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白進了蒙古包,兩名親信給他收拾房間。


    鋪上他慣用的被褥,一邊整理,一邊樂嗬嗬的與他聊天,


    “將軍,左副將已經輾轉了幾個地方,那兩千車的物資都安全收好了,至於怎麽分配還等您的話。”


    彥白嘿嘿笑的暢快,


    “修屠王今天強顏歡笑,背地裏指不定多生氣呢!


    不過倒是便宜了阿提哈,沒來得及秋後算賬發落他,修屠王就先不行了。”


    孫二想起這個也高興,幸災樂禍的說:


    “修屠王血還挺多,吐那麽多都沒當場吐死他,算他命大!”


    孫二想了下又接著開口,


    “活著也是受罪,我看他也活不了幾天,那群跳大神兒的圍著唱上幾天,吵也被吵死了!”


    彥白也覺得好笑,倒不是他覺得薩滿教全都是故弄玄虛,隻不過他更相信九尾狐的配方。


    他甚至有點同情那個薩滿,也不知道,最後救不回修屠王會不會被治罪。


    彥白安排好了那兩千車物資的去處。


    沒錯,阿提哈被搶是他一手策劃。


    他之前的邊關舊部都對他十分信任,也都聽說了他被指定和親的事,為他憤憤不平,有一些衝動的就差舉刀造反了。


    是他傳回消息去安撫了眾人,還裏應外合擺了阿提哈一道。


    他不能阻止梁皇上千車的送東西,可是卻可以讓這些東西不落到修屠王手裏。


    彥白準備入睡了,九尾狐閑不住,打算出去看熱鬧,也打算在反派麵前刷刷存在感,替彥白說說好話。


    渾邪守在修屠王帳外,他是不好走的,雖然他並不想表現出過分的孝心。


    正當他百無聊賴,九尾狐突然跳到他的腳邊,順著他的褲腳一路爬到了他的肩膀。


    渾邪挑眉,“你怎麽溜過來了,不怕有人抓住你烤肉吃?”


    九尾狐一臉的驚悚,


    “我這身上才有幾兩肉,沒人這麽變態會吃我吧?”


    渾邪冷笑,“麻雀比你小吧?每年不知道被吃多少隻。”


    九尾狐這下真的有點驚悚了,他這麽可愛一隻狐狸,匈奴人不會這麽彪悍,真的要吃它吧?


    渾邪嚇唬夠了小狐狸,才說:


    “以後不想被烤了吃,就好好跟著彥將軍。”


    九尾狐還記得自己的任務,開始順勢玩命的誇彥白,


    “彥白一定不會吃我,他真是個超級大好人,不但人美心善,還香香的,你聞到他身上的味道了嗎?”


    渾邪……


    他自幼嗅覺特別靈敏,自然也早注意到了,彥白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高級草木清香。


    與大多數匈奴人身上的動物皮革味道十分不同。


    九尾狐也沒忘拍一拍反派的馬屁,


    “你的身上也沒有羊膻味,和那些粗鄙的匈奴人都不一樣。”


    渾邪神情恍惚了一下,他自幼生長在草原。


    但因為他大多數時候隻與母親生活在一起,身上依然保留了很多漢人的習慣,比如每天都要洗澡。


    不知道為什麽,他忽然覺得,他幸好有這個習慣,若真是被一隻狐狸指出他身上有異味,他大概會難堪至極。


    九尾狐誇完渾邪,繼續誇彥白,講述彥白身上的故事,為了魔尊大人的攻略大計添磚加瓦。


    渾邪從一隻小狐狸的視角,了解了很多彥白的另一麵。


    原來,彥白不止有他原來認為的驍勇善戰的一麵,還有溫柔細膩的一麵。


    一狐一人不知不覺就聊到了深夜。


    大家都十分疲勞,而修屠王的蒙古包裏絲毫沒有傳出好轉的跡象,但也沒有惡化,


    這時,有修屠王的兄弟,也是一名德高望重的重臣站出來講話。


    建議幾兄弟輪流守夜,其他人先散去,不讓大家一起耗在這兒了,也影響薩滿巫醫的做法。


    眾人都不由鬆了口氣,站了半夜,他們都有點站不住了,於是他的提議很快得到響應,因為這理由是足夠冠冕堂皇的,誰都不會落下不孝、不關心的話柄。


    於是,眾人又都表現了一番,最後決定阿提哈先留了下來,其他人都回去。


    渾邪讓九尾狐回去找彥白,他死活抱著渾邪的脖子不撒手。


    “萬一有人烤了我怎麽辦?你送我回去!”


    他一方麵真的擔心有人喜歡吃烤狐狸,一方麵也想製造機會,讓反派和魔尊大人見麵。


    渾邪……


    自作孽不可活,他為什麽要提烤狐狸?


    被小狐狸纏的無法,渾邪隻能隨著他的指路去找彥白的蒙古包。


    走了一會兒,才看到一個帳子裏還在亮著燈,兩個漢人打扮的守衛正站在門口,顯然這就是彥白的帳篷了。


    渾邪將九尾狐放在地上,沒想到他抓著渾邪的手臂就是不撒手,一直在上麵蕩秋千,


    “渾邪,我帶你去看好東西,彥白有很多玩具,我讓他送你一個!”


    渾邪……


    一個叱吒風雲的大將軍,真的很難和玩具聯係在一起。


    但,他當然也不可能真的去看,他正加大力度甩九尾狐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出現,


    “小紅!”


    九尾狐和渾邪都呆住了,一起抬頭。


    九尾狐整隻狐都不好了,他什麽時候叫這麽low的名字了?


    渾邪是驚訝,為什麽有人可以起這麽…精彩的名字?


    彥白衝渾邪一笑,向他走了過來。


    他已經去掉大紅喜袍,換上了一套白色蠶絲便服。


    衣服質量上乘,輕鬆飄逸,雖身為武將,此刻卻有一股學者之風,渾邪眼神不由晃了一下。


    他見慣了匈奴人的粗獷,很少見到如此溫文爾雅,風姿卓絕的人物。


    腦海中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大將軍,與眼前的謙謙君子融合在一起,詭異的組成了新的形象,紮根在渾邪心裏。


    彥白已經笑著開口,


    “我還到處找這隻小狐狸呢,沒想到你幫我送回來了,真是感謝,進來喝杯茶吧,我帶了一些中原的茶過來。”


    渾邪禮貌而疏離的說:


    “我還有事,先回去了。”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彥白……


    “九尾狐,這反派有點難釣呀!”


    九尾狐也有點無力,


    “我這一晚上撒嬌賣乖,快要累死了,居然還是留不住他,我該說什麽才好?”


    彥白……


    他有些鬱悶的回了帳篷,氣得直捶桌子,


    “我都給他泡了茶了,他為什麽不進來,我這有老虎嗎?”


    九尾狐聲音怯怯,


    “偽母老虎……”


    彥白氣不平,


    “就沒有我魔尊搞不定的男人,我得想辦法,必須拿下他!”


    九尾狐一臉的憂愁,感覺自己苦逼的賣命生涯又要開始。


    第二天,整個王庭都氣氛沉重,人們也行色匆匆。


    有的人在暗中算計,聯絡同盟,有的人在打探消息,有的人在表現孝心。


    彥白成了閑置的人,無人理會,他也樂得清閑。


    第二天一早,彥白帶著兩名親信在附近遊蕩,從旁邊的山上蜿蜒下來一條河,水流還挺急,河水在一個轉彎處,形成了一個深潭,又由分成幾條支流流向遠方。


    譚水很深,卻很幹淨,彥白計上心頭,他打發走孫二,同時安排九尾狐去找渾邪。


    九尾狐的預感成真,果然到了他賣命飆演技的時候!


    飆演技也算他的強項,九尾狐倒是不愁,不過此處離王庭實在不算近。


    彥白他們剛才溜溜噠噠過來,也走了半個小時,靠狐狸的四條小短腿跑過去,得去掉半條狐命。


    幸好九尾狐比較聰明,看到不遠處有幾匹野驢,他竄上一頭的後背,咬著驢耳朵,就是一頓操作猛如虎。


    野驢突然受到驚嚇,撒開驢蹄子就是猛踹加尥蹶子。


    但九尾狐抓得緊,愣是穩如老狗。


    野驢被他操控,順著大路向王庭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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