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啊,這可怎麽辦啊?你都幹了什麽呀?媽拿拳頭打我。我覺得我心裏也挺難受,堵得慌。為自然法則,這自然界幹嗎非得分出公母哪!


    我說您可千萬別說啊。


    我開車把媽送回了家,吃了飯,和老頭和顏悅色地聊了天兒。確認老太太心情平復,才起身回巢。她追出來說,本來給你送點兒你愛吃的餃子,誰知遇到這麽個事兒。你打算怎麽著?


    我看著她說,媽,我真的挺喜歡他。


    我媽長嘆了口氣,剎那間就憔悴了。


    我說,媽,您就由了我吧。別跟我爸說。


    唉……


    我急速回了家,小王八居然還坐在沙發上,行頭和早上一點沒變,聽到我回來的聲音,他抬頭看著我似乎要從我的表情上讀出什麽。


    幹嗎哪?褲子也不穿?這一天的!


    他慢慢站起來。走到我跟前。倔強地抬著眼睛說,遲願,不許你說分開!


    第7章


    我把媽送來的餃子煮給他吃了,他說我好久沒有吃過家裏包的餃子了,真好吃。


    我說,我媽包餃子是一絕。


    他笑著說,她肯定不想給我吃。


    胡說。


    他吃了好多,蘸著醋。


    我說,許然,我不會離開你。


    無論發生什麽事?


    對。


    遲願。這話我以前聽過。程暉哥說過。可是,後來他跟我說,也許我命不好,也許我沒有到他家來,他家不會發生那麽多事。今天,我其實很害怕,我第一次見到阿姨,我追出來的時候,心裏很怕,怕得要命。我總以為,喜歡是兩個人的事,今天,我知道,不是兩個人。也許是好多人的事。遲願,在一起,真的那麽難嗎?


    他再次提到了程暉,拿我跟他做類比,我不知好氣還是好笑。我和他不一樣,他還不知道嗎!


    不難!你堅持,我堅持。就一點也不難!我說。


    我會堅持!


    我也會!


    遲願。我也許,愛上你了。


    這就對了!我笑。


    對什麽對啊,你一點驚喜也沒有?


    驚什麽喜?這是我應得的!我心裏竊笑。


    如今我應得的許然歸了我,我也沒什麽遺憾了。老娘老爹的事兒,我並不能完全置之不理,畢竟我是他們的兒子。誰不希望一切順順利利的?可事事都如了你的願,你他媽的就是皇上了。其實,這輩子,我能和許然相遇和互相喜歡上對方,已經算是個奇蹟了對不?人他媽的創造一個奇蹟也該知足了!個硬的東西少不了,人一輩子總有些東西要不顧的。我放棄了做個孝順兒子,也許我從來就沒孝順過,堅持著和許然的感情。


    我想我們也許就可以這樣白頭到老,也許還會橫生枝節。不管橫生出來的是個啥,我想我都能承受。許然也是。


    遲欣大姐再次挺著肚子來到我麵前。她對我一臉痛心的表情。你怎麽讓媽知道了?


    我說,意外。


    你知道媽氣成什麽樣兒了?當著我哭的。


    當著我也哭來著。


    你打算怎麽著?


    怎麽著?就這麽著唄。


    你渾得差不多得了啊,真的打算跟男的過一輩子?


    那怎麽了?有什麽不行?在一塊兒高興,男的怎麽了?


    你缺德不缺德啊!


    我缺什麽德?殺人了?還是放火了?我礙著誰了?


    礙著誰?你爸!你媽!遲欣怒火中燒。


    我一時接不上話。


    爸身體現在多差啊,你讓他知道了,他一個老幹部,教育別人一輩子,你讓他怎麽承受得了?你玩玩差不多得了,出圈兒也有個邊兒吧?


    我到底犯什麽不能容的錯了?!我瞪著眼睛,有點氣急敗壞。我一對些事兒無能為力的時候就容易氣急敗壞。


    你快點兒把事兒處理了!


    我沒什麽可處理的!!


    遲欣氣跑了。


    我跟徐冉說,你好好教育一下我姐。怎麽就不學習你一下啊?你比她小還那麽懂事兒呢!


    徐冉說,像我這樣跳出五行外的少啊。


    許然還繼續著他的學業,而且,好幾個晚上不見蹤影,家裏也沒有,大早上的就不見了。問他,他說pizza店裏上晚班。


    我說你別上班了。我開個公司給你玩兒。


    他說不。


    我說你這人怎麽這麽叫真兒!為了那點兒骨氣不管不顧的。打個比方,你要給我買那條手鍊需不需要你工資的一半?


    他點頭。


    那我開個公司都花不了我錢的一半,你怎麽就不能接受?再說,那公司是賺錢的嗎。


    我還沒到那個火候。他說。我覺得他最近臉色不大好,有點虛頭八腦的。


    你怎麽了,最近怎麽臉色這麽難看?


    沒什麽。


    你又瞞著我什麽事兒呢吧?


    沒有。


    你敢瞞我我跟你急啊!


    真的沒有。可能上晚班兒不太習慣吧!


    那就別上班了,不是說了,我開個公……


    你怎麽又轉回來了你!


    徐冉突然打了電話來,她說你知道嗎,你姐找了許然了?


    她怎麽知道許然的?


    大概跟蹤過你們吧。


    靠!遲欣跟我玩兒反特遊戲呢!


    她跟許然說什麽了?他沒跟我說啊。


    我覺得他也不會跟你說。你姐那脾氣,該說不該說的不都說了!


    我說小王八最近怎麽受了氣似的,原來是遲欣。這當過老師的人,說起狠話來,損起人來,臉皮沒有鞋底兒那麽厚,一準兒承受不了!


    我跑到pizza店去找許然,晚上10點半了,他也該下班了。然而,他的同事說,他上早班下午就走了。


    他幹嗎騙我?


    我開車到處遊蕩。沒找到他。


    回到他住的屋子,他也不在,在屋子裏等了一夜,他也沒有回來!我急了,他的手機已經快被我打了不下100遍,每次都是一個討厭的女人說,您撥叫的用戶已關機。


    誰讓你關機了!小王八!


    我後來靠在沙發上睡著了,一會兒好像聽到鑰匙的聲音。我坐起來,看到許然走了進來,直接奔到床上去。我躡手躡腳地跟進去,他已經一下撲倒在床上,臉朝下,我一下趴到他身上說,哪兒去了你!


    他猛地轉過頭來,沖我笑著說,你怎麽在?


    你一夜去哪兒了?!


    我……


    想編什麽瞎話?


    哦。我不編了,你也別問了。


    不行!


    別問了,遲願!求你了!他的眼神真的是哀求吧。


    我沒有再問。


    【


    第8章


    我看著他睡在床上,臉色兒不好,烏突突的,一圈的黑眼圈。我跑回了家,給他拿了些補身子的保健品。他還睡著,他喜歡側睡,胳膊勾著手在枕頭附近,看他睡的挺香,不知為什麽我一看到他睡覺的樣子就想和他睡一塊兒。我躺在他旁邊,用手勾著他的腰,聽著他微微的小鼾聲,我歪了歪頭,看著他的臉,又滿足地將頭放在枕頭上,聞到了他頭髮淡淡的洗髮水味。


    接著我也睡過去了,直到手邊有人動,我醒了,他正躡手躡腳地往起坐。


    我說你起來幹嗎,晚班不是中午才走嗎?


    噢,我替人代班。


    你這沒精打采的樣兒還替別人代班兒呢?


    我早答應人家了。


    他跑到廁所去洗臉刷牙。我跟過去說,你這才睡了幾個小時啊?!


    他滿嘴牙膏沫對著我笑了一下。


    我靠在門框上說,我姐找你來著?


    唔。他低頭喝水,然後咕嚕咕嚕地漱著,漱完了把水吐在池子裏,開始洗臉。


    她嘴厲害吧?


    嗬。他滿臉泡沫。


    你給句話!哼啊哈的。


    我說過我會堅持的,不管誰說了什麽。你呢遲願?


    這當然。不過你什麽事兒都不跟我說是什麽意思?你把我當什麽呢?


    他回身對我笑。你不是說,你堅持,我堅持就沒事嗎?既然沒事,我說什麽呢是不是?


    那你昨晚上去哪兒了?!


    你不是答應不問了麽?


    許然!你這麽瞞著,我不高興!有什麽阻礙,有什麽問題攤開來說,能解決固然好,解決不了也是兩個人分擔,你一個人揶著藏著的幹嗎?


    他眼睛在我臉上瞟來瞟去。他說遲願你變了,變得知道分享呢?以前您跟誰分享過什麽呀。


    不好嗎?


    好。


    那你說!昨晚上去哪兒了?


    遲願,你相信我,即使我瞞著你,肯定也不是虧心事兒。


    那有什麽可瞞的?


    遲願,你讓我自己處理,還有,你相信我好不好?


    好!我知道問不出來,可我也知道問不出來我也有辦法知道!


    他下樓後不久,我也下了樓,他還是比較機警的,一直回頭看來看去。我憑著牆啊樹啊做掩護,誰知道跟來跟去,居然跟到他上班的pizza店去了,弄得我挺鬱悶。難道被他發現了?


    我改蹲點兒了。好在那家pizza店對麵是個西餐廳,好處是坐在裏麵的座位能看到外麵的一切,外麵卻看不到裏麵。


    我看到他在裏麵忙活著走來走去,我跟看電影兒似的在那兒呆了一個上午,一個中午,加下午的三個小時。


    當我發現那些穿製服的傢夥裏麵沒有小王八的時候,我大概知道他要‘出洞’了。


    那個時候,我已經喝了7,8杯咖啡了,上廁所都是趁著他點單的時候去的。


    他果然出來了,我看他又左右看看,然後向左拐走了出去。


    我事先已經結了帳,在他走出50米左右,我躥了出去。


    剛要冒頭,忽然他過到馬路這邊來,我趕忙又縮了回去。再次探頭,看到他進了一家飯館,好像是買羊蠍子的。吃飯去啦?那我就不跟蹤了,我也進去跟他吃飯去,好久沒吃羊骨頭了,饞了還有點兒。


    剛邁腿過去,他居然拎著一個保溫瓶走了出來。我又縮了回去,情況有變!


    我一直跟著他,最後,到了一家醫院。


    我腦子裏猛然冒出一個人影兒,弄得我腦袋嗡地一聲,心裏有點疼。希望不是他。


    他進了一個病房後,我慢慢踱到門口,門隻留了一道fèng兒,我聽到裏麵傳出小王八的聲音:“程暉哥,今天好點了嗎?”


    血流剎那間向上湧,那根魚刺終久還是卡在喉嚨裏,真的從來沒有滑下去。


    我幾乎要破門而入。但我強忍著。我記得小王八說讓我相信他,可我其實沒法相信他什麽了,他瞞著我任何事都好,可是一旦牽扯到程暉,我是不可能能忍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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