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隻是一個隻會發泄憤怒和仇恨的道具。”


    “連死掉的人都代替品都算不上的......”


    “人偶。”


    沐夕晴的話語簡短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在江源洲和沐夕洛的心上。


    “不對!”沐夕洛痛苦地說道,“你既不是道具,也不是人偶。”


    “你是我的姐姐!”


    沐夕洛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哭腔,“別說什麽沒有未來!”


    “隻要活著,就會有幸福。”


    “無論什麽樣的痛苦回憶,都可以忘個一幹二淨。”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種安慰和承諾。


    “隻要你相信自己,就能改變明天。”


    “所以,別說什麽沒有未來啊。”


    聞言,沐夕晴的眼神變得更為冰冷,布滿了血絲,如同冬日裏結冰的湖麵,不再有一絲波瀾,隻反射著周圍冰冷的現實。


    “好天真的人啊。”


    沐夕晴的聲音在這片寂靜中響起,她赤身裸體地站在冷風中,用手指輕輕劃過自己身體上的疤痕,劃過那每一道過往痛苦的印記。


    “這裏是燙傷,”她輕聲說道,手指觸碰著那些扭曲、紅腫的疤痕,它們在夜色下顯得格外猙獰,仿佛還在訴說著曾經的炙熱和痛苦。


    “這裏是鞭子。”她的手指移到了那些長長、縱橫交錯的疤痕上,它們如同藤蔓一般纏繞在她的皮膚上,每一道都是一次深深的切割,這些疤痕是她身體上的溝壑,記錄著無法言說的苦楚。


    “這裏是用冰冷的荊條在愈合後又新添的。”她的手指輕撫著那些新舊交錯的疤痕,它們如同荊棘編織的網,覆蓋在她的皮膚上,每一次觸碰都讓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


    “那會兒你多半正在家裏用功吧。”


    “沒錯,在你回來探望的時候也是每天晚上都在持續著。”


    “一直。”


    “不,應該說看到你以後更變本加厲了吧。”


    “這裏是和你第一次回來探望他的那天晚上。”


    “這裏是你和蘇妍買東西的那天晚上。”


    “這裏是我把你叫到陽台上的那天晚上。”


    “這裏是他們慶祝了你覺醒了的那天晚上。”


    “這裏是你祝賀他生日去買蛋糕的那天晚上。”


    她指著身體一道道疤痕講述它的過往,清楚地記得每一處發生的時間。


    “稍微不願意的話就會被打得更狠。”


    “因為不願意這樣而假裝柔順的話,換來的也隻是更殘酷的折磨。”


    “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


    “錯到不得不被這樣對待。”


    “可我想了又想,還是不得其解。”


    “慢慢地,我開始變得麻木不仁。”


    “慢慢地,我開始靜靜地等待著死亡降臨的那一天。”


    “但是,等待的日子十分煎熬。”


    “好痛好熱好痛苦好難過好難受好想哭無法忍受”


    “無法逃避無法反抗無法結束好想逃避好想慘叫”


    “好想掙紮好想嘔吐好想結束好想反抗好想反駁”


    “好想抗拒好想逃跑好想躲藏好想逃避好想自閉”


    “好想拒絕好想痛咬好想推開好想了結”


    “可還是被迫被抓被拉出來被不停地打被強迫被毫不留情地”


    “被束縛被捆綁被壓倒被切成碎片被丟東西被虐待到”


    “好想呻吟好想叫好想發瘋的不行的時候還是”


    “被抓住被打被撕裂被扯碎被踢被燒被刺被烤焦”


    “被弄髒被弄破被丟棄被弄壞被欺負被捉弄被擊潰”


    “被蹂躪得失去興趣以後就被驅趕被丟棄後失去意識”


    “痛感模糊心痛難忍卻流不出眼淚然後又被撿回來”


    “然後又被抓住被打被弄髒被弄破再被扯碎被砍被刺被燒焦”


    “懷孕了肚子餓了吃人了吃人了吃人了吃人了吃吃吃吃吃吃”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沐夕晴展開雙手,她的身體在風中顫抖得更加劇烈,她的皮膚在微弱的燈光下顯得更加蒼白,幾乎透明,仿佛能看見傷痕累累皮膚下那一根根脆弱的血管。


    “這就是你所不知道的,真正的我。”


    “這就是被你所拋棄的,最親愛的姐姐。”


    忽然,一場暴風雨悄然而至,雨點如同黑色的淚水,從天空中傾瀉而下,打在橋下的地麵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


    “夕洛,你還記得那天的情景嗎?”


    “那一天?”


    “我問過你吧,問你要不要永遠不分離。”


    “沐玉山找到了那個女人,說是好像讓她一同收養我。”


    “但是,他們說會尊重我的意思。”


    “在那個時候,能讓我感受到親情而敞開心扉的隻有你一人。”


    “如果那時候,你給我一個肯定的答複。”


    “我就......”


    黑色的雨嘩啦啦地下著,氣氛一度陷入沉默,隻有雨聲在耳邊回響。


    “但是,你卻說這樣子父親一個人會寂寞的吧。”


    “為什麽你就眼裏隻有那個男人,而不考慮我的感受呢?”


    “為什麽你就是不說讓姐姐留下來呢?”


    “為什麽你就是不讓我離開那個男人呢?”


    “為什麽你就是不願意保護我呢?”


    “為什麽!!!”


    沐夕晴在雨中大叫,她的聲音撕心裂肺,穿透了雨幕,直衝雲霄。


    “我不知道他是這樣的人?我不知道?我......”沐夕洛傷心的哭泣著,她的聲音被雨聲淹沒,隻剩下斷斷續續的抽泣。


    “騙子。”


    站在雨中,沐夕晴的身體被雨水淋透,濕漉漉的頭發緊貼在臉頰上,雨水沿著她的下巴滴落。她的雙眼因憤怒而充血,紅得仿佛要滴出血來。她的眼神冰冷而銳利,如同兩把利劍,直刺沐夕洛的心。


    “你知道嗎?夕洛。”


    “你撒謊的時候,總是愛眨眼。”


    “你當年說擔心那個男人一個人會寂寞的時候。


    “你,眨眼了。”


    說著,她拿出那把小刀,刀刃在閃電的照耀下閃爍著寒光。


    “這把小刀不錯吧,夠鋒利的。是父親送給我的禮物。在父親節那天晚上。”


    “這是我的護身符哦。”


    “他告訴我,隻要帶著它,想要的話隨時就可以得到解脫。”


    “這個想法是我唯一的精神寄托。”


    “你知道那個男人怎麽說嗎?”


    “來啊,來殺我啊。”


    “殺掉正好,求之不得,不過之後要怎麽辦呢?”


    “長期以來都對其他人選擇了沉默呢。”


    “怎麽說也是個女孩子啊,怎麽可能對別人說這種事情。”


    “如果他被殺掉的話,事情就會曝光,所有的一切的一切。”


    “就這樣被一邊毆打一邊辱罵,被嘲諷連殺人的勇氣都沒有,無論我怎麽慘叫,不停地踢著我的肚子,肚子裏還有另一個生命呢。”


    “一邊打一邊叫我學會從心底憎惡他。”


    “打完之後跟我說,換衣服吧,衣服濕了,會感冒的。”


    “最後他問我。”


    “回家嗎?”


    “於是,最終還是回去沐家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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