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芳意抽出手帕在眼角上擦了擦,委屈的低聲抽泣。


    “父親與王總兵歸屬不同的政黨,王總兵家的小姐對我的挑釁難保不是其父親的授意,我若退避求和,豈不是給了王家在朝堂上嘲笑父親的機會。


    我也不知三妹為何會和王晚清相交頗深。


    在父親的聲譽和保全三妹的情誼上,隻能選擇前者。


    若母親覺得女兒是選錯了,還請母親責罵。”


    女人是天生的戲子,演戲,誰不會呢。


    她前世在後宅中周旋,看到的那些後宅爭寵,嫡庶相爭的戲碼還少麽?


    平王妃隻顧尋薛芳意的錯處,阻止她進入稟天堂,卻遺漏了我們平王府和王總兵家在朝堂上的對立關係。


    她不明白的是,自己也不過是通過太後的口風中得知此事,她困在後宅中,是如何得知的。


    恐怕此事結束後,要好好查一下她這個養女。


    王妃深深的看了一眼薛芳意後,轉而將手中的茶杯砸向了薛憐翹。


    杯子雖並未砸中對方,茶杯落地濺起的茶漬都噴濺在了薛憐翹的衣裙上。


    這是她花光積蓄專門為今日見三皇子而買。


    她想到今日在其他人參加鑒寶比試時,自己與三皇子......,當時對方還誇她的裙子襯托的她十分嬌豔。


    薛憐翹低頭看到被茶漬毀了的衣裙,心下有些惱怒,但仍假意起身向王妃鞠躬認錯。


    “母親,我隻是想著和其他世家子女都能和睦相處,是王晚清主動找上女兒攀談。”


    她繼而轉頭向薛芳意問責。


    “二姐姐,為何當時不提醒我一句,看著我出錯。


    莫不是早就對妹妹我有什麽意見不成,想要借著這次機會給我難堪。”


    薛芳意冷冷哼了一聲,嗤笑道:


    “你入了會場,就直奔她們而去,我如何有機會提醒?


    何況妹妹過謙了,一曲金蓮舞,驚豔四座,很多世家子弟紛紛誇獎妹妹深藏不露,傾慕不已。”


    她裝作沒有看到薛憐翹瞬間臉白了,轉身朝著薛清梨含笑道:


    “長姐教授得頗有成效,很多公子都稱讚三妹的舞蹈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呢。


    恭喜長姐了。”


    薛清梨聽完此話,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走到薛憐翹麵前就是一巴掌。


    “你竟然沒經過我同意,偷學我的舞藝,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在我身後做小動作!”


    說著就又舉起了手,要再給她一巴掌。


    往日故作嬌柔的薛憐翹也不知今日為何轉了性子,竟然伸手抓住了薛清梨的手,回瞪著對方。


    “夠了!


    憐翹好歹是我們平王府的三小姐,若讓旁人看到了臉上掛著傷,知道府內姐妹反目之事,豈不是成了全京都的笑話。”


    平王妃用手指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感到頭疼不已。


    “李嬤嬤,你帶著憐翹下去處理下臉上的傷,處理完讓她去佛堂罰跪,沒我允許不準放她出來。”


    站在王妃身側的李嬤嬤得令後,便走到薛憐翹的身邊行了禮,伸手作出請的姿勢。


    薛憐翹一臉平靜的跟著李嬤嬤出了房間,經過薛清梨身邊時,用隻有她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語。


    “姐姐,今日的一巴掌,妹妹記下了。


    以後一定好好相報。”


    薛芳意看到薛憐翹的背影,她總覺得有什麽事,是自己疏忽了的。


    平王妃不再追究薛芳意與她人對賭之事,而是問起了她準備如何平息外麵關於她鑒寶比試獲勝的流言蜚語。


    “我憑借自己的本事獲得了比試的勝利。


    需要證明自己實力的是失敗的弱者的事情,而不是獲勝的強者要考慮的事。


    再鬥膽問母親一句,難道你覺得長樂公主會放任自己主持的流觴會出現內幕勾結嗎?


    還是懷疑兩朝元老的徐太傅的公正和為人?”


    平王妃一時被說得啞口無言,竟不知怎麽接話。


    “你不過是身在內宅,府中也未聘請過鑒寶師傅教授,你哪裏來的鑒寶的能力?”


    當薛清梨聽到自己最看不上的野種竟然一時成了流觴會上最出彩的人,始終無法相信。


    “我的確沒有學過鑒寶,隨手填的不可以嗎?


    難道運氣不能算是一種實力嗎?”


    薛芳意懶得編造什麽世外高人之類的理由,恐怕沒有比自己的敵人靠運氣打敗自己,更讓人氣憤的了。


    果然薛清梨的臉瞬間漲紅,甚至能聽到她咬牙切齒的聲音。


    “若母親沒有其他要問女兒的了,女兒就先行告退了。


    晚一點稟天堂的入學憑證若到了府上,還勞煩母親到時候告知一聲。”


    平王妃感覺到眼前的薛芳意已經今時不同往日,她需要時間弄清楚其中到底發生什麽變故,能讓一個人在僅僅兩天的時間就有這麽大的轉變。


    她將薛芳意招呼到身邊,抓著對方的手輕拍安撫道:


    “你別怪母親把你叫來詢問,不是不信任你,是要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才好幫著你解決問題,一起對付外麵的人。


    不管是我,還是你的嫡姐,都是為了你好才費這麽多心思。”


    薛芳意微笑著應承,陪著她演這出家庭和睦,母女情深的戲碼。


    薛芳意剛離開,薛清梨就將屋內的一個前朝古董花瓶扔向了地上砸碎。


    “母親都怪你,非要讓我裝病不出,結果風頭全被這個野種占了去。


    過幾日學堂開學,我一定會成為其他同學的笑話。”


    平王妃看著自己沉不住一點氣的女兒,頗有點恨鐵不成鋼。


    “她再怎麽出風頭,她的出身已經決定了她成不了什麽大氣候。


    她雖然躲過了生辰宴上的一劫,但今日的流觴會,鬧出這麽大的動靜,想必那人一定已經注意到了她。


    隻要她被那人看中,你還用擔心她會影響你的未來嗎?”


    薛清梨想到自己未來的威脅,即將成為那個人的玩物,心中的鬱結一下就散了。


    她從領口掏出一個鳳尾龍紋佩的吊墜,放在手中摩挲,笑容慢慢回到了她的臉上。


    當平王妃發現了小時候的薛芳意帶著的這個龍紋佩時,一眼就認出了它出自哪裏,也知道這個東西的背後意味著什麽。


    所謂懷璧有罪,特別是它的主人還不夠強大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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