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酒!”朱棡突然大喝一聲,嚇了朱雄英一跳,“好大侄,你這酒有沒有多的,能否給三叔拿一瓶,這味道,聞著就夠烈!”


    朱雄英聞言,低頭輕輕給馬秀英擦著額頭,沒好氣道:“三叔若是想喝,自己試試吧,別說我沒提醒您,我爹和四叔就是這麽被抬到的太醫院。”


    朱棡瞪大了眼睛,露出了不屑的表情:“哼,你爹和你四叔都是軟腳蝦,我可是草原上的雄鷹,這點酒豈能奈何我?”


    大步走向桌邊,拿起一個杯子,打開小瓷瓶就開始倒了起來。


    “三叔,少倒點,我還得給祖母擦拭額頭。”朱雄英一邊提醒著,一邊繼續細致地照顧著馬秀英。


    朱棡哪裏聽得進去,淺嚐一口,立刻感覺一股暖流從喉嚨直衝腦門,整個人頓時精神煥發。


    “好酒,果然是好酒!”仰頭便是一飲而盡。酒水入喉,烈火般的灼燒感瞬間席卷全身,朱棡不禁皺起了眉頭,但隨即又強行壓下,臉上露出一絲得意。


    “看吧,都說了,喝酒這塊,你三叔我還沒服過誰!”


    朱雄英也沒搭理他,對著馬秀英說道:“祖母,你這幾個兒子真叫人操心啊。”


    此言一出,馬秀英被逗樂了:“哈哈,雄英,哈哈哈……”


    朱棡覺得沒喝過癮,還想倒點,卻被朱雄英死死地抓著瓶子:“三叔,想喝以後再說,這剩下的你是真不能再動了,祖母還病著呢。”


    朱棡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放下了酒杯,臉上露出了一絲愧疚:“是,是,是我疏忽了。娘,您感覺怎麽樣了?”


    馬秀英微笑著搖了搖頭:“無妨,有雄英在這兒,我感覺好多了。


    剛說完,就見朱棡直直的朝後倒了下去……


    “棡兒……”馬秀英嚇了一跳,連忙起身,卻被朱雄英按了下去,“祖母,別急,昨天我估計我爹和我三叔就是這麽喝倒的,您快躺下。”


    朱雄英一邊安撫著馬秀英,一邊轉身看向倒在地上的朱棡,無奈地搖了搖頭。


    下床,輕輕拍了拍朱棡的臉頰,和今早的朱標朱棣一個模樣,不禁失笑。


    走到門外,朝著倆侍衛大喊:“你倆,快來,我三叔暈倒了。”


    倆侍衛聽到呼喚,迅速跑了進來,見朱棡倒在地上,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朱雄英淡定地指了指朱棡,道:“沒事,就是喝醉了,抬到院子裏去吧,再去打點水來,大桶的啊。”


    倆侍衛趕緊行動,小心翼翼地抬起朱棡,走出了房間。


    朱雄英轉身回到馬秀英身邊,輕輕地為她蓋上被子,低聲說道:“祖母,您放心吧,三叔沒事,隻是需要休息一會兒,我先去把三叔給收拾出來再進來看您啊。”


    馬秀英點了點頭:“雄英啊,你剛好,就別來了,祖母這可能是天花,別再給你染上了。”


    朱雄英微微一笑,安慰道:“祖母放心,我這染過天花的,好了之後就不會再染上了。”


    輕輕走出房間,隻見院子裏朱棡已經被抬到了一張長椅上,兩個侍衛正忙著打水準備為他清洗。


    朱雄英走上前去,看著朱棡那酣睡的麵孔,不禁搖頭苦笑:“把我三叔嘴撬開,灌水。”


    “小殿下,這……”


    “別怕,這會他醉了,哪能知道是你們撬的啊,到時候這鍋我背了!”


    侍衛們應諾,立刻按照朱雄英的吩咐行動起來。隻見他們一人輕輕將朱棡的嘴巴撬開,另一人則小心翼翼地一點一點將水灌入朱棡的口中。


    “讓開,我來,你們這輕柔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三叔是你們媳婦呢。”說著,朱雄英從地上撿起個木棍,撐在朱棡嘴裏。


    拿著桶裏的勺,一大勺一大勺的灌了進去。


    “小殿下真猛啊。”


    “換我我可不敢,這可是晉王殿下啊。”


    “真不愧是陛下手裏捧著長大的皇孫,誰敢惹。”


    不一會兒,朱棡的臉上漸漸恢複了些許紅潤,呼吸也變得平穩起來。朱雄英見狀,鬆了口氣,吩咐道:“好了,你們把他抬到太醫院去吧,我四叔也在那,正好作伴了。”


    侍衛們按照朱雄英的指示,小心翼翼地將朱棡抬上了擔架,快速朝太醫院的方向跑去。


    朱雄英目送著他們離開,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這酒精剛弄出來一天不到,喝倒了仨。


    回到房間,朱雄英見馬秀英已經睡下,便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為她掖了掖被子。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朱雄英抬頭一看,原來是朱元璋。


    “爺爺……”


    “噓……”


    朱元璋揮了揮手,然後走到床邊,看了看熟睡的馬秀英,輕聲問道:“你祖母怎麽樣了?”


    朱雄英回答道:“祖母已經睡下了,我剛用酒精給祖母擦拭額頭,一會還要再擦拭一遍。”


    朱元璋點了點頭,輕聲朝著朱雄英問道:“你說的那牛,已經找到了,接下來怎麽弄?”


    “先找個正常人,皮上劃個口子,把牛痘那膿液兌點水,塗抹在口子上,先看看反應。”


    “正常人?”朱元璋想了想,連忙問道:“那不正常的行不行?大牢裏還有一堆死囚沒處斬的。”


    朱雄英一愣,點了點頭:“爺爺,若是用死囚,找些沒受過刑罰的。”


    “行,你祖母這身子,除了擦拭酒精還要做啥?”朱元璋又問道。


    “爺爺,祖母這是天花,身上會生瘡。”朱雄英看著馬秀英沉睡的臉龐,低聲道:“還有祖母身上那些瘡,也需用酒精擦拭,可能會很疼。”


    “有多疼?”


    “爺爺你身上有沒有口子?試一試便知。”


    朱元璋低頭找了起來,腿上正好有一道破了皮的小口子,伸出來示意朱雄英看:“前些時日被蚊子咬的,不小心撓破皮了,這口子行嗎?”


    話剛說完,就見朱雄英將酒精灑在了皮膚上。


    片刻後,朱元璋雙手死死的抓著床邊,牙齒死死的咬著,冷汗唰的一下就冒了出來。


    不多時,緩了過來,朱元璋皺了皺眉,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你祖母這身子骨,如何受得了這般痛苦。”


    朱雄英歎了口氣,道:“爺爺,這病本就沒有什麽特效藥,能做的隻是減輕些痛苦,讓祖母舒服些。”


    “隻要熬過去了,這病就永遠不會再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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