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府。


    以往這個時間,賀芊芊一般都是已經休息了。


    然而今日卻不同。


    德公似乎在等什麽人。


    便讓她留在後花園裏一起下棋。


    賀芊芊這兩天有些心不在焉。


    下棋的時候,往往也會看漏,或是算錯步數。


    若是之前的話,德公必定會說她幾句。


    但是今天,卻是什麽都沒有說。


    沒過一會兒,便有下人過來通報。


    隨後,隻見一身穿紅色官服的中年男人。


    臉色嚴肅地來了後院當中。


    看見賀啟廉之後,他連忙躬身行禮,神色恭敬。


    “弟子拜見恩師!”


    德公對他點了點頭:“文義,你來了,怕是事情不太妙。”


    賀芊芊也站起來行禮道:“芊芊見過姚伯伯。”


    “邊關的消息是吧?”德公此時神色也有些嚴肅。


    他這位弟子姚文義,乃是蜀州刺史。


    能夠親自過來通傳消息。


    必定事關重大!


    姚文義非常認真的說道:“恩師猜得不錯,正是邊關!”


    “昨天晚上,突厥騎兵襲擊邊關定陽縣。”


    “隻是,並未與我軍直接交戰。”


    德公聞言一愣。


    沒有交戰?


    他突然像是想起來了什麽,又問道:“突厥人,是不是隻搶了糧草?”


    他記得昨天江楓說過。


    突厥人出兵邊關,隻是為了搶奪資源。


    難道……真的如這小子所說?


    姚文義赫然抬起頭,一臉驚訝道:“原來,恩師已經知曉戰況了嗎?”


    “可我一接到消息,便立刻過來了啊……”


    莫非是飛鴿傳書?


    德公忍不住搖頭失笑:“並非是我提前知曉,而是,昨日便有人也說過同樣的話!”


    看來,江楓那小子還真是說得不錯。


    原本德公隻是以為,突厥並不敢隨意進犯。


    但卻沒想到,居然真如江楓所說。


    隻為了搶奪資源!


    此時的賀芊芊麵色也微微停滯。


    江公子他,居然真的說對了!


    姚文義聽到了德公的話之後,顯然也有些愣住了。


    他張大嘴巴:“昨、昨日?”


    可這件事情,是昨天晚上才發生的啊。


    “恩師,不知這是哪位將軍所言?”


    德公哈哈大笑。


    “哈哈哈!並非是某位將軍。”


    “隻是一個還未加冠的少年而已。”


    姚文義呼吸一滯。


    他知道,恩師絕不可能在這種事上說笑。


    可是,又有哪位少年,有如此本事?


    “那……難道是京城的哪位小公爺、小侯爺,跑到蜀州來遊玩?”


    德公依舊是搖頭:“都不是!隻是個農家少年而已,也未曾考得功名。”


    說起來,這江楓才是料事如神啊。


    虧得他昨天還並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姚文義的胡子顫了顫。


    普通農家少年,居然也懂得這些?


    嘶……隻怕是有真才實學!


    莫非,是老師收的弟子?


    可是姚文義知道,自己的這位恩師收徒極為嚴格。


    就連他,當初也隻不過是勉強合格而已。


    如今,他雖然做了個蜀州刺史。


    可相比其他的幾位師兄,還是差了一大截。


    此時的姚文義也顯得很是好奇:“恩師,這位少年是您的……”


    德公擺了擺手:“隻是一位棋友罷了!恐怕他的師父……比我還要厲害!”


    當初江楓說他自己沒有師父。


    這一點,德公是不相信的。


    一位十幾歲的少年郎,怎麽可能懂得如此之多?


    沒人教導,就更加不可能了!


    “隻是一位棋友?!”姚文義瞳孔一縮。


    再一看恩師對那位少年的態度,他心裏也有些震驚。


    能讓當朝右相賀啟廉,稱為友人的少年。


    隻怕是不簡單!


    德公再一次擺了擺手,結束了這個話題:“好了,不說他了,說說邊關的消息吧。”


    姚文義臉色一肅:“是!”


    隨後便也把收到的消息,說了個清楚。


    “當時,我軍騎兵追不上突厥人的戰馬。”


    “而突厥人,也並沒有因此攻擊……”


    德公臉色認真的聽著。


    一旁的賀芊芊卻是越聽越覺得厲害。


    江公子昨天也說了這些!


    雖然她自己不怎麽懂。


    可是聽一會兒,也能夠聽個大概了。


    一時間,江楓在她的心裏,也變得愈發的神秘了起來。


    這些事情,哪怕是京城的那些極有才華的學子,都不知道的吧?


    “江公子他知道的東西好多!”


    賀芊芊忍不住在心裏麵感歎道。


    邊關的消息並不多。


    不消一盞茶時間,德公便已經與姚文義聊得差不多了。


    姚文義見天色已晚,這時便也準備告辭。


    “恩師,消息已經帶到,弟子便先回去了。”


    德公攔住了他,說道:“不用那麽著急,今天先在這裏住下,明天,你也與我見見那一位少年!”


    姚文義自然是立馬答應了下來。


    其實,他也很想見一見恩師口中的那位農家少年。


    而且他清楚。


    恩師隻怕是對那一位少年,極為看重!


    莫非……這位少年。


    就是恩師正在尋找的治國之才?


    ……


    回到自己房間的賀芊芊,此時還有些心神不寧。


    正好端水過來的小翠,看見小姐這一副一臉憂愁的模樣,也覺得有些擔憂。


    “小姐,您這是怎麽了?”


    賀芊芊聞言搖了搖頭,頭上的珠釵叮鈴作響。


    隨後又看著她問道:“小翠,你說……江公子究竟是什麽人?”


    “昨天他與爺爺所說的,有關於邊關的那些事情,今天居然全都應驗了!”


    賀芊芊不理解,這個家夥明明懂得那麽多。


    可為什麽……每次都說他不知道?


    而且,還總是戲弄自己!


    下棋那一次,還有後麵的那一次對聯也是!


    賀芊芊雖然不像其他的大家閨秀一樣,養在深閨當中。


    可是對於這種事情,也感到十分疑惑和不解。


    而小翠雖然與賀芊芊同歲。


    但此時聽到這樣的問題,卻也並不太懂。


    不過,她記得小姐當初跟她說過……不用管那麽多,一起罵江楓就對了。


    “江公子?”


    “小翠覺得他……嗯,是個壞蛋!壞透了!”


    賀芊芊聽到之後,也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這丫頭,也隻有在吃東西的時候,才會變得聰明一些。


    她笑了笑,讓小翠把水端過來。


    又笑著說道:“對,沒錯,他壞透了!”


    ……


    夜已深。


    月亮也攀到了樹梢。


    姑父顧明的家裏,卻還點著一盞油燈。


    江玉蘭看見丈夫如此忙碌,也有些心疼。


    “當家的,快些休息吧!”


    “這些賬明天再對也不遲的!”


    顧明搖了搖頭。


    眼神中帶著些疲憊。


    “不行,這些賬得早些算清。”


    “四季樓現如今,已經開不下去。”


    “唉!把這些賬清了之後,我也得另作打算了。”


    可是他一想到那春香樓放出的話。


    心裏也有些擔憂。


    江玉蘭說道:“大不了,你就不做掌櫃便是。”


    “咱們做點其他的,也能夠活得好好的!”


    顧明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唉……說到底還是沒有好酒!”


    “若是有好酒,哪怕我自己開一家酒樓,都沒什麽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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