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至翔點了點頭,轉身往裏麵走,賓館很小,是那種不登記給錢就能住的,馮至翔四處看了看,然後就進了簡易的電梯,安予禾艱難地挪了進去,靠著電梯的角,馮至翔這才在電梯的燈光裏看見了他灰敗的臉,臉色開始關切“怎麽了,禾仔?”


    安予禾搖了搖頭,輕輕的一個動作,都感覺頭昏腦漲。


    到了樓層,馮至翔先走了出去,安予禾跟著跟著,眼前就一片昏花,他想叫馮至翔,可是隻有弱不可聞的一聲大哥從聲道裏擠出來,便失去了知覺……


    醒來的時侯,是在賓館的床上,馮至翔焦灼的臉首先映入眼簾,安予禾看見了對麵床上自己的衣物,顯然自己身上的狀況,他已經看到了,馮至翔摸著他的臉,“禾仔,怎麽弄的……這是?!”


    安予禾把臉埋在他手上“趙可頌……來了。”


    第10章


    那是程世第一次見到那個領導的照片,但是即使他沒有看到趙可頌也幾乎感覺到他炯炯有神的目光,他扭頭看向他,發現他的臉上凝結著一種近乎於恐怖的表情,他直直的看著那個領導,帶著一股仇恨的氣息。


    丁大偉帶著一股氣定神閑的樣子,他慢條斯理地說:“可頌,事情你都安排好了?”


    趙可頌快速地切換了一個表情,對著丁大偉胸有成竹地說:“不瞞您說,這個人我認識,我說的可以弄倒他的證據也完全沒有問題。他現在身為重要部門的領導,有妻女,事業祥和,合家歡樂,貌似無懈可擊,可是您知道共產黨最在意什麽?就是幹部的名節,至少不要有曝光的醜事。”他說著臉色明顯地光亮起來“他長年和一個人同居,而且……”不知道為什麽他此時看了一眼程世,程世瞅著他,他微微一頓“是個男人,不,是個男孩,這男孩跟他的時侯,隻有15歲。”


    丁大偉饒有興致地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程世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了什麽……


    然後,在非常正式的會議室的投影屏幕上,程世看到了安予禾的照片,那是他從健身房走出來的照片,在刺眼的陽光下,眯著眼睛,微微側著頭不知道再看什麽。


    丁大偉哈哈笑了兩聲,打趣趙可頌“這不是你那個小情兒麽?鬧了半天,你和馮至翔分餐哪!”


    “所以我對他了解啊。”趙可頌說,又瞟了一眼程世,程世冷笑了一下。


    丁大偉心情大好“可頌啊,你這是公報私仇吧?”


    “您可真冤枉我,一個賣身的小孩,我值得麽我?這不是給您餳平道路麽!”


    丁大偉很認可地笑笑“說說你的計劃。”


    “很簡單,找到實證,直接給馮至翔的上級機關,一下搞定。”


    “是不是你小情人會幫忙啊?”胡森突然插嘴“老趙,這是裏應外合!高呀。”


    程世心裏一動,等著趙可頌的答案,趙可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程世想從他的笑容裏找到些什麽,隨即聽到趙可頌說“那是自然,上了我的床,拿了我的錢,還不替我辦事?”


    程世瞅著投影出來的安予禾的照片,再次發出了冷笑。


    電丨話適時的響了起來,趙可頌接聽後,慢慢露出笑容,他對著大家說:“我也不耽誤大家時間,老丁說這事要盡快,我看今晚就可以行動。他們現在……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程世感覺趙可頌的語氣中透著一股小人得誌的快感和興奮。


    趙可頌瞅著安予禾的照片,暗暗對自己說“禾仔,隻有你一無所有了,你才有空想想到底誰對你好!”


    安予禾昏昏沉沉的,馮至翔一直坐在他床邊,不知道在思考什麽,安予禾想喝水,馮至翔給他倒了一杯。


    “禾仔……”像是深思熟慮以後,馮至翔說“要不,你到外地去吧?”


    這句話剎那讓清醒,他看著馮至翔,赫然想起兩年前他對著自己說“禾仔,大哥要回去了,不能帶你。”


    那時,他覺得有種剎那間踩空了的感覺。現在,這種感覺又出現了。


    他慢慢支起身體,身體像沙袋一樣沉,他迫切地看著馮至翔,等著他說一句有轉機的話。馮至翔忽然把他摟在胸前“禾仔,你跟著大哥,受了好多苦,大哥心疼。”


    安予禾不顧肩膀上的疼痛,抱緊了馮至翔。


    馮至翔在他耳邊輕聲說“離開大哥吧,你還小呢。”


    “趙可頌不會再找我了……”這是他違心的話,一整個下午,都是轟炸機炸丨彈一般的趙可頌的電丨話和簡訊,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趙可頌是個什麽樣的人,大哥知道,他有股子讓人害怕的勁兒,他要認準的事兒,扭轉不過來,你不知道,我們住在一起的時侯,他多少次說要和你在一起,他說我租他房子,好東西就得跟他分享,禾仔,大哥勸你跟他試試的時侯,你不是很生氣麽?還是禾仔你比我強硬,沒有讓趙可頌得逞,可他現在追過來,把你折磨成這樣,你再在這裏待下去,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禾仔,他是循著我才找到你的,你不離開我,就不會有機會讓他找不到你,大哥也捨不得你,但是,大哥一直跟你說,大哥什麽也給不了你,你也長大了,大哥覺得,是時侯讓你離開了。”


    安予禾本能地說“不!”


    “禾仔!”馮至翔加重了語氣。他對安予禾的感情,說不清是什麽,他喜歡他聽話,依賴他,但是,有時這種依賴又給他壓力,有時他覺得,有個他喜歡的男孩子在某個地方無怨無悔地等著他,很愜意,有時,他又會覺得,這也是他生活裏一個不得不惦記的麻煩,更有可能還是一種隱患。也許,現在事情發展成這樣,強迫自己讓他離開,比較好。


    “我這樣走了,趙可頌對我做的事,我承受的事,又算什麽?”安予禾抓著他的胳膊問“他怎麽對我,你知道嗎!我為什麽就要承受,不是因為我欠他錢,我覺得他發泄完了,沒有藉口了,也就會算了!大哥……我跟他剛剛了結,你就讓我走,我不怕受苦,我隻怕你趕我走,你怎麽還是不知道啊!”


    馮至翔看著激動著的安予禾,忽然想起2年前他曾經對他說“大哥,你真的不帶我?那我怎麽辦啊?”那是在他即將離開那個南方城市的頭一晚。


    馮至翔拍拍他,想安慰他,安予禾的身體微微發抖,哽咽壓抑在喉嚨裏。


    馮至翔知道安予禾是個可憐的孩子,無家可歸,流落街頭,如果一開始‘撿’他回來,是因為他麵目清秀可人,並且和他在一起沒有什麽後患,那麽後來,他一句句喊著大哥的時侯,他一定也是心動過的。


    輕輕拍著他的背,馮至翔說“禾仔,大哥也不想這樣啊……”


    安予禾直起身子看著他“我不走,好麽?”


    “嗯。”馮至翔點了點頭。


    安予禾露出笑容,他看著馮至翔的眼睛裏,亮晶晶地閃著水氣。


    門突然砰的一聲被打開了,兩個人都嚇了一跳地瞅著門口,進來了四五個人,最後一個進來的是他們都認識的人,趙可頌!


    程世和胡森坐在車上,程世看著不遠處的飯店的後門,胡森在旁邊抽著眼,扭頭對程世說“這趙可頌可夠陰的哈,早早準備著對付馮至翔呢。”


    程世仰頭瞅了瞅飯店的房間,想著裏麵發生的場麵,那個泳池邊的他曾經付出過不少注意力的男孩,此刻正在和那個齷齪的趙可頌一起上演著一場好戲。這個世界,真丨他媽的有趣啊!


    馮至翔幾乎是哀求著趙可頌,趙可頌充耳未聞,視線落在安予禾的身上,他多次試圖從床上離開,都被人製住了,此刻正虛脫般地癱在床上,趙可頌看著他肩膀上他親自包紮的紗布,對著馮至翔說“上他呀!”


    “可頌,你這是要幹嘛啊?”他被兩個人按著。


    “本來我們倒是沒有太多仇怨,可惜你得罪了我老闆。”他在空中打了一個響指,幾個人繼續動作,馮至翔被扒光了,馮至翔快哭了,叫著“我怎麽得罪了你的老闆啊!你們到底要幹嘛啊!”


    很快,他就知道他們要幹嘛,他被按在了安予禾的身上,然後他聽到了相機哢嚓哢嚓的聲音。


    趙可頌盯著還在掙紮的安予禾,突然說“禾仔!你再動一下,我就宰了他!”馮至翔嚇了一跳,扭頭看著趙可頌,趙可頌繼續說“還有他的全家!”


    安予禾盯著趙可頌,有仰頭看著馮至翔,發現他霎那撒了氣,他記得馮至翔說“我可以不回家,但是我不能沒有家,你知道我是什麽意思麽?禾仔?”


    他們無可懷疑的在正常人看來是變態的圖片,被一張張地拍攝著。


    趙可頌看著坐在那裏的安予禾,走過來,給他套上t恤,嘴裏說“禾仔……你們完了……知道了吧?”


    旁邊,是臉色煞白,靈魂出殼的馮至翔。


    安予禾瞅著拿著相機走正出去的人,他慢慢站起來,看著趙可頌“陪你多久,能換回那些照片?”


    第11章


    程世和胡森各叼了根煙,在車裏吞雲吐霧,這種裏應外合的事兒倆人好久沒幹了,要不是今晚事出突然,也決計不會讓他倆得了這差事,不過,倒也挑起了倆人回憶的苗頭,胡森回想當初打天下的時侯,頭一次看見程世就覺得這小子有點思想,不蠻幹,但是真的幹起來,比誰都狠。他嗬嗬笑著問程世,你還記得那次費老二火拚,你一刀把丫胳膊給砍了,血濺了一臉,當時瞅著你小子,那架勢還怪瘮的慌的。


    程世咧著嘴笑了笑,你不說他對小牧多狠,你不是也急紅眼了,說要把他大卸八塊,我才砍了他一條胳膊。


    那時的血雨腥風已經被時間洗去了不少驚心動魄,對於當時的慘烈,倆人竟也可以談笑風生了。


    胡森忽然若有所思地看看程世“程子,多少,你有點喜歡小牧吧?費老二把他屍體送來的時侯,我看你的表情都不對了。”


    “他們不是說我和小牧是你的警衛員嘛?”


    “是啊。”胡森吐了口煙“小牧做的紅燒肉,現在想起來,還好吃呢。”


    “我和小牧是兄弟。”程世說“他是純粹的男孩。我們圈子,管這樣的叫直男。”


    程世的性取向,胡森是知道的,基本上,隻要胡森想知道,程世什麽也不瞞他。


    “我看你比他都直。”胡森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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