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曰成仁,孟曰取義。


    這是士人的一些準則,曹操曾經心向往之,隻是亂世用重罰,隻能將這些埋入心底。


    在這一刻,曹操卻有些迷茫。


    “先生與孤初次相見,為什麽要選擇求死?”


    “丞相,你有想法以此要挾兩個幼子,這實在是沒辦法兩全的。”


    兒大不中留,自有留兒處。


    這種情況下,為人父親,豈能讓兒子為難?


    “來人,先把他抓起來!等到事後在做打算。”


    在這一刻曹操都是有些無語!


    這跟自己的設想很不一樣,這個老頭沒有求饒,自己的權威都受到挑戰,卻又有些無可奈何。


    現在天氣已經入春,天氣已經沒有這般寒冷,曹操身體並不孱弱,卻由衷感到一絲心寒。


    若想要平定天下,就要取得人心,現在一個荊州士人,卻能這般與自己違逆。


    許褚旋即帶人將龐信抓入大牢,他奇怪的是丞相讓他找一個好一點的牢房,在思索無果後隻能放棄。


    許褚一向有虎癡之名,他可以做到對曹操絕對忠誠。


    徐府


    徐庶從丞相府中出來,在文臣序列中排在最後,他沒臉見好友父親,更無顏見家中老母。


    在長阪坡一戰後,他選擇保全老母,離開劉備來到許都,隻是最終結局要好一些罷了。


    “夫君,你回來了!”


    來人一身素衣,年近三旬,她叫林湘兒,是徐庶的結發妻子。


    看到夫君臉色愁苦,婦人便知道朝堂之上,肯定有不好的事發生,不然不會這個樣子。


    雖怕曹操在朝堂,更怕曹操在相府。


    自赤壁之戰大敗後,曹操就急需要一場大勝,來為稱魏公打基礎,才能更好建立國中之國。


    大堂之上


    有一位老人已經等候多時,看到兒子回到家裏,此人便是徐庶老母寧氏,老人已經年近七旬,卻依舊有著氣質。


    徐庶之父徐兵早亡,徐母拉扯著徐庶徐康兄弟,在亂世之中艱難存活,可謂與劉備母親有異曲同工之處。


    “直兒,可是有什麽事發生?”


    “母親,孩兒並沒有事情。”


    所謂知子莫如母,寧老夫人便不再強問,待孩子請安離開之後,便長籲短歎。


    “夫君,妾身在街上買菜時,回來時在菜籃子裏,發現一封信。”


    徐庶一上來並沒有太在意,待打開書信之後,臉色不由得一變,讓夫人將門窗關好。


    “元直兄,荊州一別已經兩年,現在情況緊急,請施加援手!”


    這信封之中其實有兩封信,其中一封是龐林親筆信,徐庶忍不住咽口水,待沉思下來後有些發難。


    正在這時候,房門被寧老夫人打開,徐庶頓時有一激靈,待看到母親後放下心來。


    “將信給我看,不許有隱瞞。”


    徐母也是略知文墨,書信中並無修飾,老人很快就了解其中緣由,兒子在一旁解釋之後。


    “啪!”


    這一聲響出現,徐庶滿臉羞愧,母親是怨他袖手旁觀,隻見徐庶回過神來。見到母親雙眼落淚:“母親,孩兒知錯了!”


    中平六年,公元189年。


    弱冠之年的徐庶為了替人報仇,在江湖上隱姓埋名,此後一改年輕氣盛,不再舞槍弄棒,選擇去認真學習。


    初平二年,公元191年。


    徐庶趁著董卓之亂,徐庶會合母親與弟弟,一起到荊州避亂,在當地受到龐家黃家諸多照顧。


    此後他得機會,便與諸葛亮石韜一起輔佐劉備。


    “知恩不報,有辱門風。”


    在母親的一番激勵下,徐庶想方設法聯絡一些人,他們都有著出手相助之意,唯有荀彧態度曖昧。


    荀府內


    令君留香,可謂風流。


    荀彧並不是膽小怕事之人,隻是他太了解曹操,這種求情用處並不大,龐林這封信都是可以加以利用。


    “元直,這件事情,需要等待時機!”


    兩人都是潁川出身士人,兩人之間交集較少,這一番對合作,都是沒有底。


    “好!”


    與此同時,江東孫府。


    孫權同樣得到情況後,星夜派人詢問魯肅建議,卻得到一個令人意外回複。


    “龐父不會死,曹操會放過。”


    張昭張紘兩個文臣,看到這封信後相視一笑,將其中的意思告知,孫權恍然大悟。


    “子敬,你真是賣關子!”


    三日後,朝會。


    曹操如同往常一般,卻見到徐庶將一封信拿出,宦官宣讀之下,一瞬間全場氣氛凝固。


    “林聞大丈夫以孝治天下,不加害人別人至親,施仁政於天下者,當以身作則。”


    “先君曹嵩為奸人所害,丞相舉大軍攻徐州,可見孝心矣,害人之父,則先君之靈何安?”


    “陳宮之後丞相優待,況吾之父親山野之人,何能為丞相造亂?”


    “非殺吾父,安知吾等兄弟不是伍子胥,此等烈丈夫也。”


    “君無敵天下,若將陰德耗盡,子孫後代安知不是曹昂曹衝乎?”


    “吾等兄弟追隨主公,筆尖怒罵猶如昔日陳琳,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曹操一一都仔細傾聽,當聽到昔日郭嘉勸說之語,一時之間陷入回憶,知道若做此事,豈不是讓天下人心盡喪?


    “諸位臣公,可有人願意求情?”


    隻見一群人烏壓壓全部請命,第一次朝堂之上這般齊心,曹操似笑非笑,最終暗歎一聲。


    “龐信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從此以後軟禁徐庶府上,沒有命令不得出入。”


    若是誅殺龐信,則龐家兄弟會盡心輔佐劉備,對所有人的名聲都不好。


    若是軟禁龐信,則龐家兄弟三心二意輔佐劉備,自己還能得一個好名聲。


    徐庶聽完這番吩咐後,不禁苦笑一聲:“士元,世仲,我隻能盡力到這種地步。”


    “徐庶,領命!”


    這種情況下,已經算是不錯的結局,在征求曹操同意之後,徐庶親筆信件送出。


    五日後,龐府。


    這一個不算壞結局的好結局,龐家人隻能選擇接受,劉備親自前來慰問安排。


    在這一刻,龐林才感覺到古人的智慧,真是不能夠小覷的。


    “父親,終有一天,我會去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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