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煥趁著大家收拾東西的時候,她準備去一趟何家打聲招呼。


    於是,老徐頭和徐田父子,以及何光武和何立新父子,隨同著她一起去了何家主家見族長。


    族長老爺子跟徐煥他們倒是很客氣,可看到何光武就抿著嘴有些生氣。


    “你啊你!日子過得不好也不知道回族裏說一聲!”


    何光武這人原本就很怯懦,被族長一訓斥,立馬縮了脖子。


    何立新趕忙站出來給族長作揖,“是晚輩不孝,惹出了些麻煩。感謝族長伯伯讓我兒子入了何家學堂。”


    何族長歎了一口氣說:“算了,一切都是因果緣分!”


    徐煥看氣氛不太好,就趕緊接話說:“是啊是啊,沒有小武爺爺,我們家也不可能奔著博州來,不奔著博州來,也不會遇上王爺,也就沒有後來的這些事。


    正如族長爺爺所說,一切都是因果緣分!


    以後有我爺爺跟小武爺爺作伴,日子也就沒那麽孤單了。”


    “族長爺爺,我們用令牌的花銷賬目都在這裏了,您這邊也核對一下。


    這令牌我讓毛毛還給燕二公子。毛毛以後會跟著我一段時間,有事情我就讓他來找您。多謝您家這段時間對我們的照顧。


    等我們家安頓好了之後,我手裏有一些方子,到時候找您家合作,保準能讓您掙上一筆大錢,嘿嘿嘿……”


    何族長借著這話樂嗬了起來,“好好好,一言為定,一言為定!你們在邊縣要是有什麽需要何家幫忙的,也盡管開口。


    在別的地方不敢說,但博州,咱們何家的人脈是最廣的。”


    何煦曦在徐煥他們都快要離開了的時候,他才趕了回來。


    “徐煥!啊呀呀呀呀,可算趕上了,那什麽,你安頓好了之後給我送個信,我去找你,你給我好好說說那新糧種的事。過了年我還準備出去一邊遊學一邊走商,這事你可放在心上別忘了啊!”


    徐煥說:“好好好,忘不了,這事可是利國利民的大事。你閑的無事也可以去我們那邊做客哈,都是一起戰鬥過的戰友,到時候我給你做點你沒吃過的東西,讓你嚐個新鮮!”


    何煦曦嘻嘻哈哈的連連說好,一定一定。


    何家大少爺一向溫文爾雅穩重得體,可跟徐煥說起話來怎麽就塌房了呢?


    徐煥也不知自己是有什麽神奇的感染力,凡是跟她做朋友的人都或多或少會性情大變。


    隻有楊心怡除外,她不是性情大變,她是比以前更勝一籌!


    徐煥回到家中就看見楊心怡在一群婦女中間說著評書,那架勢簡直就是第二個李大舅。


    說的是什麽呢?


    說的是楊心怡大戰直男李彪的故事。


    李彪因為自身素質過硬,再加上自身對當兵的那份熱愛,因此考核通過,提前出了新兵營,那天就被安排讓老兵帶著執勤站崗。


    楊心怡幫她爹送完信原本應該先回軍營複命的,可半路被別的馬車經過濺了一身泥。


    於是她先回了家換洗完才去的軍營。


    可就是因為換洗了一下嘛,就把進出軍營的令牌給落在了家裏。


    到了軍營大門口,就被第一次站崗的李彪給攔住了。


    楊心怡很驚訝啊,竟然還能被攔住?!


    “喂!李彪!你又不是不認識我!幹嘛攔我!”


    李彪很嚴肅認真的告訴她:“軍中有令,無令牌者不得放行!”


    楊心怡抱著膀,氣鼓鼓的跺了一下腳,“哼!我是楊心怡!我沒有令牌也可以進!”


    李彪的彪勁也上來了,也學著她同樣的動作說:“沒有令牌我就不讓你進!”


    楊心怡氣不過,於是便動手打他。


    結果李彪把身子一背,還是那一副愛咋咋地的死樣子,毫不客氣的說:“震的你手疼你可別怨我!”


    這把楊心怡氣的,“別以為你是煥煥的大表哥我就能對你手軟!”,說完對著他的屁股上去就是一腳。


    給李彪踹的奔出去十幾步才停下來,差一點腦瓜子就紮土裏啦。


    楊心怡正要借機往裏闖,李彪三步並兩步的跑回來,拽著她的胳膊就給她掄一邊去了。


    楊心怡大罵:“你有病吧李彪!你敢跟我動手??!你就不怕我讓我爹軍法處置你?”


    李彪義正言辭的說:“你沒病你不守軍營的規矩?我跟你動手了嗎?我隻是拉了你一下,誰讓你那麽瘦,那麽不禁拉啦?以後吃胖一點,我就拉不動你了!”


    楊心怡衝著遠處經過的巡邏兵喊:“喂!都過來!過來揍他!”


    巡邏兵過來之後,李彪依舊紋絲不動的站在那裏,依舊義正嚴辭的說:“軍令如山!這是我在新兵營裏上的第一課!你們說!是軍令重要?還是你楊家大小姐重要?!!”


    這一下就給那些巡邏兵說不會了。


    一方麵是不敢得罪的將軍女兒,一方麵是不敢觸犯的軍令。


    楊心怡當時也是氣上頭了,徹底跟這李彪杠上了。


    說啥也不回家取令牌,也不用巡邏兵通報她爹,她就要硬闖,必須把這口氣給掙回來。


    楊心怡硬闖,李彪就攔著。


    李彪攔著,楊心怡就揍他。


    楊心怡揍他,李彪就用後背對著她,所謂的反彈大法。


    這招也確實有效,楊心怡拍得手掌都有點腫了。


    後來,楊心怡一個錯手就給李彪來了一個實實誠誠的大嘴巴子,李彪的臉蛋子肉眼可見的出現了五個手指印。


    李彪的臉一下子就黑了,女人扇男人的嘴巴子,那還了得?


    李彪咬著牙說:“你再胡鬧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扛著你去找大將軍說道說道?”


    楊心怡任性慣了,就算知道自己錯了,她也嘴硬不會服軟的。


    她梗著脖子大喊:“怕你我就不姓楊!”


    說完,死強死強的還要往裏闖!


    李彪真就把她一下子扛了起來,不是那種折疊著扛在肩膀上的扛,而是把人圍在了脖子上。


    這尼瑪是什麽操作啊?


    楊心怡被他掄了一個圈,天旋地轉之後竟然掛在了人家後脖子上?


    如果楊心怡要是一根棍兒,那此時的李彪就像孫悟空雙手掛著金箍棒的經典姿勢,酷拽酷拽的杵在那裏。


    再加上他走路本來就有點拽的跟二五八外似的,整個畫麵活像是山大王搶了個壓寨夫人要去入洞房。


    這把那些巡邏兵給嚇的喲~啼哩吐嚕一群人去給大將軍報信!


    李彪也不是扛著人馬上去告狀的,他得找人頂替他站崗。


    楊心怡連罵帶打,給李彪的臉都撓花了,盡管如此,她也不敢手蹬腳刨的亂動,也就隻敢手上忙活幾下。


    因為李彪可會嚇唬人了。


    他會猛地一下就蹲下,讓楊心怡以為自己要被他甩出去。


    要不就是他會原地轉圈,給楊心怡轉得嗷嗷直叫迷糊的不行。


    嚇得楊心怡抱著他的腦袋不敢撒手。


    但隻要她不亂動,李彪就正常走路不嚇唬她。


    誰能想到這一場鬧劇的結局最後是李彪受到了大將軍的褒獎,全軍通報,給他記了一次功,若是再有一次功,他就可以升職了。


    不僅如此,還得到了五兩銀子的獎金。


    而楊心怡則是被他爹使勁的批評了一頓,還扣了一個月的零用錢。


    楊心怡氣不過,等李彪回營房休息的時候又去揍人家,結果被李彪又扛著在校練場跑了十圈。


    直到楊心怡大喊著:“大表哥我服了!我向你認錯!”這才放了她。


    自那之後,楊心怡時不時的就埋伏李彪,不是伸腿絆人家,就是人家騎馬訓練的時候紮人家馬屁股,再不就是給人家睡覺的褥子偷走了。


    也正是因為楊心怡的搗亂,李彪的警惕性越來越高,應變能力越來越強。


    成長速度太快,還多次受到了上峰的表揚。


    楊心怡跟大舅媽說:“李嬸嬸,你沒想到你兒子這麽有本事吧?連將軍的女兒他都敢收拾!現在在我們軍營是個小名人呐!”


    可把大舅媽樂壞了,但是在楊心怡麵前她不敢亂說話,怕給自家男人和兒子丟臉。


    “楊姑娘,我那兒子從小就彪,所以他爹給他取名就叫李彪!嗬嗬嗬……等他回來我說說他,讓他給你賠不是哈,您別跟他一般見識哈!”


    楊心怡揮揮手說:“不用不用!我今天當個樂嗬事給你們講,就說明這個事早就翻篇了,我們倆現在關係挺好!鐵哥們!”


    徐煥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一問才知道,原來大表哥這麽有才,對付人也這麽有創意,挺出乎她的意料。


    看來人啊,還是得多出去闖一闖才能展示出一些潛在的才華。


    徐煥好奇一問:“你們倆最後怎麽和解的?”


    楊心怡小聲的說:“他把那五兩的獎金都給我了,讓我自己愛買啥買啥,我覺得他這人雖然有點彪,但還是挺大方的,所以我原諒他了。


    後來我看天有點涼了,他的褥子被我偷了,他也沒跟我爹告狀。


    我一打聽,他就鋪點馬草料對付著睡。


    我也不太好意思,畢竟是你大表哥嘛,我就用那五兩銀子給他買了純棉花的被褥,還給他買了兩身衣裳和鞋襪。


    剩下的我倆下館子聽書給花啦。


    這不就禮尚往來,關係就上來了嗎?”


    徐煥撇撇嘴,“我大表哥跟著你還真是大開眼界了。”


    楊心怡憨憨的一笑說:“沒事,反正我是男裝,哪都能領他去開開眼!下回他再給我銀子,我就帶他去更花的地方開開眼!”


    說完還挑了一下眉毛,那意思就是你懂得!


    徐煥趕緊拍打她斥責道:“不行啊!小孩子家家的可不行去那種地方啊!你要是敢給我大表哥領那去,我就親自給你爹寫信讓他給你關禁閉!”


    楊心怡笑嘻嘻的撒歡跑了,邊跑邊喊:“就去!就去!偏要去!”


    徐煥在後麵追,“好你個楊心怡!你給我等著!看我抓到你怎麽收拾你!”


    因為楊心怡想吃徐奶奶做的大包子,今晚的晚飯就吃的比較快。


    徐煥吃了七個拳頭大的包子,可把家裏人都嚇著了,怕她撐壞了。


    徐煥擺擺手說沒事,“洛神醫的藥丸子吃完就是這種效果,睡得香、吃得多、長得快,我覺得這玩意養豬也能行,哈哈哈……”


    何立新吃完飯要帶著妻子去保安堂針灸,每天早晚一遍,還要配合著湯藥,徐煥也就跟著他們一起去了。


    孟嬌嬌可喜歡徐煥了,總想拉著她看,也不說話,就是看,看著看著就笑,也不知道她笑啥。


    可對待別人就很羞澀,不敢抬頭,更不敢說話。


    何立新不在家的時候都是李秀陪著她,這兩天算是處熟了,能跟李秀說上幾句話了。


    因此孟嬌嬌去針灸,徐煥就趁此機會跟洛老聊一聊。


    都答應了好幾次要找時間來跟洛老聊一聊了,可一直都沒找到這個時間。


    保安堂裏住的傷兵都是重症傷兵,好多斷胳膊斷腿的都認識徐煥。


    徐煥也想著臨走前告訴他們一聲,說等他們病好了就去邊縣找她。


    這話音剛落,就有好幾個嚷著說自己可以出院了,傷口已經愈合了,他們要跟著徐姑娘一起走。


    徐煥趕忙攔住,說再等等,畢竟房子都還沒蓋呐,去了沒地方住。


    傷兵們說:“俺們雖然不能幹大力氣的活,但能幫著和泥。”


    還有的說:“我腿沒了,手還在,我能幫著編麻繩,編草席!”


    更有甚者說:“我一個手也能砌牆!我想跟著姑娘一起去建設我們的新家園!”


    誒呦這話說的太讓人心裏動容了,徐煥看看洛老,征求一下主治醫生的意見。


    洛老說:“你們幾個確實底子好,恢複得不錯,那就再住十天,十天後我讓人送你們過去!”


    那些兵小哥一下子就沸騰了。


    何立新夫妻二人也暫時過不去。


    孟嬌嬌的針灸這一個月要天天早晚各一次,第二個月是晚上一次,第三個月是隔一天一次,第四個月是隔三天一次,第五個月是十天一次,第六個月就可以不用再針灸了。


    但是她的湯藥可是要喝很久,得喝上兩三年的樣子,可即便是這樣,雖然以後不會再發瘋,但是失去的記憶卻再也回不來了。


    就比如說,她現在看見自己的大兒子何翔依舊是陌生的眼神。


    徐煥說:“小叔,你就跟我小嬸住在保安堂吧,萬一你有什麽事出門,洛老能幫你照顧著點小嬸嬸。


    等年後開春的時候,你們就可以搬回我們的新家了,到時候小叔你就給咱們做縣令大老爺!”


    何立新立馬拒絕道:“不不不,我……算起來我也是助紂為虐過的人,我怎麽能當這個父母官呐,這可不行的,不合適不合適,到時候我給大侄女你做個賬房先生吧!”


    何立新不是沒那個能力,而是他心裏有個坎兒,他自己邁不過去。


    徐煥寬解他說:“亂世之中都是為了自保!當時你也是無能為力,不過這一切都已經翻篇了!新的曆史開始了!


    小叔以後就做個好縣令,讓荒無人煙的縣城再次活過來!”


    何立新熱淚盈眶,這是他被接受被認可了嗎?


    何立新含淚點頭應承下了這件事。


    他的人生好像自從徐家人來了之後就見了亮,而且越來越亮。


    徐煥在洛神醫的再三要求下,敬了一杯師父茶,從此洛老改寫了門規,藥王派傳人裏可以有女弟子了。


    洛老喝完茶,立馬就大談起了關於細菌啊,細胞啊,心理啊,精神啊,這些徐煥說過的詞。


    洛老說:“我要不當你這個師父,我都不好意思多打聽,現在心裏一點負擔都沒有了。


    徒弟的就是師父的嘛,哈哈哈……當然啦,我的也是你的!放心,我回頭就去你那邊開個三甲醫館!”


    ……


    今夜除了徐煥因為吃了洛老的大藥丸子睡得又香又甜,其他人全都失眠了。


    四百多個姑娘:邊縣到底什麽樣啊?


    徐家三兄弟:破房子要怎麽修?房梁不能都糟了吧?磚怎麽辦?


    徐家四寶:很荒涼能荒涼到什麽程度?野豬遍地跑嗎?野雞野兔子會不會很多?河裏有魚嗎?


    徐家三個兒媳婦:那一人多高的草能幹點啥用?不然白瞎了!


    徐老太:往後不能光吃粥了,那糧食夠不夠啊?鹽還夠不夠啊?


    老徐頭:現在開荒能不能行?要不還是等明年開春兒的吧!那現在能種點什麽呢?


    大舅媽:我大兒子也要當官嘍!


    丫丫:我姐睡覺咋還打呼嚕了呢?以前也不這樣啊?這是啥時候添的毛病啊?


    楊廷玉和楊廷恩:新家蓋成什麽樣的好呢?


    楊心怡:在這能耗多久耗多久!不回家,堅決不回家!我又不怕軍法處置,我娘應該沒有什麽辦法對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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