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牛給孩子的壓歲錢,也很大方。


    他弄了一百來個漂亮的紅封。


    這也是印刷廠裏搞得,在三店買得可火爆了。


    印刷廠過年印了一堆的紅紙金字的對貼,放在大街上賣,比那手寫的都好賣。


    這個印刷廠硬是給盤活成了喜宴第一個賺錢的分廠。


    紅紙上是金色的紅包字樣,一對年畫娃娃別提多可愛了,這紅包本身就值三分錢。


    李三牛大方,裏麵都裝的一塊錢。


    李大牛的沒結婚的小兒子小姑娘,外加大孫子,他都是給一塊錢的。


    小孩子接了歡天喜地,一塊錢,好多。


    “謝謝三叔。”


    “謝謝三爺爺!”


    在這個年代,壓歲錢就是個意思,還有人家給一分二分的,五分一毛都算比較多的,一塊錢,簡直是超級大紅包了。


    李大牛哼哼,“聽說老三一個月能賺五六十塊,一個大廠長就給孩子這麽點壓歲錢也不怕人笑話,我們廠的主任過年給家裏的孩子都是五塊錢呢?”


    李大牛不滿,李三牛又不在乎,繼續發紅包。


    四丫他是看不見,這丫頭要在早些年,怎麽也是個漢奸身份,不打死就是好事,還給壓歲錢呢。


    李漢時嘛,他直接給的二十:“這錢就給孩子自己買點吃的用的,二哥你們也別收著他了。”


    “行。”李二牛點頭,他對兒子也是舍得的。


    李老太太他按規定養老錢的租房知青走了,他直接給了二十四塊,一分不多,另外給了二十塊的紅包。


    老太太笑得牙都沒了,除了她兒子,這整個村子老太太,誰能收到二十塊的紅包啊。


    李三牛給了二哥十塊錢紅包:“這是二哥私房,拿著買點酒菜,累極了喝兩口去疲乏。”


    李二牛雖然性格麵,但做事真的很能吃虧,這些年,其實所有的人都扒在李二牛夫妻身上吸血是真的。


    雖然李三牛認為自己家每個月交十塊,自己多少幹點工分,算是能自保,但真的家裏這些年,髒活累活全是二哥。


    李二牛眼圈紅了,他不怕累,但怕沒有人說他一句好話,現在三牛這麽厲害還願意肯定他的付出,他這些年就沒有白幹。


    李四丫很沉默。


    李三牛沒有給她紅包,李老太太,李二牛和李大牛,一個人也就給了她五分錢。


    過年十七歲大姑娘了,手上隻有一毛五分錢。


    李四丫這一年多,不止一次的後悔當初的選擇,如果她當初沒幹那事,是不是現在就能和姐姐一起去城裏生活了。


    不,也不對,如果當初她沒有那麽做,姐姐怎麽可能嫁給顧柏青,那她還是去不了城裏。


    自打上次去北京,被扔在招待所裏呆了幾天,她就知道,三叔和姐姐永遠都不會原諒她了。


    她們也太小氣了。


    她當時做的壞事,也沒有壞結果,還結出了好果子。


    她才是姐姐和姐夫的媒人。


    結果,姐姐姐夫得了好處,卻仍舊這樣氣她恨她,太不應該了。


    三十的飯還沒吃完,就有那不成氣的村裏鄰居們往老李家跑。


    一個跑了,第二個就怕遲了,趕緊把飯劃拉下肚,跟腳來。


    不多時,李三牛家裏坐了一圈人。


    “老三,你年後準備帶多少後生出去。”


    “三叔,您看我行嗎?我身大力不虧的。”


    “三叔,我兒交給你,以後都聽你的,指哪打哪,他要不聽話,你削死他我都不帶說個二話的。”


    顧二爺爺敲了敲煙袋:“老三,我和村長商量了一下,年後你就帶幾個人走吧,不要多,就七個人,我們替你挑好了,都是能幹的小夥子,你要好好安排個好崗位。”


    李懷德胸有成竹地道:“那還用說嗎?三牛肯定能幫我們把人安排的好好的,三牛做事,就不差事兒。”


    李三牛笑容淡了下去。


    這還真沒把自己放在眼裏。


    李三牛以前就是村裏的老二流子,拒絕別人沒有下不去臉麵的,“對不住了,二爺爺,我打算年後和你說,給您過個好年,但您非要現在說,我也隻能說了,你家鐵柱,年後就留在村子裏了。”


    顧二爺爺當下氣的胡子都翹起來了,“三流子,你什麽意思?你是不是針對我家鐵柱。”


    “這不是我的意思,是他犯了規章製度,上麵來檢查的人批的條子,我特意帶來了給你看看。”


    李三牛把陳有糧寫的條子給了顧二爺爺。


    顧二爺爺看了,一陣羞愧,最後站起來,拄拐就回家了。


    李三牛和楚今夏商量了,他不想要顧鐵柱了,本來他是做人情,結果顧鐵柱白眼狼還不幹人事,留著添堵。


    但楚今夏不想讓李三牛得罪人,就跟左眼和陳有糧商量。


    陳有糧覺得這個好辦,他可不認識什麽顧二爺爺,一輩子也不可能去李家村,所以他來出麵做這個壞人挺好的。


    “三牛叔,那是什麽?”


    “是總公司年末會派人下來考察,我們都是臨時工,你做得好,就升官,像小紅,現在就當管理了,一個月五十塊錢,你要做不好,他就讓你回家。”


    “鐵柱幹了什麽?”


    李三牛當下直白地說理由,免得他們在村子裏亂說。


    “公司來人取酒的時候,他在睡覺,把一大缸酒全燒糊了,一點不能用,全要倒掉,都經過二蒸了,就差最後一道手續,放到外麵要賣一百多塊錢呢。”


    “啊,居然能這樣。”


    “那這樣,怪不得,給個機會都不中用,真是白瞎了一個名額。”


    “我早知道鐵柱是個懶蛋,做啥啥不行,吃啥啥沒夠。換我,我行,我肯定行,我肯定不偷懶。”


    “浪費一百多塊,那人家不開除他,留著燒錢嗎?”


    李三牛道:“自那以後,總公司說了,因為咱們村子裏的人素質低,不要了,都找了周邊的村子的人。


    唉,我本來是想著給村子裏的人謀點福利,後來還讓閨女在家受了閑氣,我都後悔死了。我可不敢再要人了,我一家子都靠著女婿吃飯,讓小兩口生閑氣的事,那我是不肯幹的。”


    這一招,斷了顧鐵柱的後路不說,也讓李懷德的小兒子閉嘴,別整天跟著顧鐵柱的後麵幹不成氣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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