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奈慶幸自己戴了眼鏡過來,矯正視力1。0以上絕對對相親有幫助。


    這傢夥是小陳從哪裏撈出來的?西漢馬王堆?還是西安法門寺?


    「秦小姐,你怎麽了?不舒服嗎」眼看著奈奈的臉色越來越差,馮明達開始以為是身體不適,趕緊關切的問。


    奈奈痛苦的趴在桌子上說:「對不起,馮先生,我肚子疼,有點不舒服。」


    「是凍著了?還是吃壞了?要不要看醫生?」馮明達關心的話語讓奈奈很是愧疚,其實他沒錯,錯的是她,目前為止還是個顏控是她心智未成年的標識,而馮明達則是這標識下的犧牲品。阿門。


    不過,對於一個和老謀子臉有一拚的善良男士,她實在做不來讓對方付錢自己裝病的齷齪事,所以奈奈在繼續裝病的時候還沒忘記從手袋裏掏錢。


    她掙紮著說:「這是我吃東西的錢。」


    「不用了,我結帳吧,這樣你等我一下,秦小姐,我去結完帳立刻送你去醫院。」馮明達好人做到底,堅持按住了奈奈拿著錢的手,然後起身去吧檯結帳。


    奈奈一聽居然還要去醫院,趕緊翻了手袋,準備溜走,可一抬頭在落地窗玻璃外再度看見不想看到的人。


    那個天下最無恥最卑鄙的黑社會人氏。


    雷勁這幾天很忙,一刻不停的連軸轉,老七和許瑞陽都被他累垮了,天天哀號著要求休息,隻有他一個人沒有感覺到累不想休息,因為他怕想腦子停下來一分鍾,都會想起奈奈哭落的眼淚。


    一個良家婦女最需要的是什麽?他這兩天手頭上一停,腦子就會自動閃過這個問題,一遍又一遍的。


    他承認自己從來沒有考慮過女人的想法,甚至可以說沒必要去想。對於那些用來上床的女人來說,他隻需要考慮哪些身材好,哪些會服務,至於思想,見他的鬼去,和床伴談思想,那不是有病嗎?


    可是秦奈奈似乎有點與眾不同,她的一番破口大罵讓他開始陷入思考,他也許哪裏做錯了。


    也許,良家婦女不喜歡當街親吻。


    也許,她們更需要男人的尊重?


    沒錯。她們不能接受脫離軌道的行為,她們更不能接受突發的情感。


    似乎終於想通了的雷勁突然抿嘴笑了笑,抓過電話打給許瑞陽,隻說了淡淡一句:「都散了吧。」


    電話那頭許瑞陽還沒明白過來,最近幾天他明顯大腦和動作都開始老年癡呆症的先兆,一臉茫然的他回頭對洪高遠說:「老大說了,讓咱們都散了,啥意思啊?」


    「你丫重聽了吧?散夥了咱吃啥喝啥?」洪高遠睨了他一眼,手上還沒停止和澳洲交貨方聯繫地點。


    「勁哥,不能散夥,洪子那裏剛接到一個億的業務。」許瑞陽愁眉苦臉的匯報。


    雷勁一邊笑一邊罵:「你丫腦子該送火葬場了。我說讓你們都回家休息去,明天早點上班。」


    許瑞陽頓時睜開眼睛說:「真的?勁哥,你可算法外開恩了。」


    「別扯淡,你們該幹嘛幹嘛去,老七那兒有的是方法痛快,你們找他去。」雷勁笑著說。


    「那勁哥你幹啥去?」許瑞陽終於發現雷勁話裏有話,喃喃的問。


    「我出去一趟,我警告你們,誰也不許跟著。」雷勁最後吼了一嗓子,電話那頭的許瑞陽當然聽令,不到十分鍾,旭都國際裏麵就沒了人,雷勁也從自己的房間裏出來。


    他突然想去找奈奈問問,是不是想要那個虛無縹緲的尊重。如果她是想要那破玩意,他願意學著尊重她,犯不上氣急敗壞的罵人。


    結果繞到奈奈家,卻找不到門,那天黑天才回,現在亮了反而看哪個都像。


    正在外麵溜圈兒猶豫著要不要給那個笨女人打電話時,一眼看見樓下一間咖啡廳大玻璃窗裏,那個笨女人正被一個男人按住手,唧唧歪歪說些什麽。


    他一把推開車門鑽出來,傲然靠在車上眯著眼睛瞥著室內的情況,顯然那個笨女人也看見他了,居然膽敢把臉扭向內側不看他!


    目光如冰冷碎冰的雷勁讓來回行走的路人嚇得直哆嗦,可室內的奈奈還不知道,她正在努力的想對策,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態度強硬一點。


    馮明達回來以後對奈奈說:「秦小姐你能走嗎?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背你出去。」


    大叔,你想死嗎?就這麽出去還不知道怎麽爬走呢,還別說被他背出去了,一定慘不忍睹。


    奈奈半升也不敢吱,隻好對著馮明達擠出一個笑臉:「不用了,我自己走。」


    她嘆口氣,愁眉苦臉的站起來,別說,這東西是意念的東西,雷公不來的時候她是裝病,雷公來了,她是真病了。


    眼睛有點模糊,腿也軟了,胃裏一陣陣酸水往外冒。


    奈奈白著臉對馮明達說:「馮先生,你先走吧。我自己一個人能行……」


    一個行字還沒說完,奈奈就軟綿綿的倒下去,身子一點力氣都沒有。


    馮明達趕緊撲下身拽著她的胳膊往懷裏拉,正在此時,咖啡廳大門被人一腳踹開,而後風火火的闖進來一個人。


    不等馮明達說話,來人攥著他的胳膊輕描淡寫的一捏,馮明達頓時嗷的一聲大叫。沒等再說話,又是一個迴旋踢正踹在馮明達不算瘦的肚腩上,嘭的一下飛出老遠。


    奈奈半睜開眼睛看清來人,喃喃說:「你這個混蛋!你憑什麽打人。」


    雷勁這時才發現軟倒在地的奈奈額頭布滿細密的汗珠,一把拽起她打橫抱起,直奔向咖啡廳外。


    雷勁大力的動作讓奈奈被迫發出難受的呻吟,他當她是木偶嗎?照顧一下病人的情況好不好,沒病都要被他晃出病了,動作怎麽就不能輕柔一點?


    她緊緊咬著牙,眉頭皺的死死的。雷勁把她塞在車裏時,她幾乎被晃吐了,幹嘔了好幾次。


    「挺住,馬上就到。」雷勁發動車子,嘴唇用力抿著,r8一股煙的飛馳而去。


    隻有咖啡廳內,馮明達擦著嘴邊的血看著那輛飛馳而去的車子納悶:這傢夥是誰阿,憑什麽無緣無故打人阿?


    他以為自己是黑社會阿?


    診斷出來了,急性胃炎,還有點貧血。


    想起這個診斷雷勁氣就不打一處來,醫生從奈奈的嘔吐物看出來,她晚上沒吃晚飯,空腹喝咖啡吃蛋糕,再加上平時不注意各餐營養,白白得了一回本可以避免的病。


    他想威脅她,如果再不好好吃飯,就死在外麵別回來。可是奈奈睡的好好的,雷勁的威脅沒用,她根本看不見。


    他還想警告她,如果再省錢不吃早飯,他就把房子都退了,哭死她,將來跪著求他都不好使。可奈奈轉過身夢中的微笑讓他失了神兒,心又軟了,也讓這個計劃華麗麗的落了空。


    他絞盡腦汁的想,臉色很差。可看見葡萄糖打完後他還是朝走廊上的一聲吼:「快點進來換藥,沒藥了。」


    讓病人因為藥瓶空了,注she空氣而死,不符合江湖一貫的道義,他不屑而為。


    戰戰兢兢的護士和醫生聽到他的命令一溜煙兒衝進來,麻利的換下瓶子再換一瓶最貴的營養藥,為首的主治醫師克製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拿餘光掃了一眼旁邊坐的雷勁,正撞上他陰冷的視線,立即嚇了回去,趕緊招呼其他人換完藥趕緊走。


    邊走還邊想,這人幹什麽的?難道是衛生局的便衣?


    嗯,肯定是,不然不會一衝進來就指名讓院長接待急診這位女患者。


    一般人給倆兒豹子膽也不敢阿,嗯,沒錯,他肯定是衛生局的,今兒是微服私訪,上院裏來檢查工作了。


    一定是這樣。 尊重是施捨它母親


    尊重是施捨它母親男人想長大就必須失戀,女人要是失戀就隻能變老。奈奈深信這一點。


    最近奈奈瘋狂的買麵膜,買眼膜,祛皺,美白,滋養,補水,樣樣嚐試著來。雖然早上還依然會對雞蛋灌餅也漲價了無比憤怒,但晚上會繼續用很貴的麵膜做護膚。


    她安慰自己:我是在對未來進行投資,因為還需要找到下一春,換張長期飯票,所以不能讓自己衰老的太快。


    下一春快點來吧,至少,在她燕窩麵膜用完之前。


    奈奈醒過來的時候,身邊沒有人,白茫茫的一片讓她眼睛黯了黯,又很快笑起來。


    走了也好,反正她很討厭他。


    這樣的男人真讓人不能理解,明明之前在咖啡廳裏還表現非常關切的樣子,現在腳下抹油,溜的比誰都快。


    果然還是印證了那句真理,寧可相信這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那張破嘴。


    心裏還在變化萬千,病房門突然被打開,雷勁笑眯眯走進來。奈奈不想麵對他,立刻閉上眼睛,摒住呼吸。岩漿一樣滾燙的目光洗禮讓她皮膚焦焦的。在短暫的孔隙後,奈奈感覺到溫暖寬厚的手掌正從額頭慢慢撫摸而下,讓她像被雷打了一樣猛的一抖。


    雷勁感覺到她身體的顫抖,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聽見他的笑聲,知道裝不下去了,奈奈咳嗽兩下趕緊假裝自己剛剛驟然醒來,並演出電影裏經常有的女主角慣用橋段,睜著茫然的雙眼問:「這是哪裏,我好像睡了很久。」


    泛出奈奈不曾察覺的微笑,雷勁的口氣突然很輕鬆:「歡迎你回到地球兒。」


    奈奈的臉色頓時僵在那兒,接不上,也答不了。雷勁也在此刻發現了自己好像說了什麽不太合時宜的話,剛剛還在笑的嘴角慢慢放了下來。「你不覺得好笑?」


    「不好笑。」奈奈不耐煩的瞪大眼睛回了一句。她發現了,今天雷勁有點不對勁,平時的陰冷氣息今天突然變了風向。


    於是她壯著膽子頂嘴,卻又看見更不可思議的事情。雷勁若有所思的停頓了一下,輕笑保證:「不好笑的話,我以後就不說了。」


    呃……雷公今天變性了?為什麽他的笑容看起來那麽猥瑣?拜託有點黑社會的氣息好不好,這樣發展下去很快就要沒有威信了,將來早晚有和兄弟們抱頭痛哭的一天。


    不對,他有沒有威信和她一毛錢關係都沒有,所以讓雷公盡情的傻笑吧,反正出了醫院她就不用見到他了。


    而雷勁此時正在心底懊惱,什麽狗屁尊重。說出來自己都覺得那麽別扭,她不愛聽他就必須不講,這比山姆大叔還沒人權。對,他這不是在給她麵子,他這是看她有病了在施捨而已,尊重就是施捨他媽,別弄那麽高級,施捨就是施捨,他隻不過懶得跟她計較罷了。


    對奈奈安然接受施捨很是滿意的雷勁,和對雷勁偶爾表現出的尊重不屑一顧秦奈奈對坐在病房內是一道蠻好看的風景。


    至少,雷勁是這麽認為的。


    雷勁順利的把奈奈帶出醫院都已經到了淩晨時分,小陳催的厲害,於是奈奈也一直催促雷勁。


    吃軟不吃硬的雷勁對別人的催促一向不予理睬,可是一想到要尊重奈奈就必須服從她的意願。他曾幾何時有過這樣的舉動?如今為了施捨她,硬憋硬挺著已經到了內傷的階段,可,奈奈還表現出恨不能一分鍾就擺脫他的強烈願望更讓他惱火到極點。


    他狠狠壓製著怒火,淡淡的問奈奈:「你就那麽迫不及待的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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