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今夏坐著車暈車,確實有想睡的意思,但在別人家做那事,又是白天,她是不會同意的。


    楚今夏道,“睡覺行,但不脫衣服,我就靠靠。”


    “想什麽美事呢,還脫衣服。”顧柏青抱著她上床。


    “等等,別,髒啊。”楚今夏又找了一塊毛巾被,鋪在邊上,髒衣服怎麽上床。


    兩個人就靠在床邊躺一下,肚子上也搭條小毛巾被,這個弄髒了好洗。


    棉被子疊得整齊放在一邊,都沒動。


    顧柏青抱著睡了一會兒,笑道:“我看你這樣,想起一個笑話。”


    楚今夏半眯著眼睛,“嗯,你說。”


    “我記得我們才當兵那會兒,內務包括整理床鋪,那豆腐塊要四四方方,好不容易疊好了,半夜一個號,又要起床跑操,又要整理被子。


    大家都累,結果一個個都和你現在這樣,不展開被子睡,省得再又疊。


    一個個睡得都直挺挺的,標準得很,就怕被下麵的床單給弄皺了。有時候起夜上完廁所回來一看,媽啊,好嚇人,好像是一排僵屍睡在那裏,一動不動的直挺挺的,經常晚上有人上廁所回來被嚇得鬼哭狼嚎的。”’


    楚今夏抱著他一隻眼睛閉著,另一隻微微睜開看他的臉色,抬頭親了親他。


    顧柏青的少年期一定過得很不幸福。


    即使現在,也很少能看到他放鬆的真誠的笑容。


    她想哄他,但她太困了,親完她就閉眼睛睡覺了。


    顧柏青到底是把她衣服給脫了,塞在被子裏。


    他總是覺得楚今夏身體不結實,怕這樣折騰一下給凍著了就麻煩。


    雖然這裏火燒得很旺,屋子裏也暖和,但他就是擔心。


    畢竟媳婦生病了太可憐了,眼睛鼻子都是紅紅的,吸著鼻子像是哭的模樣誰看誰心軟。


    兩個人纏綿了半個小時左右,起床了,楚今夏這次真清醒了。


    鄉下大禮堂裏辦了四桌,都是村子裏的老人陪著吃飯。


    鄉下席麵,菜不說多好,但肯定有魚有肉,用藍邊的粗瓷大碗盛著菜,一共八碗,這是來的頭等客人,叫八大碗,最講究的席麵了。


    楚今夏看了看,北方菜煮得漆黑,爛乎,膠連。


    趙鐵柱做的那些北方菜,楚今夏隻要有一段時間不吃就會想著吃,這種菜,她都不太有勇氣伸筷子。


    但她是絕對不會在這種場麵上故意不配合地給人下麵子。


    別人給她臉,她一般都會笑嘻嘻地接著。


    嚐了一口小土豆、幹紅薯尖兒加上硬靠的豬油渣子,楚今夏眼睛一亮:“這個小鹹菜好吃,可口,趙哥沒來,他應該來嚐嚐,給飯店能多添一道菜了。”


    衛立煌今天跟著混飯來著,嚐了一口:“確實看著沒樣兒,味道是真好,而且一看就知道食材便宜。”


    清大嫂子笑得沒眼了:“真的嗎,真不是捧我,這是我做的,我也沒學過,就隨便做的。”


    楚老太太道:“我說的吧,你嫂子就是能幹,你那大哥娶了你這嫂子,那可是上輩子修的福氣。”


    清大哥悶頭上前,當眾敬了媳婦一杯:“媳婦我敬你一杯,這一年到頭,你忙乎的,給咱漲臉了。”


    清大嫂子嬌嗔一聲,一抬手,一翻碗,喝幹了。


    “好。”


    眾人都是叫好了。


    楚今夏跟著拍巴掌,叫好。


    她就願意看人搞cp。


    沒想到清大哥一個鄉下馬大三粗的漢子,居然這麽會搞情調,也難怪清大嫂子這樣標致又能幹的女人,願意嫁給他了。


    顧柏青也舉了杯,站起來敬楚今夏:“媳婦,這一年你也辛苦了。”


    楚今夏側頭笑,你搞什麽啊,湊什麽熱鬧,但還是舉著杯子站起來,對碰一下,喝了。


    “喝交杯酒!”


    “交杯酒交杯酒!”


    大家都鬧騰起來了。


    楚今夏倒不是害羞,喝了兩口高白她小臉泛紅。


    顧柏青嘿嘿一笑:“別鬧,我媳婦害羞。她就是個靦腆的。”


    楚老太太聽不得這話,腳趾扣地,趕緊轉頭和人說話去了。


    鄉下席麵多有煙,各種煙,香煙,紙皮搓的自製煙,煙袋抽的散茶葉,各種吞雲吐霧,一會兒楚今夏就坐不住了。


    她忍著不咳嗽,也不會掃人興,就乖乖地看一群人來灌顧柏青喝酒。


    一上席麵,清大嫂子就給指了自家小叔子在桌上做執殼,給楚今夏兩人一一介紹來者是什麽關係。


    顧柏青看對方年紀,長輩就來者不拒,平輩晚輩就讓徐亞洲幾個代勞。


    畢竟一個村都過來了,二三百號人,他一個人喝一口,也是要喝多的。


    吃了二三個小時,席麵給添了二三次菜,才算散了。


    一散,就有一群婦人拿著大盆大碗地上來折羅菜,抄起盆碗就往自己盆裏倒,那迅速,二三分鍾,所有的桌上都清盤了。


    女人散席了,男人不散,嘴上有油光的鄉親們就三五成群地吹牛聊天。


    也有人玩牌九的,請顧柏青過去,顧柏青一聽,頭搖得撥浪鼓似的,他可不想去玩這個,就怕把媳婦傳染上了,媳婦整天賭起來了,可就沒完了。


    徐亞洲喝多了,跑過去,輸了二十多塊錢,被俞敏開扯回來。


    下午楚老太太就指著自己屋子後麵那一塊空地:“要蓋,就在那蓋。”


    楚今夏道:“那不行,他想蓋個飼料廠呢,在那,你住在這不得吵死了。”


    楚老太太聽了,有些高興,開個飼料廠,要招不少工人呢,這是孫女兒給她麵子,不然在哪開,哪個村子不雙手捧著接著呢。


    祖孫倆個在村子裏逛,在村口找了一塊地方:“這裏平且寬敞,就在這裏圍個幾畝地吧。直通大路,回頭車來了也方便,就是前麵那二道口要修一修。不然經常開車,那路怕是不夠結實。”


    “行,奶你說了算,飼料廠真開起了來,路歸廠子修。”那漢山樹都敢拿她的錢給喜歡的人修大路,她給她奶她爸的村子修一條路又算什麽?


    這條路修了,她爸以後在這個村子裏也就算立住根了,不會再有人講究他是外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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