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餘前,梁山細鹽作坊產出的細鹽終有盈餘。


    每月可消耗千百斤粗鹽,得數百斤白花花的雪鹽。


    朱貴全權掌管細鹽諸事,自是需要向外散賣,為山寨開源。


    晁蓋就是在此間進入了梁山眼中。


    那日,朱貴伴作行商腳夫,披個搭鏈,裝些針頭線腦,尋個路子,直奔晁家莊,但見:


    綠楊影裏,時聞鳥雀歸林;紅杏村中,每見牛羊入圈。


    溪邊釣叟移舟去,野外村童跨犢歸。


    朱貴於莊前相見一個主管,得四下村落保正引信示下,方能使其通報晁蓋。


    終日隻是打熬力氣,愛刺槍使棒的晁蓋,聞聽竟有人能得四方村落保正的引信,隻為與自己相交,直覺此人必是個人物,忙出門迎接朱貴至後堂,一麵教莊客安排酒食管待。


    朱貴早從四下村民處得知晁蓋底細,自是事事皆合心意。


    而晁蓋觀朱貴言行,麵色似夜叉探海,步履間煞氣騰騰,雖作腳夫打扮,實乃混世魔人,想來應是綠林中人,如今不過是喬裝打扮罷了。


    他本就是個膽大包天的人,既做得私商,又何曾少過與綠林道打招呼,見朱貴直爽大氣,氣質非凡,自是愈發放開豪爽性子。


    二人交談一番,甚是歡喜。


    自古私事唯密,不密則發,交情是一回事,買賣又是另一回事。


    朱貴隻言私鹽買賣一事,盲買盲賣,不曾透露梁山半分,晁蓋亦是曉事,隻道朱貴行事謹慎。


    一月時間,兩者便交易數遍,相安無事。


    可現今梁山勢力愈發壯大,宋萬連番下山懲凶除惡,水泊梁山的威名已然傳遍周遭。


    晁蓋細細一想,便覺不對,濟州一帶眼下隻屬梁山風頭最甚,聽聞梁山處處劫掠,專誅豪強地主,那世代富戶的自己算啥。


    這不是拿自家錢養大賊子,日後不得安生嘛。


    再一估量,按照自己每月和朱貴談定的私鹽買賣數目,那梁山上怕是有不下千人萬人。


    任是自己再是能打,也怕是敵他不過。


    幸得晁蓋有一自幼相交的摯友,為他出謀劃策。


    那人便是萬卷經書曾讀過,平生機巧心靈,江湖人稱智多星的吳用。


    朱貴來自梁山的身份,亦是吳用推算告知晁蓋的。


    在吳用勸說下,晁蓋與朱貴交易時,主動說穿朱貴來由,並企盼能上山與劉玄一唔。


    朱貴初時隻覺驚訝,聽得晁蓋欲要結交梁山,思索片刻,便欣然同意,隻待上山稟告劉玄定奪。


    行走江湖,多個朋友多條路。


    隻要晁蓋上了梁山,到時如何處理,還不是全憑劉玄吩咐,若是晁蓋識相,朱貴自是與他相交深厚,若是不然,休怪旱地忽律吃人了。


    聚義廳內,高坐白虎椅上的劉玄,聽到朱貴所言,一時間竟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未曾想,七星聚義奪取生辰綱的事件尚未發生,晁蓋竟會主動上梁山,而且還是吳用提議的,倒是讓劉玄產生了些許興趣。


    “朱貴兄弟,不知那晁蓋幾時上山,我對這位人人稱頌的好漢倒是有幾分好奇。”


    “哥哥想見,朱貴這就發下令箭,讓人前去通知他明日上山即可。”


    “好,那就明日,眾位兄弟與我一起見識這山東地界聞名的好漢。”


    眾人向前聲諾了。


    天涯曙色才分,海角殘星暫落。


    自得了梁山派人傳信,晁蓋一刻不敢停歇,急忙與吳用相談,早早便備齊酒肉金帛數車,天色未明,喚來數名莊客一齊趕將上路。


    直行七八十裏路,遠遠望見一個枕溪靠湖酒店,楊柳岸曉垂錦旆,杏花村風拂青簾,幾扇小窗支撐開來。


    領頭的一個似秀才打扮模樣,生得眉清目秀,麵白須長的中年人輕聲向晁蓋說道。


    “保正,想來那就是旱地忽律朱貴在李家道口開設的酒店,專一迎接四方好漢,聽聞他現今是梁山四頭領,我們可將一應物件托付與他,作些人情引進,先與梁山混個麵熟。”


    晁蓋點點頭,他向來是信任自己這個發小的。


    待得晁蓋眾人行至店前,便見身著青綢長衫布衣,戴渾白八方頭巾,絲鞋淨襪的朱貴大笑而出,拱手高呼道。


    “哈哈哈,聽聞喜鵲喳喳叫,必是貴人登門來,果是晁保正到了,朱貴見過晁天王。”


    晁蓋見狀,忙與吳用上前應道。


    “不敢當,不敢當,晁某是個不讀書史的人,甚是粗魯,豈叫朱頭領見過,應是我等見過朱頭領。”


    朱貴瞧了一眼晁蓋身後秀才服飾的中年人,暗道:是個識相的,想來應是大當家說的智多星吳用。


    在晁家莊,敬晁蓋是個英雄,喊我朱貴賢弟,理所應當,可在梁山地界,你晁蓋就得喊我一聲頭領,不然那就是不將梁山放在眼裏。


    “天王言重了,江湖上誰不知天王威名,朱貴不過一區區酒店管事,隻喚我賢弟便是。”


    笑眯眯的朱貴一麵將眾人迎進酒店,一麵派人施放響箭,安排船隻接送。


    早有粗略飯食供眾人享用,晁蓋吳用二人與朱貴共坐一席,朱貴舉杯說道。


    “勞煩天王一路辛苦了,且先食用些粗茶淡飯墊墊,稍後船隻備齊,我們就一同上山,大當家已在山上備好酒席,為天王接風洗塵。”


    晁蓋心中惱怒,隻覺梁山看人不起,明知今日自己上山,竟不提前備齊船隻。


    吳用心機多巧,自幼與晁蓋相交,自是察出晁蓋不滿,忙開口問道。


    “朱貴頭領,小可吳用,是晁蓋哥哥書席,添得哥哥信任,多伴左右,不才請問方才令人射出響箭是為何故?”


    朱貴哈哈笑道。


    “哈哈,此是山寨裏的號箭,少刻便有船來,隻因山寨自有法度,不論何事,須得號箭令船,便是大當家的在此,亦是不能免俗。”


    吳用聞言,隻覺梁山處事嚴密,必成大事,愈發對梁山大當家好奇。


    一旁的晁蓋自知誤會了梁山,徐徐說道。


    “此舉甚妙,梁山水泊自成一體,水泊便是一道天然防線,有此一舉,勝過數千雄兵。”


    “是極,是極。”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幾句不值錢的話,說便說了。


    一時間,晁蓋吳用互相遞起梯子,與朱貴熟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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