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芳意回到芳意園後,便讓桃木去把尋來的家仆的衣服送了過來。


    薛芳意一邊換上家仆的衣服,一邊叮囑著身邊的秋荷。


    “記住我說的話了嗎?一定要按我說的時間,將王妃和賓客引到西客房。


    時間不可以早,也不可以晚。”


    “小姐確保三小姐和秦廷大人都能按您的計劃入局嗎?


    萬一他們其中一人有了偏差,您的境地都會很危險。”


    “我不能保證。”


    穿戴好衣服的薛芳意從屏風後走出,坐到了銅鏡前開始拆頭上的發飾。


    她透過銅鏡看向皺著眉頭一臉不解的秋荷。


    “沒有任何計劃是能做到真正萬無一失的。


    若是為了貪圖眼下的安全,選擇一直被動而行,那麽你就注定永遠被人操控命運。”


    秋荷走到薛芳意身後,拿起桌上的發梳幫她更改發飾,沉默片刻後才堅定地說道:


    “奴婢明白了。


    小姐既然已經下定決心,那奴婢一定不會拖小姐的後腿,把事情做好。”


    在秋荷的一雙巧手之下,後院閨秀搖身一變成了俊俏家仆。


    為了將薛芳意的清麗容貌掩飾得更加讓府上的人辨認不出,她剪下自己的一縷發梢編織成一片胡子,讓薛芳意戴上。


    恐怕即便是和王妃她們麵對麵,隻要不開口,就足以瞞天過海。


    薛芳意不禁稱讚秋荷的手藝,一時惡趣味上頭,將對方摟在懷中,在她的臉頰上吧唧親了一口。


    “小美人,隻要你願意跟了我,保證讓你吃香的喝辣的!”


    這舉動讓秋荷先是一愣,然後直接羞紅了臉,嗔怪道:


    “小姐,你怎麽和春煙學壞了。”


    “瞧你臉紅的,看來我這扮相挺成功的。”


    薛芳意嚐試了幾次壓低聲音模仿男聲後,總算找到了合適的聲線。


    “小姐,已經將西客房內的擺設按照您的要求做了調整,帷幔重重,香霧繚繞。”


    桃木隔著窗戶,在門外回稟了小姐吩咐的事情。


    “時候差不多了,你安排一個不起眼的人把信送給秦廷那裏去。


    切記處理幹淨任何與芳意園有關的證據。”


    桃木應下後,便悄然退下。


    薛芳意的指尖輕輕敲擊桌麵,接下來就要趁著西苑失火,自己去東苑的梨香閣拿回自己的東西。


    想罷,她穿上了昨日準備好的寬大鬥篷,用鬥篷將自己整個人都遮擋起來,然後由秋荷攙扶著離開了房間。


    秋荷路上不時地提高聲音提醒:


    “小姐,您可小心別再吹著寒風了,這病經不得再折騰。”


    伴隨著秋荷的提醒,薛芳意路上也應景地咳嗽了幾聲。


    直到走到了平王府的祖宗祠堂附近,趁著這裏人煙稀少,繞到一個假山後將鬥篷才脫了去。


    而春煙也早就候在這裏等著。


    “小姐,為什麽你一定要親自冒險,您身體還未完全恢複不說,也沒有一點功夫在身。


    您要尋何物,告知奴婢就是,讓奴婢代你去。”


    “這東西對我意義重大,既然是從我手裏丟失的,那就該由我自己拿回來。”


    薛芳意將鬥篷披在了春煙的身上,親手幫她係好。


    “退一萬步說,如果事情敗露,我也有辦法脫身,她們不敢把我怎麽樣。


    若是換成了你們,偷竊平王妃嫡女的閨房,那可不是能輕易化解的事。”


    秋荷伸手攙扶住春煙的手臂。


    “好了,小姐可比我們想得周全得多了,你就別拖拖拉拉的了。


    耽誤了小姐的事。”


    春煙立馬噤聲,和秋荷一起對薛芳意行了禮後,就出了假山,從另一條回廊繞後芳意園。


    薛芳意徑直來到了東苑的一處荒蕪的楓林小院。


    這裏與梨香閣隻有一牆之隔。


    在薛芳意的娘親去世之前,她經常為了躲避練書法,而偷偷跑到這裏來。


    她憑著記憶從小院內的柴房後牆根處,尋到了一個破舊的木梯。


    當她將木梯立好後,才注意到梯子的第三節位置,綁著兩根殘破的布條,一紅一白,如雲海中翻騰的霞光。


    薛芳意看著布條,眼中露出嫌惡之色,兩手一用力,隨著布料撕裂的聲音,紅白碎布片散落一地,隨風飄零。


    她的視線又回到了牆的另一邊。


    細心聽了會確定對麵無人後,她躡手躡腳地爬上了牆頭。


    沒想到自己曆經兩世,竟然做上了梁上君子。


    薛芳意忍不住吐槽自己現在鬼鬼祟祟的樣子和前世端莊自持的侍郎夫人判若兩人。


    順利潛入到薛清梨房中的她,開始滿屋子翻找她的玉墜。


    整個屋子都找了一遍,卻還是沒有找到,難道玉墜真的被對方弄丟失了嗎?


    不可能,不管是根據薛憐翹提供的線索還是她前世的記憶,薛清梨是一直藏著它的。


    她的玉佩曾經陪著薛清梨嫁入了皇室,而自己對它徹底失去了擁有權。


    薛芳意逼著自己冷靜下來,重新環顧了一遍對方房內的擺設。


    一幅掛在床尾的《煙雨春光圖》吸引了她的目光。


    這幅畫作是一個民間畫師的作品,此人個性清潔孤傲,隻為民間商販走卒作畫,而不事權貴。


    薛清梨雖表麵上讚揚此人,但私底下卻是不喜的。


    她怎麽會在自己每天一睜眼就能看到的地方掛他的畫?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不其然,當薛芳意掀開畫軸時,發現畫卷的後麵竟然藏有暗格!


    她拿出提前備好的特質鐵針,幾次嚐試後打開了暗格內箱子上的鎖。


    幸好裝病無趣時,跟著桃木學了幾天開鎖的訣竅。


    桃木的父親原是工匠,家中遭了變故後才淪為家奴。


    他父親亡故前,將自己的手藝幾乎都傳授給了桃木。


    當薛芳意打開暗格的箱子後,才知道平王府的嫡小姐竟然有這麽多私房錢。


    不僅有房契地契,還是成疊的大額銀票。


    在暗格的底層放了一個上鎖的小鐵盒,薛芳意知道自己的玉佩,一定就在裏麵。


    她正嚐試撬開鐵盒的鎖時,卻突然聽到了門外有腳步聲,而且越來越近。


    薛芳意根本沒有原路返回的機會,隻能先將暗格還原,然後在對方進屋前的最後一個鑽進了床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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