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晃評?他為什麽現在突然請我?”


    伍興滿心詫異。


    雖然伍興跟西晃評關係相對還不錯,但以前西晃評也從來沒有請過吃酒。


    在現在這個時間點,西晃評突然請喝酒,伍興心中不由湧起無數猜測。


    思來想去,這個邀請伍興還真不能拒絕。


    現在並不是發動的最好時機,要製造混亂,還得晚上。


    西晃評手下的一個中隊,很有可能對計劃產生致命威脅。


    所以必須小心應對。


    伍興左思右想,最後決定還是赴約。


    伍興帶著呂布與兩名比較機靈的士兵,一行4人很快來到約定的春來酒樓。


    伍興向守在酒樓門口的四名櫻花國士兵鞠了一躬問道。


    “西晃大人到了沒有?”


    一名櫻花國士兵瞟了一眼伍興,生硬的說道。


    “西晃大人在上麵等你,你上去吧。”


    伍興幾人正要往裏走,呂布和那兩名士兵卻被攔了下來。


    “你們就等在這裏,西晃大人隻想跟他一個人說話。”


    櫻花國士兵向伍興嚕了嚕嘴。


    呂布臉色一變,正要爭辯,伍興對呂布使個眼色。


    呂布隻得按著佩刀退到酒樓外麵。


    呂布並沒有攜帶他的方天畫戟,畢竟隻是赴宴。


    要是手裏提著一把50多斤的方天畫戟去赴宴,傻子也知道有問題。


    呂布靈敏的感知滲入酒樓中,酒樓2樓雅間中確實隻有一個人的呼吸聲。


    呂布對伍興點點頭。


    伍興獨自走入酒樓中。


    呂布有些擔心伍興的安全,沉著臉走到旁邊,努力調動感知監視著酒樓內的一舉一動,一旦有所異動,可以立刻出手。


    伍興進入酒樓中,酒樓中招呼客人的小二主動迎上來,領著伍興往2樓雅間走。


    “客人往這邊走。”


    小二點頭哈腰,在前邊引路。


    偌大一個酒樓中並沒有其他客人。


    顯然這個酒樓已經被西晃評包了下來。


    伍興心中暗暗警惕。


    以西晃評的地位,就算與伍興關係好,也大可不必專門包下一個大酒樓來宴請伍興。


    事出反常必有妖。


    伍興一邊跟著小二慢慢往樓上走,一邊心中暗自警惕。


    好在早就跟呂布約定好了,一旦事情不對,自己會立刻弄出聲響通知呂布。


    以呂布的武力,相信西晃評手下並無人能擋住他的腳步。


    推開雅間大門,小二點頭哈腰的退了出去。


    雅間中顯然按照西晃評要求經過一番布置。


    地上鋪上了地墊與竹席。


    沒有龍國人喜歡的八仙桌,改為一張櫻花國人慣用的矮幾。


    西晃評端坐在矮幾前麵,見伍興進來,臉上露出笑容,招呼伍興。


    “伍興桑,你來了。”


    “西晃前輩好。”


    伍興先對西晃評像往常一樣行禮。


    與西晃評相對而坐。


    櫻花國人推崇龍國古禮,在正式場合多數采用跪坐的姿勢。


    伍興也按照古禮標準的跪坐在西晃評對麵,然後問道。


    “不知西晃前輩找我何事?”


    西晃評目光悠遠的望向窗外,卻答非所問的說道。


    “伍桑可願聽一個故事?”


    伍興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說道。


    “西晃前輩請說。”


    西晃評目光悠悠的開始了講述。


    “有一個曆史悠久的貴族家庭,他們世代以榮耀與勇氣著稱。”


    “然而,隨著這一代家主長子的誕生與成長,卻讓家族上下都籠罩在了一絲難以言喻的陰霾之中。”


    “因為這個本該繼承家業的長子,竟然是一個侏儒。”


    伍興看著西晃評,不知道自己應該露出一個什麽樣的表情。


    這麽明顯的東西,這個故事說的就是你自己吧?


    西晃評收回目光,看著伍興滿臉複雜的表情,歎了口氣說道。


    “沒錯,其實故事中那個侏儒就是我。”


    “一般講故事,這應該是在最後揭曉的謎底。”


    西晃評的語氣中有些抱怨與無奈。


    “所以,你們西晃家在櫻花國是世襲貴族?”


    “對。”


    “所以,你是櫻花國貴族長子?”


    “沒錯。”


    “那你在家安安穩穩的繼承家業不就好了,何必跑到龍國來受苦?”


    西晃評苦笑一聲。


    “哪有這麽容易?”


    “如果我是一個正常人,或許會好一些,但我卻是一個侏儒。”


    “一個生活在櫻花國的侏儒,他的遭遇,你作為一個龍國人是永遠也不可能想得到的。”


    西晃評略帶一點兒童式的尖細聲音中,對龍國竟然懷著一種異乎尋常的向往之情。


    “我曾經看到士兵殺死一個瘸腿孩子和他的母親。”


    “你知道嗎?我甚至對那個被殺死的瘸腿孩子有一種羨慕與嫉妒。”


    “因為他的母親一直在拚死保護他。”


    “即使是殘疾的孩子,龍國的父母也會拚死保護。”


    “這在櫻花國是完全不可能的。”


    西晃評的例子讓伍興有些臉色難看。


    畢竟西晃評的例子中,被殺死的是龍國母子。


    伍興知道,西晃評舉出的例子多半是真事,這些確實是這些倭奴能幹出來的事情。


    表麵有禮卻內心惡毒,這就是龍國人對倭奴的評價。


    西晃評頓了頓,並沒有在意伍興的臉色,又補充道。


    “或許隻是在我這樣的櫻花國貴族家庭中,絕對不可能出現。”


    “可悲的是,我恰恰就出生在這樣的貴族家庭中,而且還是這個貴族家庭的長子。”


    伍興默然,櫻花國這種島國資源天然匱乏,所以養成了其國民非常功利的性格。


    這種功利甚至滲透入父母與子女的親情之中。


    西晃評這種先天殘疾者,無疑是其中的犧牲品。


    西晃評自顧自的講述著他自己的故事。


    “在我很小的時候,兒童期的成長已經顯現出侏儒的症狀。”


    “因為先天體力不如其他孩童,成為其他貴族孩童取笑戲弄的對象。”


    “一次,幾個孩童竟然聯手把我推入池塘中,不會遊泳的我非常恐慌,在冰冷的池塘中不斷掙紮。”


    “但卻沒有一個人下水去救我。隻有幾個孩童在池塘邊上拍手取笑。”


    “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麽嗎?”


    伍興感受到了西晃評窒息般的恐懼,不禁問道。


    “是什麽?”


    西晃評深吸一口氣說道。


    “是當我掙紮了一刻鍾,好不容易爬上岸,第一眼看到的,卻是母親比水塘中的水更冰冷,還帶著嫌棄意味的目光。”


    “我,隻不過是西晃家族的一個恥辱而已。”


    “每一個西晃家族成員都在期待著我死去,甚至主動創造出讓我死去的條件——包括我的父母。”


    “因為長子繼承製是櫻花國千古不破的傳統,萬世一係的傳統當然不能被質疑,所以被質疑的隻能是我這個天生殘疾的侏儒。”


    西晃評臉上帶著自嘲的笑容,平靜地看向了伍興。


    “所以,我自願放棄了西晃家族的繼承權,來到了龍國。”


    “獲取榮耀而歸,或是戰死於此。”


    西晃評說到這裏,聲音變得激昂狂熱。


    伍興悚然而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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