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快點!再快些!


    張海哥拚盡全力,朝著那春生和劉耳的位置跑去,甚至動用了那一絲終極,瞬移到散客區,殘破的心髒發出碎裂的絞痛,他不管不顧,隻奮力的朝前跑。


    春生醒來時就發現了自己身上的傷口不流血了,也不痛了,還沒來得及高興,他就看到了劉哥被一個人抵住了槍。


    “你是誰?”


    男人朝他丟過去一樣東西“你隻要說出他給你的屍蟞丸放在哪了,就不殺你們。”


    隨春生不信這種鬼話,他伸手把那人扔過來的瓶子撿起,擰開,低頭聞了一下,熟悉的味道撲麵而來,少年臉色一僵,這是老大的血……


    老大的血和普通人的血不一樣,他帶著濃烈的清甜,很吸引人。


    為什麽老大的血會在這人手上?


    難道他是莫雲高的人?


    “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說的屍蟞丸是什麽,你讓我說什麽啊?”


    隨春生抬頭反問了這一句,臉上是恰到好處的慌亂,語氣也頗為緊張。


    對麵的殺手看向他的肚子,那裏是極深的傷口,是他親手射擊的,這種程度的傷根本活不了。


    “不知道?你吃了屍蟞丸才保住的命,張海哥把屍蟞丸交給了你,我可不信你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聽到這話,隨春生想到了剛剛懷哥給他的“糖丸”,原來那是屍蟞丸嗎……


    要是麵前的人是莫雲高派來的,那就不應該問這種問題,他們是衝著這個可以起死回生的屍蟞丸來的。


    到底是誰泄露的消息?


    隨春生快速思考,答案隻能有一個,莫雲高。


    老大可能有危險!


    “還是不說嗎?那我就先把他殺了,然後再殺了你,把你們兩個屍體掛在上麵,吸引張海哥過來,到時候布下天羅地網,他就算是神仙也跑不了。”


    說著就要按下扳機,這時,春生抬頭“等等!我說!”


    “屍蟞丸不在這裏,在貨艙下麵,有一個編號的箱子,就在裏麵!”


    少年語速很快,神色焦急,看起來不像說謊的樣子。


    被抵著槍口的劉耳知道春生在說謊,也在救他,直麵死亡的恐懼使他額間布滿了汗珠,一滴一滴的往下落,良久,身後的殺手將食指遠離了扳機。


    男人的眸光落在少年的眼睛上,打量了幾秒,隨即,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好,那就請你們兩個陪我們走一趟,要是你騙了我,後果你知道的。”


    這人不是什麽好糊弄的主。


    “我們”?


    聽到這個詞,春生心裏產生了不好的預感,在被他挾持著出了房間門時,他心中一沉。


    外麵都是殺手,每個人都拿著槍,目光緊緊盯著自己。


    春生低下頭,手指勾住了口袋,那裏麵是他昨天做好的黑火藥,威力很大,不能在這使用,畢竟這裏是客艙區,不能牽扯到無辜的人。


    剛剛脫口而出的全都是他胡謅的,隻要到了貨艙下麵,在他們發現之前,就點燃炸藥,拉著劉耳一起逃。


    這是一個大膽的決定,但他隻有這個方法來自救。


    這短短十幾分的路程,似乎過的格外漫長,跳動的心髒逐漸慢了下來,意識越來越清醒。


    到了貨艙後,那個挾持劉耳的男人對身後人擺擺手,叫他們去找的箱子,在所有人進來的那一刻,春生伸手就要掏出火藥。


    這時,冰冷的槍口直接對著他的手“你在說謊?”


    刹那,少年心中一緊,冷汗直出,這就被發現了嗎?


    劉耳見狀不妙,手中的刀快速割開繩子,隨即猛的往那個殺手一撞,手槍落地,劉耳死死的抱住他,用頭撞擊他的腦袋。


    “春生,走!”


    話音剛落,劉耳就被殺手狠狠揍了一拳,那一瞬間,少年撿起手槍,對著男人開了一槍。


    他扛起暈倒的劉耳,拚命往門口跑去,子彈穿透他的身體,在跑到門口前一秒,春生直接把劉耳推到外麵,沒有絲毫猶豫的關上了門。


    “劉哥,記得捂上耳朵。”


    劉耳一愣,立即明白他要做什麽“不要!”


    “隨春生!!!啊!”


    殺手太多了,春生知道他們逃不掉,可他不想劉哥死,也不想連累老大。


    少年轉身,無數子彈穿透他的身體,他卻揚起笑容,真沒用,浪費了懷哥的屍蟞丸“老大,記得幫我報仇,殺了莫雲高。”


    “嘭!”


    火光直接衝了出去,燒滅了最後一絲希望。


    張海哥從來沒有覺得這十米的路那麽長,在爆炸聲響起的那一刻,他停下了腳步。


    白發青年渾身是血,呆呆的看著火光肆意的貨艙,表情有些迷茫,難以理解這是什麽意思。


    僵住的身體朝著前麵走去,滾燙的熱浪撲麵而來,他卻像什麽都感受不到似的,身體控製不住的發軟,在力氣抽光的那一刻他扶住了牆麵,胸口壓抑的灼熱再也忍不下去,吐出一大口的血。


    滴答、


    滴答、


    “明明……明明隻差一點……”


    “隻差一點……”


    ……………


    何剪西醒來時就發現在自己關在了一個狹窄的空間裏,他想要掙脫身上的繩索,卻使不上一點力氣,嘴巴被堵死發不出一絲聲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在意識陷入黑暗中他好像聽到了張海哥的聲音。


    求生的希望立即燃起,很快他聽到了外麵,張海哥與那個叫莫雲高的人談話。


    “你愛的人,和你必須要護的人隻能選一個。”


    何剪西睜大眼睛,這叫選擇嗎,這分明是要殺了他!


    血肉撕扯的聲響,鮮血噴灑,在那短短的幾分鍾裏,他聽見了崩潰的聲響。


    “我選…無邪。”


    這一刻,何剪西想起初見張海哥的時候,頓時錐心刺骨,痛不可言,淚水控製不住的滑落,一滴又一滴。


    “白玉,把人處理了。”


    莫雲高的聲音再次響起,隨即一絲光亮照進了何剪西的眼中,白玉直接伸手抓住他的衣領,將他帶了出來。


    他知道自己即將麵臨的是死亡,可最後的時間裏何剪西隻想看看那個人,滿目的血,獨獨不見張海哥。


    他在哪?


    白玉看著他崩潰大哭的模樣,皺了皺眉,隨即舉起槍對準他的頭。


    何剪西已經什麽都不顧了,他朝著白玉爬過去,握住她的裙擺,啞聲問道:“他在哪?”


    “嘭!”


    一聲槍響穿過耳邊,何剪西愣住了。


    白玉收回槍,垂下眼,低聲道:“去找他吧。”


    何剪西看了她一眼,隨後爬起來拚命的跑,在爆炸聲響起的時候,他神情一愣,隨即快速朝著聲源跑去,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他才看到了……張海哥。


    青年站在火光麵前,手裏攥著衣服碎片,默默無言。


    何剪西加快腳步,就要握住他的手時,張海哥轉過身,與他擦肩而過。


    漆黑的眼底是擋不住的危險,與瘋狂。


    光是一眼,就震住了何剪西。


    這一刻,有什麽東西,變了。


    1917年3月17日,隨春生自爆,年17,同日,劉耳失聰。


    春生啊,終究是死在了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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