婆緊張地問道。
“是啊，我娘好好的，手指當然也是完好無缺的。”張亦默一邊回答道，一邊看向四夫人的手臂，整個人立刻愣住了，“這……這手怎麽五根手指都斷了？”
李婆沒有出聲，額頭上冒出虛汗。張亦默也說不出話來，他看向李婆，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同時發出驚叫飛奔地跑出了房間。
當所有的人都擠到這間房間裏的時候，四夫人仍然靜靜地躺在木板上，臉上的蘭花依然鮮活。
張亦軒走到了四夫人的屍體旁，看向她的手指，卻發現她的手指果然斷了，他不禁頗感意外回頭看向張老爺道：“爹，這不是四娘的屍體。”
“啊——”有人發出驚叫。
張老爺沒有理會，繼續問著張亦軒道：“亦軒，這明明是四夫人，你為什麽說她不是？”
“爹，四夫人今年也有三十幾歲了，而我剛才看到這個人的手背上的皮膚細嫩像是年輕女人的手，我懷疑她是……”張亦軒看看張老爺又看看眾人沒有把話說出來。
“難道是張潔兒？”二夫人替張亦軒把話說了出來。
大家立刻開始騷動。
張亦軒則走到四夫人的屍體旁彎下身仔細地看著四夫人的臉龐，然後眼睛中迸發出一種奇異的神采，道：“小娟去給我端盆熱水來，並且拿塊毛巾。”
小娟立刻走出了房間，不一會兒的工夫就將一盆熱水端了進來，同時水中還放著一塊毛巾。張亦軒立刻將毛巾擰幹覆在四夫人的臉上，沒一會兒的功夫四夫人的臉上就開始起皺，張亦軒伸手將皺皮揭了下來。
“真的是潔兒！”大夫人不禁大驚失色。
“這是四妹，那我娘哪？”張亦默糊塗了，他沒想到自己守了半天的靈竟然是自己的妹妹。
“我也不知道。”張亦軒低頭想了想然後說道：“這個竟然是潔兒，那潔兒房間中躺著的那具屍體又是誰？”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說不出來，張亦默卻突然哭了出來，道：“難道那個才是我娘嗎？娘啊——”
張亦軒懶得理張亦默快速地走出房間，朝著張潔兒的房間跑去，眾人都跟了過去，張亦默也止住哭聲趕緊追了上去。
張潔兒的房間裏一個人都沒有，張潔兒死了，三夫人失蹤了，沒有一個人願意為其守靈。現在她正靜靜地躺在木板上，身上的白布早已被風給吹開。她的樣子是張潔兒，但是當張亦軒仔細察看她的手指時卻發現五指皆完好無整。
“她果然不是張潔兒。”張亦軒道。
“難道這具才是四夫人的屍體？”李婆小聲問道。
“我也不知道，看一下就知道了。”張亦軒再次用熱毛巾將屍體臉上的皮敷皺，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其揭下來。
“啊——是三夫人！”弱世不禁驚叫道。
眾人都愣在了原地，他們找了三夫人好幾天卻找不到人影，原來以為四夫人死了，三夫人沒準跟這件事情有關，現在卻發現三夫人早就死了，是有人故意掉換了屍體，讓人誤以為四夫人已死。
“這事難道跟四妹有關？”大夫人看向二夫人，二夫人張著嘴也說不出話來。
“難道四夫人沒死？可她沒死為什麽要把張潔兒的屍體扮成四夫人的？”小娟不解地說道。
“隻有一個原因。”張老爺的臉色難看到極點，“因為這個兇手不想讓人知道她還沒死。”
“你是說兇手就是四妹？”大夫人幾乎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