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東城西南,桑落街,霽月樓。


    霽月酒樓的小二剛把二樓幾張客離的桌子拾掇完,轉身看到露台上那桌身著黑衣的客人。


    他們三人已經枯坐一下午,隻點了一碟茴香豆,半壇五加皮。


    便試探地走到三人麵前,臉上掛著笑問道:


    “客官,要酒便添來!小的看您三位爺在這作了一下午,隻喝了半壇五加皮……”


    小二剛要說下去,就被為首那個臉色陰鷙的青年男子惡狠狠瞪了一眼!


    “廢話那麽多幹什麽,老爺又不是不給你銀子!”


    “再來叨擾,惹得老爺幾個性起,挑翻你的鳥店!”


    那人出言不遜,一番話把小二嚇得趕緊抄起托盤一溜煙跑開了。


    說話這人,是濁清座下一名非嫡傳的掛名弟子。


    名為瑾成,原本是大內一名侍衛,被濁森應皇命派來監視鎮西侯府。


    旁邊兩人,也是大內侍衛,窄肩瘦臉那個漢子名為瑾離,另一個身材短小、麵皮白淨的名為瑾楨。


    這三人俱是大監濁清的掛名弟子,都是金剛凡境修為的武夫。


    因為自幼跟著禁宮密探,精通潛行之術,故此作為監視鎮西侯府的人選,被派到乾東城。


    三人離開天啟城已有月餘,每日的工作就是在鎮西侯府周圍監視。


    雖說這差事不用與人動手,但是卻極為枯燥,三人早已把鎮西侯府門前瓦片、屋後槐樹數的清清楚楚。


    這天與以往並無區別,三人漸漸鬆懈,便找了個能看到鎮西侯府的酒樓,上來坐著休息。


    為首那個瑾離歎了口氣,順手抄起碟子中最後一顆茴香豆扔進嘴裏:


    “瑾成、瑾楨,咱們出來快有三個月了吧,為何大監還不喚咱們回天啟?”


    “就是換一班人來接替咱們得崗也好啊,乾東城的吃食照天啟差了何止一點半點,老子嘴裏都快淡出個鳥來了!”


    瑾成素來沉默寡言,沒有做聲。


    瑾楨也抱怨道:


    “大哥說得正是,也不知道這該死的差事何時是個頭啊!”


    “小弟都想死百花樓裏的姑娘了,褲襠天天翹成一根鐵棍,真是難熬的緊!”


    三人抱怨間,卻不知身後一聲風響……


    未等反應過來,麵前就突兀地出現個青衣少年,身後披風陡然飄起,瑾成分明看到……


    上麵一團黑色霧氣,聚成三個鬥大的字——毒劍仙!


    “你是溫……”


    瑾楨瞳孔驟然緊縮如針,駭然驚呼!


    溫彥釗身法何其之快,手腕連抖,兩點金色光芒頃刻打進瑾楨、瑾成二人張開的嘴裏!


    隨後身形一頓,閃到瑾離麵前,單手扼住他的喉嚨!


    不過是一個心跳的功夫,三個大內侍衛同時失聲,呆愣愣坐在桌前形同木雞!


    瑾成、瑾楨中的自然是溫家特有的毒藥——沉默是金。


    隻不過溫彥釗稍稍改良了一下,這次的毒還附帶僵直的效果。


    看著麵前瑾成、瑾楨二人呆立不動,自己的喉嚨又似乎被一把鐵鉗死死扣住!


    瑾離驚恐萬分的雙眼死死盯著溫彥釗,似乎在求饒一般。


    溫彥釗輕聲道:


    “別做聲,你還能多活幾個時辰!”


    瑾離聞言艱難地點點頭,溫彥釗鬆開了他的喉嚨,旋即坐在桌子旁,用一種看死人的目光盯著冷汗涔涔的瑾離。


    “少俠……少俠饒命,我等都是濁清大監的弟子,前來公辦,少俠莫要傷我等性命!”


    瑾離揉著被溫彥釗捏的生疼的喉嚨,顫聲道。


    溫彥釗邪魅一笑:


    “好呀,我先不殺你,但是要回答我兩個問題!”


    瑾離哆嗦著看了眼麵前已經不能動彈的兩個兄弟一眼,隨後目光轉向溫彥釗連連點頭:


    “不知少俠……少俠要問什麽,隻要小人知道的,全都告訴少俠!”


    溫彥釗冷笑道:


    “你們不止來了三個人吧,天啟城還派了什麽人來監視鎮西侯府?”


    瑾離眼珠轉了轉,趕緊應道:


    “這個……小人著實不知,濁清大監隻派了我們三個來!”


    溫彥釗見他似乎沒有說謊,便不再追問,伸手從瑾離腰間摸索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


    隨後手指連彈,借著暮色,瑾離分明看到有兩點青綠色的東西進了瑾成和瑾楨的鼻孔中。


    “少俠饒命,我等定然不會將今天的事告訴別人!”


    瑾離撲地跪在地上,哀求道。


    溫彥釗沒有理會他,隻是到瑾成、瑾楨兩人耳邊輕聲耳語了什麽。


    接著,那兩個人便失魂落魄地走下樓去,消失不見了……


    “少俠,我那兩個兄弟怎麽走了?”


    瑾離顫抖著問道。


    溫彥釗嘴角一挑:


    “他們回天啟城複命去了,你也想去嗎?”


    說著,溫彥釗一把抓起瑾離,飛出了霽月樓。


    實際上,溫彥釗給他們下了喪膽遊魂散,中了此毒便失去神智。


    溫彥釗在他們二人耳邊耳語的話,便是命兩人出了霽月樓,一路向東投進那條滔滔不絕的薄月河中。


    ……


    鎮西侯府,後堂。


    百裏洛陳端坐主位上,一口一口地喝著茶,溫珞玉坐在百裏成風旁邊,時不時朝外麵望去。


    片刻後,後堂的門被輕輕推開。


    溫彥釗拎著抖如篩糠的瑾離,走了進來。


    “釗兒,此人是誰?!”


    溫珞玉率先站起身來,看著溫彥釗將瑾離扔到堂中問道。


    溫彥釗對著百裏洛陳俯身一躬:


    “百裏爺爺,釗兒替您抓了隻煩人的蒼蠅回來!”


    百裏洛陳臉色一變,似乎猜到了這人的身份,臉色如常笑道


    “嗬嗬,我聽你姑父和姑姑說了,此人怕是天啟城來的吧?”


    溫彥釗一腳踩在瑾離臉上:


    “聽到沒,侯爺問你話呢!”


    瑾離掙紮不得,隻得乖乖應道:


    “在下濁清大監座下弟子瑾離,奉命前來監視鎮西侯府,求侯爺看在大監的麵上饒小人一命!”


    百裏洛陳有些為難,他本不想招惹這群人,不然早就動手了。


    溫彥釗掃了眼百裏洛陳神色複雜的臉,又轉過頭看了眼姑姑溫珞玉,隨後開口道:


    “百裏爺爺,這群東西怕不是奉了那個太監之命,他們次來是奉了皇命吧!”


    百裏洛陳點點頭:


    “我那個結義兄弟,素來忌憚我手中這十萬破風軍,老夫也是見怪不怪了!”


    百裏東君腳下的瑾離也掙紮道:


    “少俠你不能殺我,殺我就是違逆皇命,這可是謀反的大罪!”


    他本來是想借皇帝之威,恐嚇百裏一家,順勢逃得一條性命。


    卻不成想,弄巧成拙,碰上了一屋子狠人!


    溫彥釗冷笑一聲:


    “上次當著我麵威脅我的人,就是你那個太監師父濁清!”


    說完,轉向百裏洛陳:


    “百裏爺爺,您看到了吧,現在咱們可都是犯了謀逆大罪之人了!”


    百裏洛陳也冷哼一聲:


    “釗兒,若不是老夫怕東君在天啟城中有閃失,早就把這些煩人的東西殺個幹淨!”


    溫珞玉終於坐不住了,開口道:


    “父親有所不知,東君現在已經跟著李先生出了天啟城,去外麵遊曆,釗兒下午來時與我說的!”


    百裏洛陳臉上一怔:


    “當真?那還有什麽顧忌的,釗兒把這個朝廷的探子拖出去殺了喂狗!”


    “最近兩個月,往來軍營和侯府,總能看到幾個黑衣人影,煩死老夫了!”


    瑾離幾乎屎尿俱下,哀求道:


    “老……侯爺,您大人有大量,我也是奉命辦差,求您饒我一條性命!”


    溫彥釗輕笑一聲:


    “那我就幫百裏爺爺殺了這隻蒼蠅,還您老一個清淨。”


    “哢!”


    溫彥釗腳下輕輕一踩,瑾離頭骨便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音……


    ……


    (下一章便是溫彥釗攛掇鎮西侯百裏洛陳對抗朝廷的戲碼,而他的殺手鐧除了自己一身冠絕天下的毒功外,便是此去要尋找的——藥人之術!)


    (大橘:殺穿北離,怕是不遠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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