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平平無奇的早晨,天空中白雲懶散的遊蕩著,遠遠看上去仿若幾片隨風飄蕩的羊毛。


    群山連綿不斷,奔向遠方,大地披上青綠色的衣裳,雪峰與森林,一個是冰雪的王國,一個生命的樂園,此刻看上去竟相得益彰。


    鹿人店前,一隻戴著紫色圍巾的兔子帶著行李下了牛車,他乃是北京城裏鼎鼎有名的兔兒爺,曾在凡間鬧瘟疫時下凡救災。


    一根搗藥杵,妙手回春丹,作為一隻玉兔,他所做的靈藥自然神異無比,救下的百姓數不勝數,為了報答他的大恩大德,人們給他塑像,奉上香火,至今北京城裏都有供奉兔兒爺的傳統。


    如今,兔爺放著北京城的大好生活到這荒山野嶺來是為了何物?


    原來,兔爺在凡間許久,頗感活得渾渾噩噩,兔生沒有意義,可當他看到牆壁上四不像的畫像時,他那沉寂已久的心,又一次開始跳動了。


    一見鍾情?應當是了,當兔爺看到四不像時,他就明白,這就是自己一直在找的東西。


    自四不像從北京城離開之後,兔爺沒了目標,生活一團死氣,這憂愁當如何排解?


    兔爺選擇到神獸酒館裏買買醉,正所謂一醉解千愁,雖然據酒保所說,他喝了一宿,滴酒未沾,喝的全是蘿卜汁。


    不過,正如他所說的:“你不懂,小不像不在,喝什麽都讓人心醉。”


    為了再一次見到四不像,兔爺直接買了一張機票,從北京飛到了雲南,然後坐著牛車,一路顛簸到了鹿人店。


    在看到那古色古香的小樓時,兔爺感到一陣激動,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感歎道:“山裏的空氣果然清新,難怪四不像會到山裏麵。”


    伴隨著愉悅的心情,兔爺一個衝刺,幾個飛躍,幹淨利落的跳上了鹿人店的陽台,他強按住激動的心,認真的整理了一番形象,隨後迫不及待的打開了窗戶。


    “surprise!四不像!”


    兔爺本以為自己會見到剛睡醒見到自己一臉驚喜的四不像,可令他沒想到的是,他看見了一幅令他眼前一黑的畫麵。


    一隻天藍色的長得像京巴一樣的不明神獸趴在四不像的身上,他咬住四不像的耳朵,爪子踩在還沒有披上披風的四不像身上。


    這令人誤解的畫麵瞬間引爆了兔爺的情緒,他衝上前一把將天祿抓了起來,隨後看向四不像,大聲道:“這誰呀!四不像。”


    “你給我解釋解釋啊!”


    “解釋什麽?”四不像一臉平靜的將披風穿上,“這是我店裏的保安。”


    “什麽,這藍花花的京巴是你店裏的保安,”兔爺看了看天祿,隨後眼角帶著淚重新看向四不像,“誰信呐!”


    被說成是狗,天祿當場就生氣了,他剛剛還因為保安室住著不舒服跟四不像鬧呢,如今,兔爺一句京巴,算是撞槍口上了。


    作為上古神獸,天祿的戰鬥力不同凡響,他輕輕鬆鬆的把兔爺踩到了身下,隨後看向四不像,詢問道:“這誰呀,四不像。”


    “這位就是兔爺。”四不像語氣沒有波瀾的介紹道。


    聞言,天祿有點驚訝,他沒想到傳說中的兔兒爺竟然這麽菜,不由得說道:“就這貨?”


    “看著不像啊。”


    天祿的話沒有影響到四不像,他繼續著自己剛剛跟天祿的話題:“睡大床,這可不在我們當初的約定裏。”


    “我不管。”天祿閉著眼睛,豪橫的搖著頭,“那狗窩也太小了,誰睡得下去呀?”


    “那我可以給你擴建一下,隻要你以後別來煩我。”四不像用爪子扶住下巴,“就是…有點麻煩。”


    天祿一聽有戲,瞬間高興起來,他從兔爺身上跳下來,拍拍胸脯道:“沒事,我不怕麻煩!”


    “可我怕呀。”四不像繼續思索著,他仔細回憶著自己有哪些可以搞工程的人的聯係方式。


    就在兩獸談論時,兔爺流著淚,一臉傷心的爬了起來,他感覺自己的心很疼。


    就在這時,四不像房間的門被打開了,司辰揉著眼睛,一臉不耐煩的說道:“大清早的,還讓不讓獸睡覺了?”


    “四不像,發生什麽事了?怎麽那麽吵呀?”


    司辰一出場便吸引了在場其他獸的目光,他們齊齊向門口看去。


    當兔爺看清來獸時,他的腦袋如同有一道驚雷一般轟的炸開,他看了看天祿與四不像,隨後仔細的比對了四不像跟司辰的顏色。


    “顏色有點像,長的則像是縮小的京巴……”兔爺感覺自己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大秘密,原本還在流淌的淚水瞬間消失。


    “孩……孩子都有了……”兔爺看著司辰,他感覺那隻小獸仿佛吸取一切光線的黑洞,讓他的整個心都沉入了無光的深淵。


    絕望席卷了兔爺的心,他失魂落魄的向著門口走去,同時對著四不像揮揮爪,道:“我明白了,四不像,我會消失的,祝你們幸福……”


    兔爺的背影看上去是如此的蕭瑟,給人的感覺好像他被整個世界拋棄了。


    四不像看著兔爺的背影,他對於兔爺的話有點摸不著頭腦,不由得問道:“兔爺,你在說什麽呢?”


    聞言,兔爺原本壓抑著的情緒瞬間爆發,他跪到地上,流著淚,雙爪捂眼,聲嘶力竭道:“你…你都跟別人生孩子了,我……我能怎麽辦?!”


    聽到這句話,四不像瞬間無語住了,他高高的躍起,對著兔爺的腦袋來了一腳。


    清醒之蹄!


    一記幹淨利落的飛踢後,兔爺吃痛倒在了地上,四不像看著一臉委屈的兔爺,無奈歎口氣,身後指著司辰,道:“誰說他是我孩子了?”


    聞言,兔爺原本還在摸自己被踢的地方,現在立馬停下了動作,他站起身來抓住四不像的領口,激動的搖晃,道:“所以四不像你沒結婚?!”


    四不像平靜的點了點頭,他指著天祿,道:“皮皮是我店內的保安,那個是他的弟弟,司辰。”


    聽到這幾句話,兔爺感覺自己活了過來,一股難以抑製的喜悅從心中湧現,他原本如同死灰般的心成功複燃。


    兔爺發誓,他這輩子就沒有這麽開心的時候,哦……也許有過,在他遇到四不像的時候。


    總之,兔爺現在十分的開心,那控製不住的喜悅,讓他鬆開了四不像,歡快的跳了起來。。


    接著,兔爺不知從哪裏掏出一個花籃,他一把一把的朝天空撒花,白色,紅色,黃色,各種顏色的花朵從空中掉落,那鮮豔的顏色正如兔爺現在的心情,絢爛多彩。


    跳躍,騰越,歡躍,兔爺不停的蹦蹦跳跳,他越跳越高,越跳越輕快,最終,他丟掉了手中的花籃,翻身一躍躺在了四不像的床上,隨後像是在擁有一般擺動四肢。


    兔爺的舉動讓四不像感到一陣無語,他十分清楚兔爺就是故意的,這一點可以從兔爺把自己的腦袋埋進床墊裏可以看出來。


    為了防止兔爺再幹出什麽出格的事,四不像走上前去將兔爺從床上拉了下來。


    就在四不像跟兔爺拉拉扯扯時,司辰一臉好奇的看著天祿,天真的問道:“生孩子是什麽呀?”


    聞言,天祿立馬提起了注意力,他覺得這是一個在弟弟眼前表現的好機會,於是毫不猶豫的回答道:“就是生蛋!”


    “兩隻一樣的神獸在一起就可以生蛋。”


    不出天祿所料的是司辰在聽到他的回答後驚歎一聲,那模樣好像在說:“天祿,你懂的好多呀。”


    想到這,天祿感到一陣暗爽,弟弟的崇拜讓他很是受用。


    不過,司辰心中的疑惑還沒有被完全解答,在得到天祿的回答後,思索片刻,繼續追問道:“那到底怎麽樣才能生蛋呢?”


    “不知道,”天祿搖搖頭,為了鞏固自己在弟弟心中的光輝形象,他補充道,“不過,我知道隻能跟喜歡的獸生蛋。”


    “喜歡是啥?”司辰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多了,他感覺自己跟天祿正在談論的東西是一個他從未了解過的新領域。


    對於未知的好奇讓司辰的心中湧現出一股又一股的衝動,他不停的詢問,天祿隻能勉強回答弟弟的問題。


    最終在了解到,喜歡就是想永遠在一起後,司辰抱住天祿,一臉天真道:“我要跟天祿生蛋!”


    話音剛落,鹿人店外,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間伸出烏雲,一道金色的,比手臂還要粗大的閃電從窗戶衝進店內,隨後直擊司辰。


    瞬間,司辰身上原本柔順的毛全部炸起,有的毛被閃電的高溫燒成黑色,散發出一股燒焦的味道。


    在雷擊結束後,司辰腦袋暈乎乎的張開嘴巴,隨後吐出一團黑氣。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原本還在拉扯的兔爺跟四不像停下的動作,他們看著被劈的焦黑的司辰,不約而同的想到:“看來老天爺受不了骨科。”


    司辰並不知道兩獸心中所想,被雷劈後,他現在感到很委屈,於是趴到了地上,大聲的哭了起來。


    見弟弟哭了,天祿手忙腳亂的開始安慰,他對著司辰又哄又抱,言語中盡是關心,眉目間飽含關切。


    得到哥哥的安慰,司辰感到好一點了,他的哭聲逐漸變小,從原本的嚎啕大哭變成了小聲抽泣。


    就在這時,兔爺走了過來,作為兔美心善的好玉兔,兔爺溫柔的摸了摸司辰的腦袋,道:“別哭了司辰,爺明白你心裏很難受。”


    “但是,你對你哥哥的感情僅僅隻是親情,雖然那份想要永遠在一起的渴望跟愛情很像,但終究不是一個東西。”


    “愛,是一種更加特殊的感覺,是無時無刻不想在一起,是靈魂間的共鳴,是…非他不可。”


    兔爺說著深情的看向了四不像,那深情的目光看得四不像有點不好意思,他忍不住背過身,咳嗽幾下,示意兔爺注意一點。


    見狀,兔爺笑了笑,收回自己的視線,他繼續溫和的摸了摸司辰的頭,語氣舒緩道:“現在不懂沒關係,你還小,等長大了就明白了。”


    “嗯嗯。”司辰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他仔細思考著兔爺所說的情緒,隨後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四不像。


    “那種感覺…四不像身上散發的氣息一直讓我有…”司辰低著頭,細細的思索著,“那就是愛嗎?”


    這個念頭剛出,司辰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句話:“不管如何,記住,他不是他。”


    “這是誰對我說的?”司辰疑惑的摸著腦袋,他記不清楚你是在哪裏聽到這句話的了。


    突然,司辰感覺自己的心口猛地痛了一下,一股難以排解的思念占據了他的心房。


    司辰不由自主的看向四不像,隨後像是發病一樣猛烈的搖頭,然後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不……不是他,我想的不是他。”


    “可……那是誰?”


    司辰不明白自己在思念誰,他隻是感到十分的痛苦,心口止不住的疼痛,一抽一抽的。


    那強烈的痛感仿佛是自己的心缺失了一塊,司辰焦慮的東張西望,他感覺自己似乎應該去尋找什麽東西,可那到底是什麽呢?


    司辰不明白,強烈的疼痛仿佛要將他整隻獸撕碎,一股難以言喻的孤獨從心中湧出,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很疼。


    “又隻剩我一個了……騙子……說好的永遠陪著我的……”


    “四不……誰?”


    司辰疑惑的抱著腦袋,他腦中的疼痛已經消失,他不明白自己剛剛怎麽了?


    “我怎麽哭了?”司辰感受到眼睛的濕潤,覺得自己莫名其妙,“我在哭什麽?”


    不等司辰想明白,兔爺拿著一個箱子走到他身邊。


    打開箱子,裏麵是各種各樣的美容工具,兔爺嫻熟的找到自己中意的剪子,隨後站起來,道:“還好,過來的時候把吃飯的家夥什都帶上了。”


    “好了,這位爺,您就瞧好吧,不出幾分鍾,包您滿意。”


    兔爺說著拿起剪子開始修剪,那剪刀猶如遊龍,又或是飛梭在司辰身上穿梭著,一茬又一茬焦黑的毛被剪下,一塊又一塊不平的毛發被修理整齊。


    幾分鍾過後,兔爺爺將剪子收到腰邊,他後退幾步,用爪子做出一個取景框將司辰包了進去,隨後滿意的點點頭,道:“完美!”


    隻見,司辰身上原本因為雷劈焦黑的毛此刻已經不見蹤影,雪白柔順的毛發看上去手感極佳,直到黃銅色的花紋點綴於司辰全身,那是天地的手筆,是大自然的匠心。


    看著煥然一新的司辰,天祿忍不住鼓起了掌,四不像也跟著拍拍爪子,這掌聲即是他們對於兔爺精湛手藝的讚美。


    四不像的掌聲讓兔爺很是開心,他拿起剪刀,趁機湊近,道:“四四,如果你願意的話,爺爪上這把剪子隨時為你效勞。”


    “免費幫你設計形象,隻是…如果那樣做的話……”


    “能否把麵具摘下,爺好對著總體規劃一番。”


    聽到這句話,四不像瞬間明白了兔爺的目的,這是想看他麵具下的真容呢。


    想到這,四不像一臉平靜,他輕飄飄的回了兔爺一個字:“滾。”


    “好嘞。”兔爺迅速離開四不像,他本就沒有指望四不像會同意,如今自己的想法得到驗證,他心中雖有一絲失落,卻並沒有特別傷心。


    收起工具,揮爪告別後,兔爺頭也不回的向著門口走去,今天對他來說已經收獲頗豐:牽了四不像的爪子,上了四不像的床。


    如此完美的戰績讓兔爺的嘴角不由自主的翹了起來,他哼著歡快的小曲向著店外走去。


    出了鹿人店,兔爺深呼吸一口,他感覺今天是如此的美好,心情愉悅舒暢。


    懷揣著歡喜,兔爺開始規劃接下來要幹的事:“先去把窩建好,以後就住四四旁邊了。”


    “嗯,說起來,這鹿人店是不是有點小了?”


    “正好,爺去聯係幾個施工隊擴建一番,給四不像他一個驚喜!”


    “四不像他一定會很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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