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要你管我!”


    周雁秦說話之間,鼻子間不小心打了個泡泡,迎風即破,他震驚地睜大了眼睛,心中更加羞怒。


    魏方忍俊不禁,故作不在意地說道:“快快起身,何至於撒潑打滾,教外人看了,不成體統!”


    周雁秦轉了個身,背影對著魏方,一個人沉默的自閉,丟人丟大發了,別管他,讓他自生自滅吧!


    “雲承!”魏方也不惱,盯著他孤零零的背影,再次喚道。


    “你都不是我老師了,要你管我!”


    周雁秦的強脾氣也起來了,管我?你算老幾啊?


    “咳咳咳——”


    魏方假咳了幾聲,“是我不願意當你老師嗎?你自己想想,你對我可行了拜師禮?”


    拜師禮?周雁秦的瞳孔猛的放大,對哦,好像是真的沒做這個步驟。


    他心虛了,這老頭真不算是自己的老師?


    不對,既然人人都重視拜師禮,那這人怎麽沒當場翻起來?


    說白了,這人根本就沒想收自己為徒!


    周雁秦又瞬間理直氣壯起來,哼,自己這是早早就被這老東西算計了!


    說半天,自己似乎也沒虧啥,算了,就這樣吧,假的又如何?假的就不能拉上賊船了?


    這老家夥不是對他們,唯恐避之不及嗎?


    那他偏要把這貨拉上來,叫他明白:什麽叫做人心險惡!


    “我不聽,反正我喊你老師你沒拒絕,那你就是我老師,日後我上了京,人家問我,我就說我老師是大名鼎鼎的魏方!”


    周雁秦轉身,不講理地嚷嚷道。


    “那大家都要知道,周家的小郎君是個滿口胡言的小騙子!”


    魏方半點不慌,甚至穩操勝算。


    周雁秦的心裏一咯噔,麵上卻一點也不虛,甚至有些理直氣壯,“周家小郎君是個小騙子,關我趙雲承什麽事情?”


    “是啊,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魏方調侃道。


    “這又是說的什麽呀?什麽雄啊、雌啊的,我聽不懂!”


    周雁秦努了努嘴巴,咱年紀小,任你說出一朵花兒來,反正就是聽!不!懂!!


    “是嗎?看來是李赫延那老東西在誆我啊,雲承啊,你莫急,日後我定要找他好好說道說道,怎麽能瞎說話呢?”


    魏方抿直嘴角,讚同的點了點頭。


    “周家小郎君是周家小郎君,趙雲承是趙雲承,這兩個的名字,怎麽就變成一個人了呢?”


    周雁秦:李赫延?那不是我老師嗎?怨不得不行拜師禮,合著在這兒耍我玩呢?


    “哦,您口中的周小郎君,就是李相爺的關門弟子吧?”


    周雁秦恍然大悟。


    “老師,你與李相爺,誰更厲害啊?肯定是他更厲害吧,人家是權傾朝野的相爺,您呢?嘖嘖嘖——”


    他搖了搖頭,“唉,真羨慕周小郎君,能做李相爺的關門弟子,不像我,拜了您做老師,最後才發現自己連個名分都沒有,怎一個慘字了得!”


    看魏方的臉色越來越黑,周雁秦反而心裏平衡了,讓你氣我!


    “沒有名分也好,這樣說不準李相爺——”


    “閉嘴,怎麽?你還想另拜山頭不成?”魏方冷喝一聲,打斷了周雁秦。


    “也不是不行,人往高處走,你都說了,我不是你的學生,那我也不算欺師忘祖吧?”


    周雁秦想了想,使勁點了點頭。


    魏方眼睛一黑,“臭小子,爺當年名滿天下的時候,他還不知道在哪個山溝溝裏待著呢,他比我厲害?”


    “真的?”周雁秦拉長了尾音,語氣裏滿是懷疑。


    “自然是真的,若不是爺看不慣朝堂那些人的作風,不屑與其為伍,李赫延那老小子也隻能在爺的手下打打雜罷了!”


    說到這兒,他一臉的不屑。


    “呦呦呦,這借口找的,可真是高大上啊,就顯得你高風亮節了,說白了,還不是一個隻會逃避的懦夫?”


    “你這臭小子懂什麽?”魏方瞪著眼睛,喘著粗氣。


    “我是不懂什麽,但是我知道,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你不就是在官場上活不下去了嗎,所以才選擇了逃跑?”


    周雁秦拍了拍自己衣裳的灰塵,陰陽怪氣的說道。


    “讀書多是真的好啊,你瞧瞧,這漂亮話說的也比人家好聽,逃跑就逃跑嘛,還不屑與其為伍——”


    “你你你——”魏方氣的指著周雁秦。


    “你什麽你?老師,風度風度,注意體統!”


    不是說我不成體統嗎?也不瞧瞧你現在的模樣,終於把話還回去了,周雁秦瞬間神清氣爽。


    哼,這下輪到你心梗了?


    “我明白我明白,弱者適應環境,強者改變環境,至於老師您嘛,您背靠一個頂頂厲害的家族,自然可以轉換環境!”


    要你損我,就問你氣不氣?


    魏方怎能不氣?他被人捧了一輩子,自認為高風亮節、淡泊名利,可到了這小子的口中,自己就是個背靠家族、無能的庸人!


    周雁秦見人氣極,麻利地給人遞了一杯茶。


    “哎呀呀,我就這麽一說,您也就那麽一聽,別生氣別生氣,若是把您氣到了,我還做不做人了?光是世人的唾沫,都能淹死我!”


    咱是不做人了!


    但是真把人氣出個好歹來,還真不好收場。


    這話到了魏方的耳朵裏,隻覺得,這小子是在諷刺自己的心胸狹隘。


    “我才沒有生氣,你一個黃毛小兒,如何能明白我的誌向?”


    魏方沒好氣地自我安慰道。


    “你的誌向?你不就是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嘛!”


    周雁秦表示,不好意思,前世在書裏見多了!


    “這話說的倒是不錯,我這叫——”


    “深入群眾,與民同樂!”周雁秦忍不住插嘴道。


    “這話我願意聽,若是那些個官員,個個能如我一般,懂百姓之苦,想百姓之想,何愁大雍不興啊?”


    魏方大義凜然地說道。


    “嗬嗬——”


    周雁秦忍不住冷哼一聲。


    心想:若是人人如你一般,那這大雍王朝,算是完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魏方皺眉看了周雁秦一眼,“我說的有哪裏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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