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訣刀劍雙仙之戰,終於落下帷幕。


    最終的結果,有些出人意料。


    劍仙雨生魔沒有完全勝過刀仙煙淩霞,即便他舍命用出魔仙劍法最終那一劍!


    本以為舍命相搏,將這一劍傳授給愛徒葉鼎之。


    不成想,一把真武劍改變了原本既定的悲劇。


    雨生魔,隨後內力幾近枯竭,也受了不輕的內傷。


    但最終,還是活了下來。


    經此一役,雨生魔決定就此退隱江湖,找個世人無法涉足的地方隱居起來。


    雨生魔隱居的地方除了愛徒葉鼎之,其他人一概不知。


    就連那四個相伴不離左右的劍奴,也一並派給了葉鼎之,供他差遣。


    這四個劍奴忠心耿耿,又有自在地境的修為,葉鼎之推辭不過,隻好勉強接受。


    那日刀劍雙仙激戰結束後,葉鼎之按照雨生魔的指引,一路將他護送至一座山峰下。


    峰下居然有幾間看似常有人住的木屋,葉鼎之這才知道。


    原來這是師父多年來一直隱居的地方,除了雨生魔和他的四個劍奴外,再無第六個人知曉。


    ……


    南訣,墜雲峰。


    這座山峰遠在洞月湖二百裏之外,山頂白雪皚皚,山腰霧氣繚繞,山腳四季如夏。


    墜雲峰下,溪水潺潺。


    一身黑衫的少年挽起袖管,正在溪邊洗濯新采的菌子和嫩筍。


    旁邊藤條編織的小筐裏,還放著一隻斬做肉塊的錦雞。


    少年臉上沾著溪水濺起的水珠,眼神溫和,不多時便挎著藤筐一路返回了峰下那所木屋。


    砍柴架鍋,生火焯水。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木屋前便飄出嫋嫋香氣,鮮筍山菌與錦雞燉在一起。


    隻是嗅上一嗅,似乎就把整座墜雲峰的鮮味都嚐盡了一般。


    也許是少年的手藝好,鍋裏的調料很少,除了一把山蔥,幾顆野良薑外,隻有一把粗鹽。


    就是如此簡單到有些簡陋的地步,竟然也能叫人品出異乎尋常的美味。


    “師父,鮮筍菌湯燉好了,您嚐嚐~”


    粗瓷海碗被少年端在手裏,一路端到木屋裏,恭敬地捧給床上那個麵色有些蒼白的妖冶“女子”


    少年自然是葉鼎之,被稱為師父的那個媚眼如絲的“女子”,便是剛剛慘勝煙淩霞的雨生魔。


    雨生魔現在依舊很虛弱,多年以來魔仙劍的反噬,讓他的心脈與內海都到了即將崩潰的地步。


    雖說這次與刀仙煙淩霞的較量中,靠著真武劍吸收魔性勉強保住一條性命。


    但就現在的情況來看,若想恢複到之前的狀態,沒個一年半載是不可能的。


    雨生魔輕輕接過那隻碗,吹了吹熱氣:


    “徒兒,為師還是第一次喝道你燉的湯……不錯,聞起來很鮮!”


    說完,雨生魔用湯匙攪了攪,抿了一口。


    葉鼎之看到師父喝下自己親手燉的湯,終於如釋重負地笑了。


    “隻要師父喜歡喝,徒兒隨時都給您熬!”


    雨生魔吐出一塊錦雞的骨頭,假裝嗔道:


    “傻小子,你豈能陪師父一輩子!”


    “報了家仇,娶了佳人,就怕你到時候想不起來我這個師父了……”


    葉鼎之眼眶瞬間紅了,聲音急切道:


    “師父休要胡說!”


    “這世間,除了已故去的父母,隻有師父對我葉鼎之最好!”


    雨生魔輕輕放下手中的碗,伸了伸手。


    葉鼎之趕緊湊近床前,雨生魔寵溺地摩挲著葉鼎之的頭發道;


    “有你這句話,為師這些年就算沒白疼你!”


    “不過話說回來,你再陪為師幾天,也該下山去做自己的事了。”


    “詩劍訣為師沒有練過,更沒有辦法教你,若是想融匯其中精要,還需要靠你自己下一番苦功!”


    “好徒兒,記住一句話——提防你身邊的任何人,無論親疏遠近,無論他在你麵前如何起誓發願……”


    葉鼎之半跪在床前,乖巧地聽著雨生魔的話。


    “師父,您不要操心別的事,隻管好好養傷。”


    “師父養好身體之前,徒兒那也不會去的!”


    雨生魔聞言輕輕在葉鼎之後腦拍了下道:


    “我的傻徒兒,之前還信誓旦旦地跟我講,那個姑娘馬上要嫁做他人婦!”


    “難道那個朝思暮想的姑娘,你都不要了嗎?”


    葉鼎之聞言一怔,俊臉瞬間紅透。


    他張了張嘴,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話:


    “那……徒兒若是去搶親,師父可否應允?”


    雨生魔輕笑道:


    “隻要你搶回來的姑娘能一心一意的跟你過日子,師父自然讚成!”


    就在木屋中,師徒二人一派溫馨之時,門外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葉鼎之循聲轉身,發現正是四劍奴之一。


    “稟主人,少主!小人今日奉少主之命去峰下捉錦雞,發現一個行色詭秘的家夥……”


    “那人一身黑衣,身手也算敏捷,小人一路查探,發現他目前在山下穀地休息。”


    雨生魔眉毛一揚:


    “莫非是之前被我擊敗的那群廢物來此尋仇了?”


    “我這處棲身之地,天下再無第六個知曉,怎麽會……”


    葉鼎之騰地站起身來,單手一招床邊真武劍應聲入手。


    他眉眼冷冽,站直身子道:


    “師父,您好生在此休息,真若是有人敢來尋仇,徒兒便把他的腦袋斬下來!”


    雨生魔欣慰地點點頭:


    “去吧,小心些,現在除了煙淩霞和陳老頭,南訣再無一人是你的對手!”


    葉鼎之抄起長劍,跟著劍奴下山去了。


    ……


    墜雲峰下山的路遠比上山時要簡單的多,沒了那麽多難以攀爬的巉岩怪石。


    葉鼎之跟在劍奴身後,足下禦風,不到一刻鍾,兩人便來到山腳下那片相對平坦的穀地。


    抬眼望去,那片穀地的一塊青石板上,果然躺了個一身黑色的漢子。


    那漢子似乎疲憊不堪,此時正在青石板上休息。


    隔的約有三四百步,那漢子容貌看不清楚。但從衣著身形來看,不像是南訣人士,倒是與北離人一般無二。


    “少主,我們……”


    劍奴輕輕拔出手中細劍,望著那人麵容陰冷地問道。


    葉鼎之一抬手,止住了他的殺意。


    “你在這等我,讓我去看看這是哪來的孤魂野鬼!”


    說完,葉鼎之足下一頓,整個人化作一道玄色閃電,隻是幾個呼吸的功夫便閃身到了那人身邊!


    “啊……少俠饒命!”


    那人自覺耳邊疾風響起,熟睡間猛然驚醒!


    隻見麵前一襲黑衫、殺意沸騰的葉鼎之抽劍直指自己,他嚇得麵色如土,趕緊開口求饒。


    葉鼎之劍尖一挑,將他身邊一把黑色劍鞘的長劍挑飛到一邊,冷聲問道:


    “你來這裏幹什麽,我不想聽假話,除非你不想要自己的腦袋!”


    那人慌忙跪在地上,抱拳道:


    “小人也是受人之托,來南訣尋送一封信給葉鼎之葉公子!”


    葉鼎之眉毛一緊:


    “給誰?”


    那人抽出懷裏那張羊皮地圖,上麵歪歪扭扭畫著雨生魔與葉鼎之這段時間,在南訣各處走過的路線。


    他掏出地圖後,又從袖子裏摸出個牛皮紙信箋,上麵字跡娟秀,像是女子所寫。


    “給葉鼎之公子,小人是易家門人,自幼跟隨易家大小姐易文君左右!”


    “是受她之托,來送這封信,她求得影宗宗主易家主,才找尋到了葉公子這些時日的行蹤……”


    葉鼎之聽到“易文君”三個字,手中真武劍差點脫手落地,一時間竟然有些愣神。


    “信,給我吧,我便是你要找的那個葉鼎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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