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昭帝的確在意,而且是非常非常在意。


    他也沒有傳喚十皇子和榮妃前來問話,問肯定是問不出什麽的。


    他隻是派了人私下去查。


    若是這個流言是假的還好,若是真的,那麽榮妃也沒必要再留在這個世上了。


    如此心機深沉之輩,留著便是個禍患,還是盡早處理了為好。


    至於十皇子自然可以留下一條命,遠遠地打發走了便是。


    眼下就等著調查結果了。


    此時此刻,十皇子在府中大發雷霆,怒不可遏,同時又焦頭爛額,慌張無措。


    他自然知道這個故事出自誰的手筆。


    但是他確實不能將她如何。


    所以他有氣沒處發,憋屈得不行,也隻能無能狂怒地摔打東西出氣了。


    出完氣之後便是心慌害怕。


    他自然知道父皇的手段,更知道老六的手段。


    他明白這一劫是躲不過的,無論如何都躲不過。


    但他也清楚地知道他不會有性命之憂,隻是不知道父皇會如何處置他。


    問他後悔嗎?那當然是不後悔的。


    要說後悔,也是後悔他昨天沒能及時將人給帶走。


    不然彼時她已是他的人,自然不會有後麵的這些事情。


    他此時暗自懊惱著,昨天應該再多帶些人的。


    誰能想到王府暗衛們那麽厲害,還有她本身也是不容小覷呢!


    他這邊正懊惱著,榮妃那邊又何嚐不是。


    她偽裝了這麽多年,沒想到被人如此輕易地揭開了這層假麵。


    多年的籌謀與隱忍,竟在一夕之間化為烏有,這讓她如何能不痛心疾首?


    她憤怒,她不甘,誓要找出幕後黑手,將其碎屍萬段,以泄心頭之恨!


    此時她還不知道十皇子幹的好事,還吩咐了人暗自去查流言出自誰的手筆。


    但是眼下最重要的還是陛下那邊的態度。


    伴駕多年,她自是知道陛下的心狠絕情。


    一旦查證,絕對不會再留下她。


    此時她必須為自己尋找後路了。


    思索一番後,她便去了皇後的鳳棲宮。


    皇後與她相交多年,對她掏心掏肺,她一定會設法保下她的。


    但是到了風棲宮之後,卻被告知皇後不見客。


    她再三詢問,才得知皇後娘娘偶感風寒,此時正在靜養不宜見客。


    榮妃的心瞬間跌入冰窖。


    她站在鳳棲宮外,臉色蒼白,身形顫抖,幾乎站立不穩。


    那一刻,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絕望與無助。


    隨後強忍著內心的慌亂與恐懼,努力穩住身形,一步步踉蹌地回到了自己的宮殿。


    心焦如焚的榮妃,在宮殿內踱步不止,思緒萬千。


    皇後她肯定是知道了,知道了她這麽多年都在偽裝騙她。


    不然怎麽會這麽巧?


    而且她以前又不是沒病過,每次她生病她去看望,沒有一次將她隔在門外的。


    所以她定是知道了。


    嗬!


    什麽偶感風寒,全是借口!


    她就是不願意再見她。


    皇後這條路堵死了,她隻能靜下心來想想還有沒有別的出路了。


    ………………


    與此同時,榮妃的娘家——趙禦史府邸,亦是愁雲慘霧,人心惶惶。


    府內眾人,無論老少,皆因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而焦頭爛額。


    還有此時身在大將軍府的趙姑娘。


    剛聽到消息後她就知道自己完了。


    因為根本經不起細查,輕易就能查到痕跡。


    所以她便想著回禦史府,但卻被她的丈夫秦將軍攔住了。


    還將她押到了大廳。


    此時大廳之內,氣氛凝重而壓抑。


    秦將軍的家族成員,從德高望重的祖父祖母,到威嚴的父親母親,再到兄弟姐妹,無一不神色嚴峻,目光如炬。


    秦將軍的目光如同鷹隼,直視著跪在堂中、柔弱且滿是恐懼的趙姑娘。


    “我隻給你一次機會說實話,此事到底是真是假?”


    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秦將軍看起來二十幾歲的模樣,一派端正肅穆,雖不是非常出眾的長相,卻也是氣宇軒昂,一表人才。


    最重要的是那一身沙場嗜血的武人氣質,常常讓趙姑娘覺得他是個粗魯武夫。


    他哪裏有表哥半點溫柔,翩翩君子讓她沉迷得不行。


    此刻,麵對秦將軍的質問,她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了,反正也瞞不過他。


    她以一種近乎挑釁的姿態,高昂著頭顱,眼中閃爍著不屑與鄙夷大聲說道:“我就是和表哥幽會怎麽了?表哥溫文爾雅,你這個粗蠻野夫哪裏比得上!”


    此言一出,大廳內頓時陷入一片死寂,空氣都仿佛凝固。


    所有人都氣得火冒三丈。


    秦將軍年邁的祖父祖母,更是氣得臉色鐵青,幾乎要暈厥過去。


    然而,秦將軍本人卻並未顯露出絲毫的傷心之色。


    隻因他深知他們二人之間並無任何感情基礎。


    隻是正常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罷了。


    他對她,僅有作為丈夫應有的責任與義務。


    如今,得知她的真實麵目,那份責任也隨之煙消雲散。


    此時秦將軍的眼中閃過一抹決絕與冷酷。


    她休想能得償所願!


    他絕不會跟她和離或者休棄她,必然要讓他們這輩子都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光明正大?


    這輩子都不可能!


    他冷冷地盯著趙姑娘,那眼神讓人不寒而栗。


    趙姑娘見狀,心中不禁生出一絲慌亂。


    但她還是惡狠狠地威脅道:“你敢將我如何?你們秦家敢將我如何?我可是十皇子的女人,你們若敢動我一根汗毛,就等著十皇子的怒火吧!”


    然而,秦將軍隻是冷笑一聲,那笑容中充滿了諷刺與不屑:“你大可放心,我自然不會對你如何,但我會讓你這輩子都隻能是我的妻子,永遠都掛著秦夫人的名頭,這,你可滿意?”


    他的聲音雖輕,卻如同重錘一般,狠狠地砸在了趙姑娘的心上,讓她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囂張氣焰。


    沙場嗜血的大將軍,怎麽可能是婦人之仁,心慈手軟之輩?


    趙姑娘聞言歇斯底裏地喊叫道:“不!秦起!你不能如此對我!我這麽對你,你為什麽不休了我?你快休了我啊!”


    秦將軍對她的大喊大叫沒有半點反應。


    揮揮手讓人將她帶了下去。


    從此以後她都休想踏出秦府大門一步。


    隻能一輩子都被禁錮在秦府的高牆之內,失去自由,失去所有對未來的幻想。


    待廳內重新歸於寧靜,秦將軍的母親劉氏淚水如斷線的珍珠般滑落。


    她自責地啜泣著:“兒啊!都是為娘的錯,是娘當初眼睛瞎了,以為她是個好的,沒想到她是這樣的,都是娘的錯啊!”


    她的聲音裏充滿了深深的懊悔與痛心。


    秦將軍連忙溫柔地安撫道:“娘,您別這麽說,這怎麽能是您的錯呢?連兒子自己都被她的表象所迷惑,沒有看出她的真麵目,您無需自責。”


    劉氏一聽這才止住了眼淚,然後問道:“那你打算如何處置她?”


    秦將軍諷刺一笑道:“她以為十皇子對她情深義重,實際上隻是玩玩而已,十皇子根本不會在意她,但我也不會讓她如願,她這輩子死也要死在秦府中,休想我放她離開。”


    劉氏擔憂道:“那你就讓她一直占著主母的位置,你以後都不娶妻了嗎?”


    秦將軍顯然已經打算好了,聞言回道:“放心吧娘,以後就讓她作為平妻存在,隻是占個名頭,其他就當她不存在,不會妨礙我再娶妻的。”


    劉氏聞言這才笑著說道:“好,既然你都打算好了,娘都聽你的,娘這次一定擦亮眼睛,為你好好尋摸個好妻子。”


    秦將軍笑著回道:“勞煩母親費心了。”


    秦家其他人也都覺得如此處理很好,滿意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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