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刀看上去平平無奇,隻有周身附著的純粹咒力,讓其增添了一份威懾性。


    可是波動卻強烈到讓漏壺的腦海中不停的冒出警報。


    並不是表麵這麽簡單。


    這就好比野獸的尖牙,在裸露出來的瞬間,也就意味著野獸已經盯上了麵前的獵物。


    向來以強者的身份自居的漏壺。


    此時就處於獵物的位置上。


    隨之而來,是生物本能的,對自身即將被捕食者吞沒的恐懼。


    吞沒?


    恐懼?


    陌生而又可笑。


    直覺在發出應該逃離的悲鳴,理智在察覺到心底的動搖後,感到了非同小可的憤怒。


    漏壺的表情從一瞬間的恍惚中變得猙獰起來,怒火化為火焰從祂頭頂的洞口噴射而出。


    在銀時的刀尖砍向祂的同時,濃紫色的咒力從祂的掌心而起,像是要淹沒整片天空般噴湧。


    “把我搓成灰?”祂的聲音尖銳又響亮。好像隻要壓倒銀時,就能夠將恐懼的本能也藏匿起來。


    “別說大話了!小鬼!連自己的術式都不用,不去麵對自身的本質,而是和人類混在一起玩什麽過家家遊戲,半吊子的模樣竟然還敢大言不慚的說這種話。就由我來教你什麽才是咒靈該有的模樣!”


    咒靈誕生自人類的負麵情感。


    對大地、森林、海洋,越是曆史深厚,越是強大到無法輕易被人類征服,就越是容易滋生出強烈的恐懼情緒。


    所以在這層意義上,咒靈的力量也和誕生的理由息息相關。


    到底是為什麽啊!


    從外表上找不到來源的磅礴咒力,無法解釋如同本源的感覺,受肉的詛咒有著人類般的心。


    其中最為無法理解的是。


    好強。


    即使漏壺無比憤恨祂本能的退卻,但輸出咒力時帶來的衝擊還是讓祂的身體和銀時拉開距離。


    這是十分正確的判斷,近戰的絕對性不利,那就打遠程好了。


    然而事實是連鬆一口氣的時間都沒有。


    最大程度輸出的咒力被一瞬間破開。


    濃厚的深紫色詛咒自身都沒有反應過來,就好像落入海洋的水珠般根本找不到任何痕跡,已然在空中消散。


    漏壺手下的動作依舊沒有停止,不間歇噴射出咒力的同時,火礫蟲在祂的背後冒出,好似飛馳的子彈讓空氣都為之產生爆破聲。


    祂凝視著。


    凝視著月下銀時揮動著洞爺湖的身影。


    刀尖沒有絲毫動搖,在他們近距離對峙,火礫蟲隻要一瞬間就能夠貫穿他的情況下,依舊沒有偏離目標的意思。


    漏壺不由得在心中暗自哂笑:強大又有什麽用處,咒力量多又意味什麽。


    在高空墜落中,我行我素到連必然會命中的攻擊都不去躲避,太傲慢了!去死吧!


    漏壺已經認定勝券在握的時候。


    銀時那雙猩紅色的眼睛明晃晃的傳達出唯一的訊息。


    ——要前進了。


    金屬碰撞的清脆聲和爆破時的炸裂聲同時傳來。


    銀時完全沒有在意式神,洞爺湖從一片煙霧中精準的落在漏壺的身軀上。


    之後,漏壺就徹底失去了對事態的控製力。


    思維遲緩的反應時,木刀下迸發出無數淒慘的碎裂聲。


    那個無間斷挨揍,隻能被動的承受著攻擊的可憐鬼到底是誰呢。


    洞爺湖沒有刀刃,咒靈的身軀由咒力構成。


    可是在庵歌姬奏唱的神樂都無法傳達到的高空中,漏壺卻感覺自己的耳邊演奏著樂章。


    木刀不斷的撞擊下,咒靈構建的身軀全部碎裂開。


    無論是骨骼還是咒力,亦或者靈魂,紛紛痛苦不迭的呻吟著。


    好似窒息!漏壺驚恐的瞪大眼睛,幾乎下一秒眼球就要從已經開裂的頭顱中滾落下來,獨留下死一般的空洞和暗紫色的液體。


    在這真空般的絕對壓迫下,能夠做出反饋的隻有銀時而已。


    “你都了解我的什麽啊。”


    風在身側呼嘯,明月在頭頂高懸。銀色的發絲被吹亂,連帶著咒術高專的製服也反重力的向上飄動。


    可是他的神情卻從容不迫:“因為是受肉的詛咒,所以就必須站在咒靈的那邊?怎麽可能啊,決定要與那群笨蛋在一起的,隻是我的心而已。”


    “你的心?”漏壺後知後覺的察覺到,無懈可擊的連擊已經結束了。


    祂的身軀殘破不堪,可是又偏偏保留了最後的一點兒沒有祓除。


    銀時在怒意中也保持了理智,沒有徹底祓除漏壺。


    就像是將漏壺的頭顱砍下,卻留了讓頭與脖頸連接的一絲皮肉。


    精準控製到了漏壺隻差一擊就會死的狀態。


    以這僅剩的咒力為根,再加上人類源源不斷的恐懼作為養料。


    經過不知道多久的安心靜養。


    漏壺肯定能夠像是在春天栽種下的種子,在秋天開出小小的果子。


    “對,我的心。”銀時單手提著洞爺湖,沒有去看漏壺的猙獰到可以直接去拍恐怖電影的慘狀。


    而是抬起頭,看向天空。


    “說實在的,社會和世界未來會變成什麽樣子,其實也無所謂。”


    有時銀時也會感覺到一閃而逝的迷茫。


    沉溺進去真的好嗎。


    明明拿到了那個劇本,還視若無睹的做著幸福到想要笑出來的美夢,這樣真的好嗎。


    “你不會有任何的不滿嗎?無論再怎麽和那堆人類為伴,你也還是咒靈。”漏壺的眼睛死死地凝視著銀時。


    “我們究竟是為什麽誕生於這個世界的!人類用恐懼滋養著我們,一代代咒術師祓除我們,無數的咒靈就此死去!”


    “明明我們不畏懼死亡,會永久的存續,是比人類更加高等的物種,卻又隻能一味躲藏。不!我們才應該擁有人類那樣的地位,自由的享受這個世界!”


    漏壺怒吼著。


    祂的身軀大多數已經化為了齏粉,漏壺絲毫不在意,隻是將一腔怒火傾瀉而出。


    就算銀時要在此刻祓除祂,恐怕祂也不會停下吧。


    可是他沒有動。


    “說不定隻是誕生錯了地方呢。在另一個世界裏,就算長得奇形怪狀也能夠自由的上街,我們管這個叫天人。”


    “天人?你又在說什麽胡話啊,臭小子!”


    “好,決定了。你接下來的人生任務就從咒靈革命,變成尋找new world吧。”


    “new world是什麽鬼啊!誰要因為你的三兩句話就放棄理想去找!”


    “很有one piece感覺吧!完全可以再開一個係列了,這可是個被編輯注意的好機會。”


    “你在自顧自的說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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