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心某小區,寸土寸金的地理位置,七層的住宅樓建築群規劃得錯落有致。一個高大的男人站在某棟臨街的頂層複式單元陽台向下看,流光浮影,車水馬龍。


    掐滅手中的菸頭,男人轉身進了房間。


    客廳裏隻開了兩盞落地燈,把三個坐在沙發裏低聲交談的人籠罩在陰影之中。


    “看來你找的人不靠譜,把咱們給涮了。”一個搖著扇子的男人說道:“資金凍結,咱們的計劃就寸步難行,指望這些貪官八成是沒戲,還得靠自己。”


    另一個男人冷笑一聲,“說得簡單,咱們現在連麵兒都不能露,除了托人找關係還能怎麽辦?我最恨的是宋喜秋那個王八蛋!竟然趁我前段時間不在就卷了公司的錢,早晚我要抓到他剝了他的皮,抽他的筋!”


    搖扇子的男人很無奈,“九哥,你不要這麽暴力好不好?”


    “對付這種混蛋你跟他講道理有用嗎?”


    一直不吭聲的第三個男人突然說:“我贊成九哥的想法,現在這個社會以暴治暴往往是最直接最有效的辦法。”


    搖扇子的人嘆了口氣,嘀咕著:“你們這些熱衷暴力的人啊~~”


    “啪”的一聲開關響打斷了他們的交談,客廳裏頓時豁亮了。


    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姑娘拎著兩袋子東西站在玄關,回手關上大門,沒好氣兒的說:“你們怎麽也不開燈啊,整得家裏陰森森的跟個鬼屋似的,有病!”


    突然而來的明亮讓客廳裏的男人們都微微皺起眉頭。不再有陰影的遮擋,一個個看過去,正是元夜,鬱宗愷,王建和鄭鵬。


    “李賀呢?怎麽不開空調啊,熱死了!”


    姑娘扔下袋子走過來,從鬱宗愷手裏搶了扇子一個勁兒的扇啊扇,扭頭又沖元夜抱怨,“我說九哥,咱們現在不會窮的連電都買不起了吧?”


    元夜四平八穩的坐在沙發裏,頗有大哥風範,沒計較毛丫頭的口無遮攔。


    “當然不是,隻不過空調壞了,請人修再加個氟得好幾百。現在我公司的錢都被凍結,大家先湊合湊合吧。”


    姑娘翻了個白眼兒,連珠炮似的頂回去:“你不是說找了一手眼通天的‘牛逼人士’給疏通關係嗎?這二十萬也打水漂兒了吧?大頭錢都花出去了,幾百塊修個空調還心疼?哪頭兒輕哪頭兒重不知道嗎?幾百塊錢,咱們六個人都能睡個舒服覺,二十萬,您是不是得天天自己躲被窩裏哭去啊?得了,我也不跟您嘰歪,這修空調的錢我出還不成嗎?就您這樣的還混社會做生意呢?怎麽沒讓人騙的褲衩都當了呀,真夠新鮮的。”


    之前幾句還可以當這丫頭是年紀小說話沖,後頭這亂七八糟一大堆有人可就要炸毛了。


    鬱宗愷眼看著元夜要發飆,趕緊打圓場,“行了行了。佩佩,趕緊做飯去吧,大家都餓了。”


    姑娘更不樂意了,“憑什麽總是我做飯啊?大夏天的出去買東西就夠累的了,被尾氣熏了一通回來還得熏著油煙,你們這幫大男的就知道使喚我,自己天天蹲在家裏玩兒高深,好意思嗎?”


    這回姑娘是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元夜還沒開口,人高馬大的王建先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周佩佩立刻警惕的往後跳了一步,“幹嘛幹嘛?”


    她不怕元夜。因為這是元夜的房子,他那個能量波一出,就得把自己家轟的隻剩下鋼筋柱子。但她可是真怕王建,這位大叔膘肥體壯力大無窮,蒲扇似的大手伸出來就能把她這小身板搓吧成肉丸子燉冬瓜吃……


    日光燈下,王建陰沉著臉,青楞楞的鬍子茬顯得五官愈發猙獰了。


    周佩佩緊張的呼扇了幾下鼻翼……突然“嗷”的一聲活兔子似的轉身就跑,瞬間屋子裏冒出來三個周佩佩,其中兩個對王建拳打腳踢。


    連真身帶幻影,四個小丫頭的聲音重重疊疊宛如在空屋子裏的回聲:“別過來啊,再過來我分出七個群毆你一人!”


    鄭鵬一看這是真要鬧,隻好站起來攔著,“王建,別跟佩佩計較,她就是一毛丫頭。”


    另一邊,帶著耳機搖頭晃腦剛從樓上下來的李賀一看這一屋子人影頓時嚇得“咻”的一下隱身躲起來了。


    王建大手一伸,掐住其中一個小丫頭的脖子,用力一捏,人影化成一股青煙。再抓一個一捏,又一股煙。但架不住這人影層出不窮,搞得大叔越來越毛躁,最後忍無可忍,突然向前飛撲抓了一個離他稍微遠一點兒的,一捏……


    “哎哎~~嘔~”


    這回是真的了。


    王建手上放鬆了一點,但還是陰沉著臉,“你弄這麽多幻影出來幹嘛?我要說的是,你不願意做飯就我做。”


    可憐的小丫頭被掐得直翻白眼,“那你做去啊!拉著架勢繃著塊兒,我以為你要打架呢!”


    鄭鵬用力掰著王建的手指,“好了好了,趕緊把佩佩放下吧,本來就不聰明,一會兒掐得腦缺氧更傻了。”


    周佩佩委委屈屈的揉著自己的小細脖子,陰森森的盯著王大叔的背影,頓時又分出四個幻影追在後頭各種拳打腳踢。


    王建活動了一下肩背的肌肉,回頭沖周佩佩笑了笑。鬍子拉碴還有道刀疤的流氓臉竟然因為笑容透出股敦厚勁兒,“你這幻影分出來的越多是不是勁兒就越小啊?捶著還挺舒服~”


    周佩佩們:“……討厭!”


    鬱宗愷瞥一眼鬧鬧哄哄的人和影子們,嘆口氣,伸手撿起來掉在地上的扇子繼續搖著,“九哥,你給了錢的那個官兒……”


    元夜抬了抬眉毛,“怎麽?”


    “他們家住哪兒知道嗎?”


    “你要幹什麽?”


    鬱宗愷一笑。“沒別的意思,收了錢不辦事兒,那咱們就把錢拿回來。就算那個官兒家裏沒放著現金,總還有值錢的玩意兒吧?他這些東西和款子來路不明,就算咱們直接去搶,諒他也不敢報警。”


    元夜端起茶幾上的茶水猛灌了一口,“我是堅決反對打家劫舍的,但現在這種情形也沒別的辦法了。唉~~真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好在他是個貪官,而且咱們隻是去拿回自己的錢,我良心上還過得去。”


    鬱宗愷滿眼全是崇拜和讚賞,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元夜的手腕,真誠的說:“九哥,我跟著你就是衝著你這份兒人品!你放心,咱們好好計劃一下,隻要公司那邊的事兒一平,咱們偉大的追求就不再是空談。”


    元夜稍作沉吟,大手覆蓋在鬱宗愷的手上,點點頭:“好兄弟!”


    另一邊終於鬧騰夠了的周佩佩瞥見那兩個“深情”對視的男人渾身一抖。


    鄭鵬摸了摸小姑娘的頭,“怎麽還打冷顫了?不會是熱傷風了吧?”


    王建也伸手探了一下她的腦門兒。


    周佩佩扒拉開大叔的手,沖沙發那邊使了個眼色,壓低聲音說:“九哥和鬱宗愷不會是搞基了吧?”


    鄭鵬看了一眼,也是一抖,“不會的……不會的。”


    王建皺起眉頭陷入沉思。


    突然李賀從旁邊冒了出來,“你們也太落伍了,現在搞基是一種時尚~”


    周佩佩翹起眉毛,“這玩意兒還時尚呢?”


    李賀嚴肅的點頭,“因為搞基和織蕾絲邊是對人體美和心靈美更加深層次的追求和探討,不像異性戀有結婚啊,傳宗接代什麽的那些束縛和責任。他們的感情更加忠於自己的心,是純純的愛和欣賞啊!多麽偉大多麽夢幻~~”


    鄭鵬沉默了。


    周佩佩沮喪了,“我也想時尚一把,但咱們這堆人裏就我一個女的,我找誰蕾絲邊去啊?要不,李賀,等以後抽時間你去趟泰國吧。”


    看著姑娘亮晶晶的眼神,李賀也沉默了。


    元夜皺著眉頭,突然跟鬱宗愷說:“為什麽我覺得咱們招的人都那麽二?”


    鬱宗愷若有所思,“我認為是咱們招收的人員配置有問題。你看,基本都是進攻性的,輔助性的太少了。如果那天在冷庫遇見的可以操控植物的大姐也是咱們的人,那每天就有免費的蔬菜和水果吃了……咳,扯遠了。哦,那天遇見的皮卡丘,我現在對他很感興趣。”


    元夜神色一震,“皮卡丘……是什麽?”


    “皮卡皮卡!”


    “皮卡,皮~~卡!”


    書房。元夜坐在轉椅裏,靜靜的看著電腦上播放的動畫片。一個黃色的,有耳朵和尾巴的四不像正在一邊給自己配音一邊放電。


    這場景如此眼熟!


    元夜的手緊緊的摳著轉椅的扶手,“不錯,那個叫溫小北的是很像皮卡丘。”


    鬱宗愷端著茶杯佇立在一旁,“以他的能力應該分在a組才對。”


    “不,”元夜站起身負手在書房中踱步,“上次交手,我能感覺到他對能力的掌控還不熟練,但假以時日,這個皮卡丘必然是咱們的勁敵。”


    電腦繼續:“皮卡~~皮卡!”


    鬱宗愷關掉了音箱,“或者,咱們可是試著化敵為友?我認為這孩子還小,他對咱們的追求和夢想不了解,還沒認識到咱們的苦心。”


    “也許吧……”元夜突然想起什麽,說:“對了,那天回來的時候,鄭鵬說他擺脫了簡紹雍的控製後還有一股力量試圖控製他。”


    “是的,我想應該是皮卡丘的弟弟。”


    “我記得那對雙胞胎的另一個是叫溫小南麽?他也是思維傳感?”


    鬱宗愷恍然,“怪不得這孩子會被帶在簡紹雍身邊!”


    元夜長嘆一聲,“這兩個戰鬥力咱們一定要爭取過來。如果有了皮卡丘的弟弟,也許可以直接控製凍結公司財產的相關人員,這樣咱們也不用費心思在錢上了。而且,擁有一個思維傳感者,無論做什麽都很方便。”


    鬱宗愷也是惋惜非常,“是啊,當初這兩個孩子還是被王建救出來的……”


    元夜猛的轉過身,神態堅定,“好!那就讓王建去跟他們談談。”


    鬱宗愷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


    目標達成一致的兩個男人同時把目光瞥向顯示器。畫麵中圓滾滾的皮卡丘正好結束了一場戰鬥,歡呼雀躍的跑像它的朋友,鼓鼓的臉蛋紅撲撲的……


    溫小北扔下給花圃澆水的膠皮管子,趿拉著人字拖踢踏踢踏的走回門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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