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不斷,理還亂。唯有那個單純天真的孩子,什麽都不知道。已經有兩個人沉淪了,他怎能獨善其身?


    於是,他犯下了罪。


    他在父親房裏的香爐裏放了一種藥,那種藥會讓人喪失理智。聞了一夜,當父親早上醒來時,便會發了瘋地渴望想要的。


    他知道弟弟早上都會去父親那裏,一切都是那麽的完美,父親果然釋放了最原始的欲望,跨過了世俗的界線,把自己的親生兒子——jian汙了!


    房間裏,弟弟的叫喊聲越來越弱,父親的喘氣聲越來越濃重,他在外麵站了兩個時辰,直到——怎麽會這樣?


    他——做了什麽?


    身下的孩子遍體鱗傷,氣息微弱,尤其是下體,更是慘不忍睹!


    這是——他做的嗎?身為父親,對名義上的兒子做了禽獸不如的事情!一直嗬護的孩子,奄奄一息地躺在身下,自己到底做了什麽?


    簡直不敢置信,他顫抖地伸出手,想碰碰那孩子,卻駭然地收回手。他害怕,害怕他會如泡沫般消逝。可笑的是,明明做下了天地不容的事,為何心頭沒有絲毫罪惡感?


    那孩子低吟一聲,幽幽轉醒,茫然的眼轉動,在看到他時,瞳孔倏地縮緊,流露出恐懼的神色。


    他一驚,不想那孩子害怕他,終是伸手緊緊抱住。


    孩子在他懷裏微弱而悽厲的呼喊,又驚又駭的神情撼動了他的心弦。


    眼淚潸潸而下,抱著孩子,他低喃。


    「對不起,對不起,玨兒,是爹的錯!都是爹的錯!」不斷地低喃,不斷地安撫,但懷裏的孩子絲毫沒有平靜下來。於是他說了很多話,不知不覺說了心事。他說小玨兒,爹愛你,一直愛你,不知何時,便愛上了你,明知這是不容許的,仍是愛上了你,可是你如此小,又怎知什麽是愛……他一直說,說了很多,有些語無倫次。然而懷裏的孩子隻是掙紮著哭,哭著哭著便累了,打著嗝,無力地靠在他懷裏。


    他靜靜地撫摸孩子的頭髮,心中下了一個決定。


    放開孩子,他下床,來到書桌前,磨墨,稍猶豫了下,寫下一行行字。薄薄一張紙,卻重如千金。


    以鎮紙壓著,回到床邊,看孩子蜷縮在床上,如驚弓之鳥,他微微一笑。伏下身,在意識清醒的情況下,深深地吻他。


    吻著,吻著,淌下了淚。


    爹爹以後再不能陪你了,玨兒。就讓爹爹獨自承擔這逆倫之罪吧。


    取了匕首,留戀地再望一眼床上的孩子,心一狠,閉下,劃下——他愣了一下,就這麽愣了一下,一切都晚了!


    當他衝進房裏時,父親已經劃破了自己的脖子,血湧如柱,已是回天乏術了!父親最後看了他一眼,似乎已明了這一切,露出一抹複雜的笑,永遠地閉上了眼睛。他扶住父親倒下的身體,駭然地大吼。搖晃他,卻無濟於事。


    這不是他要的結果!


    他原本隻想……隻想讓父親屬於他!所以他要毀了弟弟,可是——可是父親居然選擇了這種殘忍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這是罪嗎?


    是罪吧!


    他是罪魁禍首,該死的是他!可是真正死去的人……是父親……「嘿嘿……哈哈哈……」他突然感到好笑。於是便笑了,一直笑,笑到眼角瞠裂。


    放下父親的屍體,一步步地往床裏走去……


    那孩子好像被嚇傻了,呆呆地望著他走近。


    他詭異地笑著,朝那蒼白的孩子伸出了罪惡之手——無法逃脫,便一起下地獄吧!


    ——番外一《弒情》完


    番外二——鬼醫


    鬼醫不醫人,隻醫鬼。


    也許有人會問,鬼怎能被醫。此鬼非彼鬼,鬼乃——屍體也! ?


    死去的人,怎可能醫活?正常人聽了,都會一笑而過。無稽之談罷了。


    然而,有些人,偏偏信了真,帶著屍體,尋找鬼醫。 2ftuis<y那一天,天氣不錯,適合曬太陽,於是鬼醫便坐在院子裏,懷抱著一隻小貓,打著瞌睡。懷裏的貓很安靜,不會「喵喵」叫,早在一年前,牠便死了。


    隻為牠一身柔軟的皮毛,他醫「活」了牠。


    牠會動,會跳,會吃些東西,但牠不會叫,更不會去逮老鼠。那些是活貓做的事,死去的貓不會。


    牠渾身冰涼,夏天抱在懷裏,很舒服,可以解暑。如果真要給牠一個定義,那隻能說牠是一隻「傀儡」。是的,傀儡。這天下,唯有他鬼醫會製作的傀儡。


    傀儡,都是可愛的娃娃,比活人要有趣多了。


    正當他昏昏欲睡時,來了一個少年,少年扯著一輛車,車上是一具冰棺。從冰棺散出的寒氣看,此乃千年寒冰所鑄,在這初夏,卻不會融化。


    鬼醫所住的地方很好找,隻要帶一具屍體,就能輕易進入。


    抬了抬眼,鬼醫依舊在打瞌睡。


    「在下淩不羈,特來拜訪鬼醫。」少年恭恭敬敬地前來行禮。


    鬼醫換了個姿勢,撫摸著懷裏小貓的皮毛,懶洋洋地說:「不必多禮。」少年愣了愣,可能想不到鬼醫是個容易相處的人。但凡有些名氣的人,特別是有名氣的高人,都有些怪脾氣,但鬼醫似乎很好說話。


    「在下前來,是求鬼醫救治一人。」淩不羈立在冰棺旁,沉著地道。


    鬼醫起身,來到冰棺前,透過寒冰,看裏麵的——屍體。


    「已死多日。」鬼醫搖搖頭。


    淩不羈臉色一白,握了握雙拳,寒聲道:「我,隻要他活。」「可以。」鬼醫很慡快地答應了,又朝淩不羈笑笑,看似沒有心機,卻別有意味。


    「隻要你付得起價錢。」


    淩不羈深吸口氣,雙手抱拳,堅定地道:「請鬼醫開價。」鬼醫卻抱著貓轉身,邊走邊緩緩地說:「錢,很多很多的錢,多到——可以買下半座江山。」 `「……便是再厲害的商人,也不可能真正做到富可敵國!」一聽這條件,淩不羈隻道這是鬼醫為難他。


    鬼醫轉身,笑。「我鬼醫成名十年,來我這裏求治的人很多,我卻隻救治過三個死人。」鬼醫搖搖頭,抬頭望天,喃喃。


    「錯了。不是我要這麽多錢呀。是他們需要,他們……在很遙遠的地方,卻需要很多錢……我孤身一人來這,就是為了弄很多錢,很多錢……」 h許久,鬼醫恢復正常,他道:「等你有錢了,再來找我吧。」盡管不願,但鬼醫開出條件了。淩不羈沒有辦法,隻好推著冰棺,離開。


    一晃五年過去了,五年,足夠一名少年成長為青年。


    再次見到淩不羈,略驚訝於他的狼狽。臉色蒼白,下盤虛浮,吃力地推著冰棺,一進他的院子,便倒在地上,昏前迸出兩字:「治他!」鬼醫撫著懷裏的貓,五年了,那貓一點都沒有變化,皮毛一如既往的光滑。


    「既然你已給了我很多錢,我自然會實現諾言。」淩不羈果然不簡單。五年裏,陸續給他送來了大批的錢。鬼醫不管他是怎麽弄到的錢的,隻需達到他的要求便可以了。


    冰棺裏的男子,被保存得很好。三十來歲,死的時候,還很年輕吶。


    脖子處有傷痕,一刀封喉。可惜了,完美的屍體上略有瑕疵。


    用糙藥泡了那屍體七七四十九日,阻止了他的腐化,接下來就是要讓他會動了。


    淩不羈似乎被人廢了武功,不過有他鬼醫在,要恢復武功手到擒來。就當是他送來那麽多錢的一點回扣吧。


    「他何時能醒來?」淩不羈守著床上的屍體,低問。


    鬼醫看了他一眼,但見他神色柔和,再看看床上的人,不難猜出淩不羈的心思。


    「他死了太久時間了,如果想要他動起來,必需有一味引藥。」「什麽藥?我去取。」


    「天山的無憂仙果。」鬼醫沉吟一聲。「有了無憂仙果,還需要一個與他有血緣關係人的血。」淩不羈一震。


    「他不是你親人?」鬼醫詫異。


    淩不羈搖頭。「我雖喚他父親,我與他卻無血緣。」「哦,那可難辦了。」鬼醫皺眉。


    「……他還有個兒子。」淩不羈冷冷一笑。


    「如此堪好。」


    淩不羈離開了,去尋找無憂仙果以及……這具屍體的兒子。


    幾個月過去了,淩不羈沒有回來,鬼醫有些惋惜。那具屍體不錯,如果成功,將是個不錯的傀儡。 {y5@siye又過了幾日,有人來了。來的是兩人,一青年,一少年。青年自稱姓祁,少年稱姓淩。淩嗎?那是不是就是淩不羈要尋的人?


    沒有問淩不羈為何沒有回來,隻問少年為何而來。少年說,淩不羈臨終於要他來找鬼醫。


    臨終……原來淩不羈死了。


    鬼醫問:「無憂仙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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