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煙,怎麽了?誰欺負你了!”張亦軒著急地問道,一臉緊張之色讓倪芷煙心中平添少許感動,他還是很在乎她的,起碼現在是。


    “我沒事,隻是聽到大夫人在叫大哥的名字,心裏也不免有些難過。”倪芷煙有手絹輕拭自己的麵頰,幽幽地說道。


    張亦軒鬆了口氣,將倪芷煙摟進懷中,柔聲說道:“別難過了,已經是過去很久的事了,我原本叫你來是想讓你勸勸大夫人,讓她不要多想,沒想到我可愛的芷煙也是一名多愁善感的女人,我看我還是別讓你勸了,否則大夫人沒好,你要哭成淚人了。”


    倪芷煙勉強地笑了笑,她知道張亦軒心中一定也很難過,隻是為了不讓她多想,所以才會逗她開心,所以說道:“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哭的,我去勸勸大夫人吧,興許管用。”


    張亦軒本來還在猶豫,但是看到倪芷煙堅定的表情還是決定讓她去試一試,“好吧,芷煙,你可不能跟著大夫人一起哭。”


    倪芷煙點了點頭。


    “進去吧。”張亦軒推開門說道。


    倪芷煙邁步走了進去,張亦軒關上了門,臉上現出憂鬱之色。


    大夫人的房間看起來擺設要多一些,布置得也很舒服,床布,桌布等一看就是全新上等的布料,桌子椅子所有的家具全部是一塵不染。大夫人則坐在床邊上低頭哭泣


    “芷煙來了,來這裏坐。”大夫人伸手沖倪芷煙招呼了一下,讓其坐在床邊。


    倪芷煙走上前挨著大夫人坐下,看著大夫人紅腫的眼睛,不禁心裏又是一陣難過,她趕緊調整好自己的情緒說道:“大娘,大哥已經離開這麽久了,您也不要再這麽傷心了。”


    大夫人拉起倪芷煙的手傷心地說道:“芷煙,你不了解雨軒,他是一個非常好的孩子,隻可惜他就這麽走了。”大夫人又是一陣痛哭。


    倪芷煙不知自己應該說些什麽,她雖然不認識張雨軒,但是從她在糙屋發現的那些東西可以看出張雨軒才情皆過人,絕不是一般的浮華子弟,再加上她看到那些他與蘭兒的信件,更加讓倪芷煙佩服。


    “雨軒,他從小就非常聽話,待人特別誠懇,上上下下的人都喜歡他。”大夫人稍微變得平靜了一些道。


    “我雖然沒見過大哥,但是聽亦軒說過,我知道大哥一定是個超脫世俗的人,芷煙心中很是佩服。”倪芷煙一臉佩服之色說道。


    “唉,隻怪雨軒他太過出眾,又太過與世格格不入,如果他肯讓我照顧,那麽他就不會得傷寒而死了。”大夫人又開始痛哭起來。


    “大娘,您別再傷心了。大哥已經去了,活著的人就要更好的活著。”倪芷煙也找不出什麽好詞來安慰大夫人,心下怪自己太沒用。


    “他本來不會死的,本來可以治好的。”大夫人突然坐直了身子,以一種氣憤的表情看著倪芷煙怒聲說道:“都怪她,如果不是她照顧得不好,雨軒根本不會死,是她!是她害死的雨軒!”


    倪芷煙被大夫人的神情嚇了一跳,半天都沒反應過來,隻是呆呆地看著大夫人,不知道她所說的她是指誰。


    “芷煙,都是她,都怪她,是她讓我失去了雨軒。”大夫人又哭了起來,並且哭倒在床上。


    倪芷煙手足無措地看著大夫人不知如何是好,也不知道大夫人口中的她是指誰,隻得順著大夫人的話問下去,“大娘,您說的她是指誰啊?”


    “就是那個蘭兒,那個該死的蘭兒害的。”大夫人此話一出,倪芷煙的心中十分震驚,張雨軒的死跟蘭兒有什麽關係?怎麽是蘭兒害的?


    “大娘,大哥的死跟蘭兒有什麽關係?”倪芷煙一定要把事情問清楚。


    “都是那個蘭兒害得雨軒病了,如果不是為了等她回來,雨軒也不會下著大雨等在外麵,為此才一病不起,而那個蘭兒卻一去不復返,害得雨軒生病後又加相思一病不起,最後而亡。”大夫人一提起蘭兒,眼中就冒出火星,恨不得蘭兒在就一口要將對方吃掉。


    倪芷煙不禁呆愣,原來張雨軒為等蘭兒而病的,想到張雨軒,想到他們信中的那些纏綿語句,倪芷煙再也控製不住,也流下了眼淚,輕聲說道:“蘭兒她肯定也不想的,她最後不也跳崖了嗎。”


    “跳崖?她一條命能值幾個錢,可惜了雨軒被她拖累死,該死的蘭兒,她早就該死。”大夫人咬牙切齒地說道。


    倪芷煙從來沒見過大夫人這樣,被嚇到了,但是她也理解大夫人的心情,失去了兒子總是要找個人來發泄一下,看來大夫人顯然不喜歡蘭兒。


    “大娘,您見過蘭兒嗎?”倪芷煙輕聲問道,她不知道蘭兒哪一點招大夫人這麽痛恨。


    “沒見過!我也從來不想見那個蘭兒,她根本不配做雨軒的妻子,所以我根本不同意他們在一起。”大夫人越說越激動,到後來也顧不上哭,隻是一個勁兒的罵蘭兒。


    倪芷煙正想再說什麽,張亦軒卻突然推門走了進來。


    “大娘,我看您也需要休息了,我來叫芷煙回去。”張亦軒沖倪芷煙使了一個眼色,倪芷煙無奈之下隻得起身告辭。在走出房門的時候,張亦軒一聲不發走在前麵,倪芷煙像個委屈的小媳婦跟在後麵一言不發。在回到自己房間後,張亦軒才開口說道:“芷煙,我是讓你去勸勸大夫人,你怎麽倒問東問西,結果事情更糟。”


    “原來你一直在偷聽我們說話。”倪芷煙不悅地說道。


    “我不是想偷聽,隻是擔心你。”張亦軒拉起倪芷煙的手,二人一起坐在床邊上,道:“你似乎對於大哥和蘭兒的事情很關心,我不想讓你管太多的事,最近這裏發生了這麽多事,我不想讓你也卷進來。”


    倪芷煙看向張亦軒,他一臉誠懇和擔憂之色,倪芷煙不禁心軟,不再生氣說道:“我隻是想多了解一些大哥和蘭兒的事,我認為他們是真心相愛,蘭兒並不是大娘口中所說的那樣,蘭兒其實……”


    “芷煙,不要再管這些事情,一切事情都讓我來處理,好嗎?”張亦軒打斷了倪芷煙的話,臉上露出懇切之色,倪芷煙嘆了一口氣無奈地點了點頭。也許她真的不應該去管這些事,倪芷煙看向窗外。


    天黑了,又是一個怎樣的夜晚了?倪芷煙不想再去想那些煩心的事了。


    可是煩心的事並不會因為你不去想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它們總是在你最不經意的時候就冒出來。


    倪芷煙輾轉反側怎麽也睡不著,那些煩心的事總是時刻侵襲著她的睡意,讓她一刻也不停歇。她不得不坐起了身。


    “睡不著嗎?”張亦軒輕輕地說道。


    “你也沒睡嗎?”倪芷煙看著坐起的張亦軒問道。


    “我怕你半夜又悄悄地溜出去,所以不敢睡。”張亦軒開了一個玩笑,他想讓倪芷煙輕鬆一些。


    倪芷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真的睡不著,感覺很悶。”


    “這樣好了,你如果真的睡不著,為夫就陪你出去走走怎麽樣?”張亦軒輕摟倪芷煙笑著說道。


    “好啊。”倪芷煙立刻答應。


    “唉,原來你真的打算趁我睡著再次偷溜出去啊。”張亦軒假裝不高興地將頭別向一邊。


    “我知道錯了。”倪芷煙趕緊撒嬌似的說道,同時推了推張亦軒,卻不料張亦軒猛地回過頭正好吻上她的嬌唇,倪芷煙愣了一下後,臉立刻變得通紅。張亦軒不禁笑出了聲,他太喜歡她了,他知道自己今生今世都會被她俘虜了。


    大殿的院前很涼快,二人坐在台階前看著天上僅有的幾顆星星不語,二人都在靜心享受著這種難得的情感交流。倪芷煙閉上眼睛整個身子倚靠在張亦軒的懷裏。張亦軒剛低下了頭目不轉睛地看著倪芷煙,柔聲說道:“我們永遠這樣就好了。”


    倪芷煙的眼睛眨了眨,睜開仰頭看向天空,她不知道怎麽回應張亦軒的這句話。他真的愛她嗎?真的會像張雨軒愛蘭兒那樣生生世世的愛著她嗎?她微微皺起了眉頭,重新閉上了眼睛。張亦軒也不再說話,他深怕打擾了倪芷煙,她看起來已經睡著,微風輕拭著她的麵額,掀起她耳邊的髮絲,張亦軒伸手輕撫著她的秀臉,低聲說道:“芷煙,我會生生世世的愛著你,永遠都不會變。”張亦軒緊緊地摟著倪芷煙,抬頭看向夜空。


    一滴眼淚從倪芷煙的眼眶中劃出,晶瑩而透徹。


    一個人影突然從大殿後麵繞了過來,快步溜出了庵院。


    張亦軒一驚,趕緊推醒了倪芷煙輕聲說道:“你先回房,我去辦點事。”


    “你要去哪?我也要去。”倪芷煙迷離的眼神讓張亦軒無法抗拒,他點點頭拉起倪芷煙走出了庵廟。


    那個人影走得並不快,看身形像個女人,手上似乎提著什麽,她走幾步就停下來回頭張望,看樣子是生怕有人跟蹤,這更引起了張亦軒和倪芷煙的好奇,二人緊緊地尾隨其後,再繞過幾條崎嶇的山道後,那名女子終於停了下來,鑽入麵前的一個山洞內。張亦軒護著倪芷煙走進了山洞。


    山洞裏有亮光,二人借著亮光望去,卻看到了他們跟隨蹤的人卻原來是四小姐張潔兒,她的手中正提著一個食盒,她的對麵站著一個人,當那個人轉過身的時候,張亦軒和倪芷煙卻驚住了。


    那個人竟然是沈婆!


    第八章同一個人


    沈婆活著,而且活得很健康,她現在正笑盈盈地看著張潔兒。


    “潔兒,你來的路上沒有被別人發現吧?”沈婆向洞口方向張望了一下,張亦軒趕緊將倪芷煙拉向自己同時向後靠了靠。


    “沈婆,你放心,我出來的時候都看了,沒有人注意到我,況且我也沒有帶燈籠,不會有人發現我的。”張潔兒找了一塊平坦的石頭坐了下來。


    倪芷煙不禁佩服張潔兒,她獨自一個人,大半夜不帶燈籠就摸索著找到這個洞,真是夠勇敢的。她抬頭看向身旁的張亦軒,他正繃著臉一臉嚴肅認真地聽著她們的談話。


    “他們現在怎麽樣了?是不是個個擔驚受怕?”沈婆陰笑地說道,同時打開了張潔兒帶來的食盒。


    “他們真的以為張雨軒回來,那個大娘整天以淚洗麵,還有那個二哥娶進來的二少夫人,更是整天熱衷於此事,我看張家的人早晚會各奔東西。”張潔兒從食盒內幫沈婆取出一壺酒,遞給她,沈婆臉上立刻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就知道你最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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