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過那些古老的石頭,悠閑散漫的男人穿過托普卡帕宮高高聳起的巴布-伊-阿裏門,這座有著奧斯曼帝國之門盛名的城門透出莊嚴和大氣,可不知為何,其中卻還透著悲壯與蒼涼。男人的指尖擦過石牆,微笑著朝衛兵點頭,他步入樹木蔥蘢的第一庭院,享受著鳥語花香,站在艾立尼教堂前冥想,仿佛憑弔古今,這座集教堂與彈藥庫為一體的建築確實給人太多感慨。駐足片刻,男人重新出發,他來到第二庭院,這次他沒有再次停留,而是直接來到了巴布斯-薩德大門的麵前,那裏一位西裝革履,帶著單片眼鏡的白髮老人已經在等候,老人看見來人後恭敬的鞠躬,然後在前麵引路,兩旁的禁衛士兵行持槍軍禮,男人優雅的回禮,似乎即使高高在上也極盡親和。


    “先生,幾位已經在拜謁廳恭候您了。”老人在中庭止步,彬彬有禮地向男人做出一個請的動作。男人抬頭,麵前是古典雅致的宮殿,鏤空的雕花象牙窗戶鑲嵌在石牆之中,古樸卻又華貴,宏偉的圓頂後麵正義塔已經清晰可見,教父溫和的笑笑,走進那座建築之中。


    與外麵的古樸不同,宮殿的內部盡顯奢華,水晶製成的大吊燈在夕陽之下愈發美麗,那些被收藏家視為絕世珍品的中國陶瓷隨處可見,一條古絲綢之路將陶瓷帶到了奧斯曼帝國,也將‘china’帶給了古老的中國,除此之外紅寶石鑲嵌的座椅,金製的燭台已經顯得相當普通,也許即使用金碧輝煌這樣的詞語來形容這座殿宇都是不盡準確的。


    男人推開拜謁室的大門,裏麵本已落座的人都起身恭敬的行禮,很大的房間,卻隻有三個略顯緊促的人,一個有著亞洲麵孔,一個顯而易見應該是位伊斯蘭的信徒,而三人中最放鬆的是離男人最近的白人。男人依次看了看他們,並不著急落座,他走到窗前,拉開窗簾,讓夕陽的餘暉灑了進來


    “紅衣大主教可好?”男人在沉默了半餉之後用法語開口,他首先問候了自己的家鄉同胞——那個輕鬆的白人,當然,是以這種帶著戲謔的方式。


    “對不起,教父,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麽。”白人脹紅了臉,雖然隻是玩笑,但是被羞辱後的感覺並不太好。


    “哦,這個紅衣服的男人可是殺死過很多人,我還以為他會很快活。”男人無所謂的聳聳肩,他始終背對著所有人。


    又是令人不安的沉默,剛才教父的法語雖然讓另外兩人聽得一頭霧水,但是看見白人臉色的突變,他們也不敢再開口,誰也捉摸不透眼前這個人想幹什麽。


    “放輕鬆點,我的朋友們!”忽然,男人轉身,用嫻熟的漢語開始對麵前的人說話,帶著明顯的笑意,甚至看起來像是在大獻殷勤,可那三人卻誰都沒動,也沒有開口,並不是因為教父的笑容,而是因為那不合時宜的漢語,雖然他們都可以運用自如,但是在場的人中沒有一個中國人,難不成他們四個在中國人眼裏的外國人要以漢語來進行一場重量級的會議嗎?想想都覺得可笑,或許更加確切的說應該是瘋狂。


    “我最近一直在閱讀《鬼穀子》這本中國先賢所著述的奇書,裏麵盡是縱橫捭闔之術,他們的古人說‘三寸之舌,強於百萬之師;一人之辯,重於九鼎之寶’,其實論起這些謀斷,我們自稱發達的西方社會也該是自愧不如的。中國是一條蟄伏的巨龍,他所藏匿的寶藏豈是我們這些沾沾自喜的人所能輕易窺見的,傲慢和偏見蒙住了我們的眼睛,所以我們盡情的嘲笑他們的迂腐,但是這條巨龍已經以飛快的速度在覺醒,等他抖掉身上所有的塵埃,重臨世界巔峰之日,嗬嗬,我們唯一能做的隻有虔誠的謁見。所以,既然諸位不都會法語,那麽我提議,今天我們用這種逾越千年並且將在長久的未來中擁有難以撼動的地位的語言作為我們今天會議的官方語言,隻有這樣一個偉大國家的語言才能與這樣一場偉大的會議相配。”男人說完後朝三人示意,他自小研究中國的古文明,而中國人的智慧曾讓他嘆服不已,也許他的話裏有免不了的虛偽,但是他確實認為中華之文明被世界低估了。


    “可以!”三個人麵麵相覷後都給出了相同的答案,這一次他們都識趣的換成了漢語。


    “那麽你先來說說吧,犬養先生,我想知道首相先生的意見。”男人看向亞洲麵孔的人,他正在用白色手巾擦拭著汗水。


    “首相大人說一切都會遵照先生的旨意,但還是希望可以在大日本帝國的利益方麵有些商量的餘地,請先生海涵。”這句帶著猶豫的話以一個典型的日式鞠躬作為結束,這個叫做犬養的日本人遠赴重洋來到這裏,隻需要說出主子要求帶到的口諭而已。


    “石原慎太郎(作者注釋:日本右翼代表,狂熱的法西斯主義者,反中反美,2011年至今任東京都知事,也即東京市長,他是‘購買釣魚島’事件的始作俑者。筆者相當痛恨這貨,所以在此借用他的名字作為反派角色,如果因此引起您的不適,敬請原諒,若有不妥之處,還請提醒。)成為***總裁,洗牌***,逼宮在野黨,迫使眾議院提前解散重新選舉,一氣嗬成,右翼終於成為當今日本政壇的主角,嗬嗬,其實他充其量就是一個東京都知事而已。當然以他狂傲的性格來講,忘記了那個協議也不奇怪,看來我有必要提醒一下,十年前那個協議的分量——如果我什麽時候改變了主意,我保證他什麽時候就不再是***的總裁。哦,對了,犬養先生可否還記得那份協議?”男人依舊帶著他的優雅,即使是明知故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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