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奈奈咆哮。


    再度引來眾人注視。


    雷勁對惱羞成怒的奈奈採取視而不見的態度,接著厚臉皮說:「那你給個可行性的方案?」


    「沒有!」奈奈覺得自己的臉都要燒起來了,她無數次在心裏把眼前這個死不要臉的黑社會大哥踩成肉泥。


    雷勁還不生氣,還想笑咪咪的刺激刺激臉皮薄到透的奈奈,手機卻在這個時候不識時務的響起來。


    他伸手點著她的鼻子說:「你等我接完電話的。」含笑對話筒那邊問:「說,怎麽了?」


    話筒裏的聲音奈奈聽不見,但雷勁的表情從戲謔到嚴肅,直到最後麵色下沉。方才還是與她調笑的無恥色狼,下一眼就變成嚴厲陰鬱的黑道煞星,雙唇抿的緊緊的,半晌才低聲回答道:「你等我回去。」


    雷勁掛斷電話,正看見奈奈正在出神的盯著自己,他眉毛一挑問:「怎麽了?愛上我了?」


    奈奈臉色一紅,立即撇清自己的行為:「才沒,你剛剛臉色挺嚇人的。」


    麵無表情的雷勁從身邊站起,嚇得奈奈趕緊躲到椅子一邊,生怕被他狼吻或者是做點什麽色咪咪的舉動。


    可是,雷勁隻是低頭俯在她耳朵邊上說:「我現走了,你自己吃飯。」


    嗯?什麽意思。


    奈奈猛地一抬頭,正蹭在雷勁下巴上,顧不得羞澀她趕快抓住他的胳膊問:「怎麽了?」


    「沒事,你自己吃飯,不用等我了。」雷勁從奈奈身後繞過去,大步流星直奔收款台,押了幾百塊錢匆匆離去。這期間,他再沒看奈奈一眼。


    他,走的那樣匆忙。


    奈奈低頭看看自己手裏空空的杯子,又看看漸漸上來的菜餚,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幹什麽。


    兩個小時之前,他們之間有一場激烈曖昧的糾纏。


    半個小時之前,她還感動於終於有人對自己再度寵溺起來了。


    一分鍾之前,他走的那樣輕鬆,連句解釋都不肯留。


    周圍的人都是三五成群,興致勃勃的品嚐美食,推杯換盞,舉箸同歡。唯獨她,孤零零一個人,坐在一桌子美食麵前,連頭都不想抬。


    眼前蒙上一層水霧,心裏有點委屈,明知道大庭廣眾之下不適宜傷感,還是控製不住想哭的感覺。


    奈奈為了不失態隻能略略收斂了傷心,喊來服務生,那小夥子詫異的看著雷勁風馳離去,又詫異的看著奈奈溫柔招手喊他,快步走到桌子麵前時,奈奈勉強笑著指指桌上的菜說:「麻煩您,幫我把這幾個菜打包吧。」


    奈奈淚中帶笑的模樣很好看,說話也非常客套,所以那個服務生也答應的很慡開,拽過幾個打包盒和打包袋,,一個一個菜精心打進快餐盒。


    菜餚賣相都不錯,可惜打到盒子裏都變了模樣。


    奈奈木然看著桌子上的盤子摞了幾個,心有點針紮的疼。


    看來,就算再找一個男人,也會有自己獨自吃飯的時候。


    這世上沒有誰離開誰會痛苦個死去活來,更沒有少了一個人連飯都吃不下的痛苦,其實所有的一切都隻是女人自己的矯情,時間長了,適應了,就好了。


    幾個方便盒打好,摞在奈奈麵前,她朝服務生點頭致謝,慢悠悠的拎著袋子下樓,他們吃飯在二樓,一樓是兩個人的獨座。


    正低頭走,麵前擋住一個西裝筆挺的身子,左右閃了兩下過不去,奈奈仰頭,麵對麵的站住才看清楚那個人,愣了一下:「你怎麽在這兒?」


    林治露出潔白的牙齒說:「從那邊我就看見你了,你跑這麽遠打包菜?」


    奈奈掃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盒子,尷尬的點點頭:「是阿,他們家的菜好吃。」


    「這麽好吃的話,我不請你吃太過分了,不如賞個麵子如何?」林治笑眯眯的眼睛閃著打趣的光芒。


    奈奈回頭看了一眼:「你不會是來相親的吧?」


    「你猜對了,我被放鴿子了,現在正孤零零一個人準備逃跑,幸好你及時出現,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麽離開這個讓我丟份兒的地方。」林治為了顯示自己確實很丟人,特地神神秘秘的壓著腰對奈奈低聲說。


    奈奈撲哧笑出來:「就怕是你放人家鴿子了吧,不過正好我沒吃飯呢,我就做把好人救救你好了。」


    雖然知道他是有意的,但奈奈心裏還是窩了一下,林治立即拽開旁邊的凳子說:「沒問題,能被美救英雄,也是一種榮耀。」


    奈奈上下打量她一番,有點好奇:「上次見你,你好像沒那麽貧嘴。」


    林治笑著說:「上次見你,你也沒穿的這麽怪異。」


    他意有所指,奈奈也順著他的話看看自己身上寬大的襯衫,那是雷勁的襯衫。


    「這是近年流行的寬鬆式。」奈奈隨口扯謊。


    林治笑得更厲害了:「唔,比上次流行多了。」


    想起自己上次被小陳逼迫穿上的瓊瑤奶奶誇張的裙子,奈奈又好氣又好笑。


    其實有人陪著吃飯也挺好的。


    對方是誰,奈奈無所謂。她隻是不想今晚麵對一個人吃飯的傷感而已。


    就為剛剛溫暖起來的心,千萬別涼下去。


    涼了,就再也暖不起來了。 鴕鳥三個x大吉日


    鴕鳥三個x大吉日奈奈的忘性很大,上學時曾無數次被鎖在家門外,被迫買上五毛錢的瓜子蹲在樓梯口,一直嗑到奈奈媽下班回家。


    隔天會有打掃衛生的阿姨問,又是誰家的孩子這麽討厭,總弄的亂七八糟的,奈奈一般不敢承認,吐著舌頭跑過去,假裝沒聽見。


    由此延伸,奈奈也會忘記很多事,小學同學的姓名,隻見過幾次麵的人,以及不開心的往事。小陳說她大腦裏設定了del功能,會自動刪除自己不想要的東西。奈奈不以為然。


    其實有兩件事,奈奈忘不掉,一件是呂毅親過別的女人後雲淡風輕的接自己的電話,一件是……


    算了,不說了。


    奈奈拍著滾圓的肚皮對林治說:「看來你懂得怎麽才能讓人增肥。不知不覺地我居然吃得這麽飽。」


    「你這是誇廚師呢,還是誇我呢?」林治瘦雋的臉龐在燈光下看起來線條分明,一雙笑眯眯的眼睛看起來特別的讓人覺得快樂。


    「算是誇你吧,不過,你可以不用當真。」奈奈被他影響,風趣起來。


    「好吧,那我就不當真了,隻不過今天給了一個機會和你吃飯而已,上次沒吃成。」他笑笑,體貼的為奈奈送過紙巾。


    男人隨身揣著紙巾是奈奈曾經覺得有很娘們的感覺,可細細想想,如果不揣紙巾油乎乎的嘴巴和汗漬漬的腦門兒似乎又很倒女人的胃口,尤其是林治這麽斯文的男人,反而揣上紙巾才會顯得他更加斯文。


    如果是雷勁……她好像沒看見過他狼狽的樣子,也沒看見他到底用不用紙巾。無法想像。


    說到底還是了解的太少,雖然他們差一點就做了親昵的事,可真正說起來,她還是不了解他。


    林治察覺她的出神,故意作出誇張的表情:「你居然忽視我的愛心。」


    年輕真好,他雖然隻比她小了兩歲,卻那麽生氣盎然。


    奈奈淡淡笑著:「傷自尊了?傷自尊還不走?」


    林治頭一偏:「走之前也得帶上你,省得你被人拐賣了。」


    一句話,奈奈心一動,趕緊低下頭假裝沒聽見。


    帳結完了,奈奈也裝耳聾也裝了好久,林治幫她開門,她都沒膽子抬頭,邁步走出去。


    最近心莫名沉了許多,很多時候,很多事都會觸動奈奈的心,像根針,紮一下,退一步。


    愛情和婚姻的未來沒人能許給她,她也隻能摸著石頭過河。真的想愛了,又會害怕,真的麵對了,又會擔憂。無論是雷勁還是林治,她都不敢相信太多。


    總有一天,愛情會消失,婚姻會走到盡頭,她怎麽還敢把心繫在男人的身上?


    月光銀紗薄暮罩住不說話的兩個人。


    緩緩向前走著,彼此都沒了交談。林治也察覺到奈奈的有意躲避,他很想找個話頭,又擔心自己太貧嘴,讓她心生厭煩。


    奈奈是他相親的第幾個對象他記不得了,當時留下印象是因為她誇張的裙子和溫婉的態度。淡淡的笑不會過分親熱,又不會太過疏離,言行舉止把握的恰到好處,雖然後麵跳出一個程咬金破壞了接下去的故事,但他對她的興趣依然未減。


    聽說,她是因為前夫外麵有女人才離婚的,真看不出來這麽柔弱的女人居然可以如此自立決斷。


    難怪會吸引那個霸道的男人。


    林治尊重奈奈的隱私,不去打聽她和那個男人進展的結果。但有想知道自己是否還有機會,他猶豫了一下,開口呃了一下。


    奈奈停住腳步回頭看他:「怎麽了?」


    「沒事,我想問問你怎麽回去?」林治笑容不減,心中捶自己一千遍。


    奈奈這才想起來,這裏離她住的地方至少還要四站地。


    「我坐公交,你呢?」


    「不如我們走路回去吧,今天吃的太多,消化消化。」林治微笑的建議。


    也是,奈奈對秋天開始長膘的事深惡痛絕,她是夏天暴瘦,冬天暴肥。到了秋天就是喝口涼水都長肉,等冬天穿上羽絨服的時候,小陳打趣警告過她,千萬別在路邊蹲下,人家會以為是動物園走失的狗熊。她每每想到這裏都會很憤慨,恨不能割下幾斤肉來減肥,因此,林治的建議深得奈奈心。


    四站,不遠嘛,走!


    既然走路,就要選擇聊天的話題,奈奈自認是八卦天後,而林治似乎隻是一個很好的聽客,微笑點頭並不發表言論。


    偶爾也會有車經過,兩柱燈光掃在他們身上,林治條件反she往裏護著奈奈,奈奈尷尬一下,然後接著八卦。


    她不是不懂,隻是不想懂而已。


    好不容易走到家時,奈奈已經是氣喘籲籲,對於現代女性來說,穿高跟鞋徒步走上四站地簡直是要了親命。


    勉強維持臉上的笑容,她回頭對林治說:「到了,你趕快回去吧。」


    「沒關係,你上樓,上去了在陽台朝我擺擺手我就走了。「林治的笑容在夜色下還是那麽燦爛。


    奈奈無奈,對這個一根弦的好男人有點無可奈何,她朝他揮揮手,迅速鑽進樓門,疾步爬上樓,希望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朝他擺手,解決掉心裏沉重的負擔。


    可惜,天不遂人願,鑰匙居然沒帶。


    她輕輕敲門,裏麵沒人應聲,掏出手機想打給小陳,卻發現小陳在五點多的時候給自己發過一條簡訊:奈奈姐,今天你被拐上土匪的車我就知道你晚上肯定不會回來,我也去尋找我的下一春了,你玩兒的開心。


    這丫頭的下一春,是她的青梅竹馬的高中同學,兩個人玩曖昧很久了,一直沒什麽突飛猛進的發展。今天看這點兒還沒回來就知道,嗯,突飛了。


    頭痛的奈奈有點難以置信自己就這麽被鎖在了門外,小時候無數次幹過的事再次悲劇般重演。她翻遍大大小小的內袋,又翻遍所有可能藏根頭髮的角落,還是沒有,於是奈奈認命的從手袋裏找出一方記事本紙,鋪在台階上坐下來,再翻翻手機,把那個打過無數次通關的俄羅斯方塊找到,從第一關開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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