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壺酒預料到了溫彥釗會殺掉晏家人,但是他這一手畫押招供著實讓這個行走江湖幾十年的毒劍客有些欽佩。


    小小年紀初入江湖,就知道將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出手迅疾,殺伐果斷!


    ‘是個大才!大哥,溫家後繼有人了,你若是還在人世多好啊!’


    溫壺酒手捧酒壇,望著溫彥釗的背影不覺出神,似乎溫盞茶一般無二……


    “小叔,你發什麽呆呢!”


    溫彥釗見溫壺酒神情恍惚,猛然轉身問道。


    “啊!沒事,我……我在想這晏家人的屍體如何處理。”


    溫壺酒有些手足無措,低下頭擦了擦眼睛,找了個借口道。


    “處理?我看還是別處理了!我料定晏家不會隻派這麽個三腳貓的,肯定還有後手!”


    了解原劇情的溫彥釗當然清楚,酒肆外那個幾個店鋪都是江湖上有名的好手,皆是晏家安插在龍首街的眼線。


    “哦?你說的是外麵那幾個賊男女?”


    溫壺酒老江湖,眼睛何其毒辣,早就看出端倪了。


    溫壺酒話音還未落地,一陣腳步聲從酒肆外傳來……


    “沒錯,小叔外麵有人來了!聽腳步應該是兩個人,其中一個還會些功夫!”


    溫彥釗聽覺極為靈敏,即使不靠毒嘯百裏,幾十丈外的輕微聲響也逃不過他的耳朵。


    “你小子真是狗鼻子,貓耳朵!”


    溫壺酒微微眯眼,側著耳朵自然聽到了門外的腳步聲。


    “賠錢貨,那個鬼魅一般的人為什麽放咱們走了,剛剛真的嚇死我了!還以為咱哥倆個要交代在那了!”


    “掌櫃的,那人似乎清楚你的底細,而且我總覺得他身上有種說不出的氣質,很微妙!”


    說話的二人正是剛剛從顧家外街被執傘鬼蘇暮雨放過的百裏東君和司空長風二人。


    兩人神色匆忙,一溜煙跑回了東歸酒肆。


    百裏東君快人一步,剛跨進酒肆正門就見到地板中央橫躺著一具男屍,驚得他後退兩步,叫出聲來:


    “殺人啦!賠錢貨快來,有人被殺死在咱們酒肆裏了!”


    百裏東君一張俊臉嚇得煞白。


    自小錦衣玉食的他頭一次見到慘死當場的屍體,自然驚駭不已。


    說完話,抬起頭來,才看到櫃台前站著兩人——


    一人身材頎長,麵如冠玉,正盯著自己,臉上帶著幾分喜色;


    另一人胡子老長,麵容和藹,也帶著笑看向自己。


    “舅舅!表哥!你倆什麽時候來的!”


    百裏東君見是溫氏叔侄,一時間從驚嚇轉為驚喜,三步並兩步跨過屍首一把摟住溫彥釗。


    “東君表弟,我跟小叔來了好一會了!還殺了個打算咬你的臭蟲!”


    溫彥釗也伸手摟住百裏東君道。


    他兄弟二人自幼相熟,血脈親情又加上脾氣秉性頗為相似,感情甚至勝過同胞兄弟。


    雖說相處時間並不很長,但百裏東君對溫家這個表哥卻是極為敬佩。


    一來,溫彥釗幼時總護著他,有好吃的從來都單獨留一份給他。


    東君生性好動,總會摔碎盆盆罐罐,做出些叨貓逗狗的事來。


    這些事敗露,自然惹得長輩們生氣,溫彥釗從來都是替他背鍋受過。


    二來,溫彥釗天賦異稟,用毒如神,而且對天生武脈但酷愛釀酒的東君始終順著他意。


    從來不像他父母長輩一意逼他習武,還總會跟東君采摘野果黍麥用作釀酒。


    回想起年少時的種種,都讓東君對這個表哥感情真切,將他視為最親的人之一。


    “表哥你都長這麽高了!比我還高上半頭呢!”


    百裏東君親昵地摟著溫彥釗的肩膀,踮著腳比起個子來。


    “我說小百裏……怎麽光顧著你表哥,都不理舅舅啊!”


    溫壺酒見百裏東君跟自己打了個招呼就不再理會,心中酸溜溜的道。


    “舅舅,好舅舅!”


    百裏東君聞言一個箭步竄到溫壺酒麵前,一臉乖巧地挽住溫壺酒的胳膊。


    “好舅舅,你這次是專門過來看我的嗎……”


    “咳咳……”


    一聲刻意的輕咳,酒肆中央司空長風神色古怪,站在那兒不知如何是好。


    自從百裏東君踏進酒肆開始,就不再理會他。


    司空長風作為一個外鄉人,一不認識溫壺酒,二不熟悉溫彥釗,一時之間隻能握著槍,杵在原地滿臉尷尬。


    “嗐!你看我見到表哥和舅舅一時間高興的把長風忘了!真是抱歉!”


    百裏東君聽見司空長風一聲輕咳,立刻會意。


    他從溫壺酒身邊閃身至司空長風左側,伸手向溫氏叔侄介紹起來:


    “這位,是我百裏東君的好朋友,也是我東歸酒肆的店小二——司空長風!”


    隨後,由腳下一滑,滑到溫氏叔侄二人身旁:


    “這位是我親舅舅,嶺南老字號溫家的少主溫壺酒,毒劍雙絕,江湖人稱“毒菩薩!”


    “這位是我百裏東君最親的表哥,嶺南溫家小毒物——溫彥釗!”


    “在下司空長風!見過舅舅和表哥!”


    待百裏東君一一介紹完溫壺酒和溫彥釗後,司空長風將長槍搭在旁邊的桌子上,俯身一揖。


    “好俊俏的小槍仙,你跟小百裏可真是……頗為般配啊!”


    溫壺酒半眯著眼臉上掛著笑,上下打量著司空長風。


    司空長風被這話說得俊臉通紅,一時間支支吾吾不知道該說什麽。


    “好了好了!舅舅你別逗長風了!咱們都是自家人,別那麽多客套!快坐快坐!我說舅舅,你怎麽知道我西南道柴桑城了?”


    百裏東君擺擺手,隨後一把扯過旁邊的桌椅,示意眾人落座。


    “我說小百裏,你都能不能讓你父母省點心!你的母親大人都把信寄到舅舅這了!因為你從家裏溜走,整個鎮西侯府現在是雞犬不寧……”


    溫壺酒剛坐下就開始教訓起百裏東君來,溫彥釗在旁邊暗自好笑。


    “我說舅舅,多久不見你怎麽跟我父親說話一個腔調了!一點也不像之前那個天天帶我到處玩的舅舅……”


    百裏東君一陣委屈,隨後轉頭看向一旁幸災樂禍的溫彥釗。


    “表哥表哥,我外公這段時間身體可好?你在嶺南有沒有發現什麽適合釀酒的果子或者其他材料?”


    百裏東君的心思永遠有一部分會在酒上。


    聽他這麽問,溫彥釗緩緩開口:


    “爺爺他老人家身子骨一向硬朗,現在一開口依然能把小叔和我嚇個半死,釀酒的東西嘛……我前幾日發現有種生長在竹林中的菌子很特別!也許可以試試,等我們回嶺南我帶你去采!”


    “好呀好呀!不過我最近沒有時間跟你回去……”


    百裏東君欲言又止,神色躊躇著。


    “怎麽?我的大外甥遇到什麽麻煩了嗎?”


    溫壺酒不知從哪又掏出來個溫潤如玉的白瓷酒瓶,手中微微用力掀開了蓋子。


    蓋子被溫壺酒扔在桌子上,瞬間一股濃鬱無比的鬆脂香味蓬勃而出!


    那味道剛剛落入幾人鼻腔,未等多嗅上幾嗅,鬆脂香氣旋即淡去,幾分茉莉的淡雅又湧了上來!


    溫壺酒可謂品酒無數,但這盞酒卻讓他久久不舍得入口,隻這酒香似乎就已經沉醉了一半!


    “好香的酒!外甥這盞酒也是你釀的?”溫壺酒手中端著白瓷瓶問道。


    “那是自然,這盞酒名為‘鬆花’!是由春入秋,分別采集雪鬆、赤鬆、黑鬆、油鬆之花粉,佐以北地仲夏時節香氣最為濃鬱的筆尖茉莉釀製五七三十五天而成!”


    “其味鬆香在前,茉莉在後,酒液翠綠,入喉先暖後涼,咽入腹中若是打個酒嗝,四肢百骸都是這奇異的香氣!”


    百裏東君果然是釀酒之高手,說到酒他便站起身來,長袖飄飄然,將那盞鬆花佳釀的材料產地,味道特點一一說了個明白!


    “好!我外甥當為北離第一酒仙!”


    溫壺酒說完便仰頭喝了一口鬆花,果如百裏東君所講一般無二。


    香氣馥鬱,前暖後寒!


    “可惜啊,像小叔這麽嗜酒又懂酒的人當真是鳳毛麟角!不然我表弟這一身釀酒的本事早就名揚天下了!”


    溫彥釗嘴角掛著些讚許的微笑,一句“名揚天下”瞬間擊中了百裏東君的心!


    (大橘今天三更!希望各位讀者大大們能給書打個好評嗷!愛你們!別忘了點催更!我會加油更新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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