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雲哲進屋,小聲地問,“爺,三哥回來了,我給他拿幾件你不穿的衣服。”


    楚老太爺指了指頂上的一個柳條箱子:“那箱子的衣服,都是年輕時候的,你全拿給他吧。”


    清雲哲搬了箱子。


    將裏麵的衣服都拿出來曬曬,去個味兒。


    一年四季的衣服都有。


    清雲哲問楚向南:“三哥,就穿這個行嗎?”


    楚向南默默地點了點頭,他現在也不講究那麽多了,別人給他都要著,到時候他穿不了,賣給別人也是錢,他現在才知道舊衣服舊鞋子都可以賣成錢,沒有任何東西是應該被浪費的。


    在後麵的洗澡間裏洗了澡,換了幹淨衣服,吃了麵條,被推進原先住的房間裏。


    楚向南驚訝地道:“小四的床呢?”


    “家裏把雜物間清空了,現在是他的臥室,隔壁是二哥的,那邊是大哥的,老太太說了你們大了,一人一間臥室。你不在家,這臥室就空著的,這是二把鑰匙,你裝著。”


    臥室也沒有什麽家具。


    隻有一張床,一張書桌,一個五鬥櫃,現在多了一個柳條箱子裝衣服的。


    但重新用石灰粉刷過,顯得很幹淨。


    他爬上床,想到自己回來之前的期待,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家裏沒有人期待他回來,和他想象中一樣。


    但回來之後可以獨住,又比想象中好一些。


    “我今天回娘家,我三哥回來了。”楚嬌嬌小心翼翼地和丈夫匯報。


    “你去吧。”張鳳之心情不好,但也沒有在楚嬌嬌身上發作。


    畢竟那天錯的是他,楚嬌嬌沒有一絲抱怨,處處體貼小心,他也沒有臉在她身上發脾氣。


    現在他恨死司碧菡了。


    那天是司碧菡拉著他說有重要的事和他說。


    把他拉進了一個空房間裏。


    他還沒怎麽著,司碧菡就湊上來,勾著他的脖子親他,另外一隻手摸他的重要陣地。


    自己把裙子一掀,背過身來,一湊,還說:“我想你想死了,就成全我吧,就一次,以後再也不糾纏你了。”


    他當下酒勁上頭,加上不知名的興奮,就不管不顧地幹了起來。


    司碧菡叫得好大聲,他捂著她的嘴,自己也興奮極了,來不及,自己也太痛快了一些,司碧菡一直在叫,他知道不好想要放棄,門被人撞開了。


    一群人進來,電燈被人拉亮了,他看到人影撞撞,司碧菡倒在地上,露出雪白的身體,他知道他完了。


    努力一輩子,毀滅幾分鍾。


    他試圖想說是司碧菡的錯。


    但沒人相信一個女人能在這樣的場合強抱男人。


    男人至少也是個配合的和奸。


    張鳳之保持了沉默。


    直到後麵聽到有人說,司碧菡說是他強抱了她,他也沒有說什麽?


    因為沒有任何辦法翻轉這一局。


    當然,他到現在也沒有承認是他強抱的司碧菡,隻是沒有反對。


    果然,司碧菡如果他所想,並不願意把這件事擴大化。


    雖然嘴上說是他強抱的,但並沒有報案,其實就是默認了兩個人是通奸的。


    他被記過,被強製退伍,但沒有坐牢沒有其它刑事處罰。


    這已經算是最好的一個結局了。


    既然肯定要有人倒黴,為什麽要兩個人一起倒黴呢?


    十年前,司碧菡放過了他。


    十年後,他放過了這個癡情愛著他的女人,就當還了債了。


    酒一瓶接一瓶,張鳳之喝得越來越多,越來越醉。


    整個事,他甚至找不到一個人能怪罪的人。


    司碧菡是因為愛他愛到不可自拔,雖然她瘋,但他知道,她一直是瘋的。


    撞破這件事的是當天的一個舉辦婚禮的客人,和喜宴頂級酒店確實是毫無關係。


    顧柏青夫妻現在過得這麽好,生怕別人盯著他們,每天小心翼翼的,確實也不可能找他的麻煩。


    張鳳之腦海裏閃過一個又一個仇人,誰都不像是這件事的主辦者。


    因為這些人沒有一個可以唆使司碧菡來勾引他,顧柏青不行,楚今夏也不行。


    張鳳台呢?


    張鳳之想想,又搖頭,這件事,張鳳台受到的影響比他還大。


    畢竟媳婦當眾和別的男人通奸被好多人捉了,張鳳台為這件事,可能讓他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


    門外走過去兩個婦人,“小張最近真倒黴。”


    “是啊,他娶了個媳婦跟個喪門星似的,整天哭,什麽好人能經得住這麽喪氣的東西,那好運氣可不都被哭完了,他就倒黴了罷。”


    “是真的,這東西說迷信是迷信,但確實是有講究的。”


    兩人說了幾句,聲音遠去,就聽不清了。


    窗戶紙一點就破。


    沒有陰謀者,隻是湊巧,他運氣不好而已。


    人的運氣就是時高時低,他走運了二十幾年,最近幾年走背運,也是正常的。


    不知道為什麽,他的腦海裏閃過楚今夏的模樣,漂亮的臉上帶著諷刺在罵楚嬌嬌:“你就是個喪門星,喪事裏專用的,整天哭哭啼啼,什麽人能招得住你這麽哭,家裏什麽好運也被你哭完了。”


    這念頭隻是在腦子裏一轉,就生了根。


    畢竟除了楚嬌嬌,張鳳之根本找不到任何人怪罪了。


    他總不能怪自己吧。


    衛大娘磕著瓜子兒,聽著一群人在說人不能沒事就哭,把家裏的好運道都給哭完了,還舉了各種事例。


    這事原是她不動聲色的起的頭,但現在,不用她說,其它的人都覺得這話有道理。


    這幾天,家裏有那父母打孩子的,都不許孩子哭,紅口白牙嚎喪啊!


    衛大娘自己不去張家門口說這事,反正這種事,總有一天會傳到張鳳之的耳朵裏,不用急。


    吵架,衛大娘是專業的。


    她甚至還自發地早上讓閨女把她拉到周小娟她們的集市上,邊買菜邊和人嘮嗑。


    大磨盤自己不要臉,貪汙了她們東家七萬多塊錢,東家愛麵子根本沒找她,她還到東家門口又哭又跪的,就這麽放過了她,讓她在村子裏享受著村民們的報恩之情,想得到美。


    磨盤寡婦這個帽子,給她戴牢了。


    村民是什麽東西,衛大娘知道的清清楚楚。


    衛立煌的父親就是為了救村子裏的人,被狼給咬死了。


    結果村人感恩不過一個月,就變了嘴臉了。


    她就不相信,周小娟村子裏的人,還個個是品行高尚的人。


    如果真品行高,就做不出讓人家白修路,還吃人家七萬塊的事情了。


    衛大娘甚至連周小娟他們村都一起講究了,整個村子就靠賣寡婦賺錢修路了,那一條應該叫寡婦路。


    反正在哪買菜不是買,逢集她就去。


    這也就是她們東家善良,要是她拚了命也要把錢讓村子裏的人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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