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內。


    顧湘兒此時身上的氣勢,給人一種仙女下凡的感覺,連習貞都一時看呆,連忙調整精神。


    “龐府是塊風水寶地,在龐林留在府上時,可以引動風水,抵禦外麵凶煞之氣,現在有些不好。”


    曹蕊神情大變,隻覺得胸口一陣沉悶,忍不住倒退三步,還好被習貞提醒。


    “妹妹,你這是怎麽了?”


    “姐姐,夫君這段時間沒有出現,龐家出了這麽多事,莫不是遼東有了變故?”


    大白天的時候,這番話有些驚悚,習貞心裏也是一陣狐疑,看向一旁的顧湘兒。


    “哢嚓!”


    顧湘兒手中的茶杯,突然在片刻間有裂紋,滾燙的茶水流了出來,濺落在地麵上。


    即使顧湘兒忍耐性很強,也是臉上有著一些吃痛,將茶杯給丟了出去,在地上摔個粉碎。


    這一刻,三女心內一陣驚悚,這莫不是有什麽蹊蹺?


    在習貞一陣慌亂的時候,卻有著婢女通報,有著一位稀客前來,已經到了大廳中。


    “妹妹,你跟我一起去見客,將心情調整一下,不要讓人笑話。”


    盡管兩人心情很差,也要前去見這一人,兩家的交集很淺,卻也一定不能失了禮數。


    自打到許都之後,為了避嫌不招人記恨,龐家的訪客很少,多數情況是冷冷清清的。


    隻是,今日卻有些不一樣,大廳中有著一位老者,已經恭候多時。


    來人打量著布局,心內一陣讚賞,憑著龐林之前的風光,這間屋子已經很樸素。


    現在龐家有著畏懼,基本上已經謝絕訪客,現在的這個時候,也隻有自己敢登門拜訪。


    許都城內瘋傳遼東同僚不和,導致收取遼東的大計沒辦法實行。


    這個小兒子真是不省心,比他大哥差遠了,若是以前的時候,高低要打一頓。


    不多時,一行數人前來,當看到來人後,便都在迅速行禮。


    “司馬兄,沒想到您來這裏,倒真是有些想不到。”


    張魯一直是一團和氣的樣子,這般熱情的打招呼,司馬防倒是很無奈,便朗聲道:“張兄,我來這裏,也是有要事相商的。”


    司馬八達,個個厲害!


    司馬防在京城圈,之所以這麽橫,這幾個兒子都是指望,在朝中誰不高看一眼。


    張魯之前很多次想交往,人家都是客客氣氣拒絕,搞得想發脾氣都沒辦法,隻能在心裏藏著。


    現在他自己選擇上門,便很能說明一些問題,看來他也聽到流言蜚語,感覺有些坐不住了。


    “伯父來此,實在有失遠迎!”


    習貞輕輕行禮,表明自己的態度,曹蕊去吩咐婢女,準備好一些茶水。


    當看到龐家女眷的態度,司馬防的心算是放了下去,畢竟自己舔著老臉上門,也是要處理一些事情。


    “習夫人,老夫此番上門,是為了一件好事,日後好兩家結個親家。” 這一番話的突然程度,讓在場之人都有些驚訝,一般這種話該派媒人前來,老頭子親自來不合禮節。


    現在都火上眉毛,還在糾結著什麽?


    司馬防都有些心累,許都中有傳言,龐林司馬懿為一個女人,在遼東軍營中大打出手。


    其實,司馬家也是亂作一團,心頭一陣無奈,自己也隻能親自前來。


    龐家人徹底心態炸了,在來的路上也有傳聞,更是讓人感覺離譜,說丞相授意的這件事。


    謠言不一定真,但一定夠野。


    幼子的媳婦張氏,已經在家中發脾氣,一番謠言下來,城中有著三家受到重創。


    習貞聽到聯姻的話後,腦子一陣迷糊,自己肚裏的這位,若是沒有意外的話,也是與曹家聯姻。


    夫君再三重申,第一胎大幾率是個閨女,若真是一個閨女,就嫁給曹叡。


    若是一個男孩,就娶曹叡的妹妹,龐家的聯姻,一定要穩賺不賠的。


    現在司馬家的老人家,親自登門拜訪,卻說出這個離譜的要求,不怕惹怒曹家嗎?


    “司馬兄,你打算挖丞相家牆角嗎?”


    張魯一向喜歡開玩笑,便趁機用了戲謔的語氣,司馬防一向是個嚴謹的人,便朗聲道:“習夫人,最近的傳聞愈演愈烈,長此以往下去,兩家恐怕會變成笑柄。”


    司馬防作為政壇老油條,在漢末亂世摸爬滾打這多年,他見過許多大風大浪,都沒有這次的離譜。


    這個謠言對兩家打擊,造成的傷害是不一樣的。


    司馬家是潁川士族,以往一直與其餘士族關係緊密,現在這些離譜謠言一出,釋放一個危險信號。


    荊州士族與潁川士族水火不容,兩個集團要選擇開戰。


    司馬懿一直是謙虛謹慎的,在朝中是人緣很好,沒有跟人鬧過脾氣,反觀龐林是人見人煩。


    一直在丞相府中,占據著核心地位,曹丞相一直不讓他在朝中任職,就是將他暗中內定好了。


    一些好事的人,傳出龐林就是對潁川士人開刀第一人,一旦成功的話,就會有別人的出手。


    “他娘的,哪個不要臉的貨,把這個謠言說得這般離譜?”


    習貞聽明白其中意思,府外的情況比想象的還差,她一時間感覺頭暈目眩,便在曹蕊攙扶下坐著。


    “司馬伯父,您的意思兩家結親,便可以打破這些謠言嗎?”


    司馬防舉起茶杯,待喝了一口茶水後,便提醒道:“小丫頭,老夫已經六十二歲了,若不是為了兒孫,也不會親自登門。”


    這番登門要得罪一批人,也要團結一批人。


    朝政有時很簡單,就是將利益合理分配,讓所有人都有利益,便可以拉攏住人心。


    士族間的聯姻,有著一種鄙視鏈,北方的士族看不起南方士族,南方士族也瞧不起邊遠地區的士族。


    張魯肥碩的臉上,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放鬆,司馬防的到來解了燃眉之急,便不需要自己出手。


    在投降朝廷後,自己是官職高俸祿高,實際上權力很低,也有人時刻監視著。


    若是援兵再不出現,自己也隻好動用五鬥米教勢力,隻是一旦犯了忌諱,便不好解釋了。


    “防哥,你人不錯,一會兒咱們拜個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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