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貢院之後,那密密麻麻的號舍便映入眼簾。


    號舍如同棋盤上的格子,規則地排列成行,形成一條條狹窄的長巷。


    每一排號舍的巷口,都有著用千字文編列的字號,諸如“天”“地”“玄”“黃”等,仿佛是一個個神秘的代號。


    號舍的外觀略顯簡陋,每間號舍三麵有牆,南麵敞開,沒有門扉。


    其空間極其狹小,寬不過三尺,深約四尺,後牆高八尺,前簷則約高六尺。


    換算下來,每間號舍的建築麵積僅有1.16平方米左右,真可謂是“螺螄殼裏做道場”。


    踏入號舍,裏麵的布置雖簡單卻充滿巧思。


    兩邊的磚牆上,在離地一尺五寸和二尺五寸高的地方,各有一道磚縫,或者說是磚托,這是用於擱置號板的。


    號板共有兩塊,每塊一寸八分厚。


    當需要休息時,可將兩塊號板都放置在下麵那道磚托內,它們合起來剛好能夠鋪滿號舍,瞬間就變成了一張窄小的床鋪。


    而當考試時,考生便將靠外麵的那塊號板挪到上麵的磚托上,裏麵的號板保持不動,如此一來,就構成了一套簡易的桌椅。


    這些號舍緊湊地排列著,相鄰號舍之間幾乎沒有多餘的間隙。


    考生進入號舍後,“及入號舍也,孔孔伸頭,房房露腳,如秋後之冷蜂”,形容得極為貼切。


    他們在這狹小的空間裏,或正襟危坐,或蜷縮其中,每個人都隻能擁有極為有限的活動範圍。


    號舍的條件也有優劣之分。


    有些號舍位置較好,通風透氣,光線也相對充足。


    而有些則不然,可能靠近茅廁,彌漫著難聞的氣味,讓考生難以忍受,這便是倒黴的臭號。


    還有一些號舍可能因施工問題而空間更為狹小,廣不容席,人在其中根本無法躺下。


    更有甚者,號舍破舊不堪,上雨旁風,架構綿絡,難以遮風擋雨。


    在每一排號舍的末尾,設有一個茅廁,以解決考生的生理需求。


    而巷口處還配備了號燈及水缸,為考生提供了基本的照明和用水。


    每一巷內,都安排了數名號軍,他們負責為考生送茶水、熱飯菜等後勤服務。


    這裏,便是所有學子們追求功名的戰場。


    他們將在這小小的號舍中,度過漫長而緊張的考試時光,用自己的筆墨和才思,去書寫未來的命運。


    此時考生們邁著或沉穩或略顯緊張的步伐踏入考場號舍。


    他們進入自己的號舍後,首先輕輕放下手中的考籃和書箱。


    隨後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一下內心的波瀾。


    接著小心翼翼地將考籃中的筆墨紙硯取出,整齊地擺放在麵前那狹窄的木板上。


    隨後輕輕拿起毛筆在手中轉動著,仔細檢查筆尖,確認它完好無損。


    接著將墨塊放在硯台上,緩緩地倒入一點清水,然後拿起墨條,一圈一圈地研磨起來。


    那墨汁在硯台中漸漸散開,散發出淡淡的墨香。


    當一切準備就緒後,考生們緩緩展開試卷。


    隨後目光緊緊地盯著試卷上的題目,眼神中閃爍著專注與思考的光芒。


    他們的大腦飛速運轉,回憶著自己多年來苦讀的知識。


    有的考生微微皺起眉頭,陷入沉思之中,手中的毛筆輕輕敲打著桌麵,發出有節奏的“篤篤”聲。


    片刻之後,仿佛靈感突至,眼神一亮,迅速提起毛筆,蘸滿墨汁,開始在紙上書寫。


    筆尖在紙上流暢地滑動,發出輕微的“沙沙”聲,一個個工整的字體躍然紙上。


    也有考生一開始便胸有成竹,毫不猶豫地開始動筆,下筆如有神,字體剛勁有力,仿佛每一個筆畫都充滿了自信。


    他們的表情專注而認真,仿佛整個世界都隻剩下了自己和眼前的試卷。


    隨著時間的推移,考場內隻剩下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和考生們偶爾的輕聲歎息。


    一些考生的額頭漸漸沁出細密的汗珠。


    他們因為遇到難題而感到焦慮,但依然不肯放棄,繼續絞盡腦汁地思考。


    陽光透過號舍的小窗灑進來,在地麵上形成斑駁的光影。


    考生們在這一方小小的空間裏,用自己的智慧和努力,書寫著自己的未來。


    他們時而奮筆疾書,時而停下筆來思索,沉浸在知識的海洋和考試的氛圍之中,忘卻了外界的一切喧囂與紛擾。


    午時已至到了午膳時間,考生們也沒有專門的休息時間,他們隻能在考舍內吃著自己帶來的幹糧。


    有的是冷硬的饅頭,有的是幾塊糕點,就著水壺中的清水匆匆下咽。


    吃完後,便又投入到緊張的答題當中。


    下午太陽漸漸西斜,考舍內的光線也變得昏暗起來。


    此時夜幕降臨,貢院內燈火通明。


    疲憊開始侵襲每一個人,但他們依然強打起精神,不敢有絲毫懈怠。


    而且還要忍受考舍內蚊蟲的叮咬和夜晚的寒冷。


    考生們有的點起了蠟燭,借著微弱的燭光繼續書寫。


    他們裹緊了衣衫,全神貫注地挑燈夜戰。


    還有一些考生則為了養精蓄銳,決定讓腦子好好休息一下白天再戰。


    此時夜晚的寂靜中,隻有偶爾傳來的翻紙聲和一些呼嚕聲。


    就這樣,每天的生活都如同第一天開始重複。


    清晨在緊張中開始,白天在奮筆疾書中度過,夜晚在疲憊與堅持中煎熬。


    考生們的精神和身體都承受著巨大的壓力,然而他們心中都懷著對功名的渴望,咬著牙堅持著。


    在這期間,有的考生因為身體不適而病倒,但隻要還能堅持,便不會輕易放棄。


    考舍內的氣味也變得越來越複雜,有汗味、墨味,還有食物腐敗的味道。


    當九天九夜的科舉考試終於結束,貢院的大門緩緩開啟,仿佛是一道分隔兩個世界的關卡被打開。


    考生們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一個接一個地從貢院中走了出來。他們腳步虛浮,有的踉蹌著,仿佛隨時都可能倒下。


    衣衫在這九天九夜裏已變得有些皺巴巴且沾染了塵埃,頭發也顯得淩亂不堪,臉上滿是疲憊與滄桑。


    一些考生雙眼空洞無神,似乎還沉浸在這九天緊張考試的餘韻之中。


    他們機械地挪動著腳步,手中緊緊攥著自己的考籃和書箱,仿佛那是他們這九天以來唯一的依靠。


    有的人走出貢院大門後,停下腳步,仰頭望向天空,陽光有些刺眼。


    但他們卻貪婪地感受著這久違的自然之光,仿佛要把這九天裏缺失的陽光都彌補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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