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


    終於,如悲哀野獸般的嘶喉劃破了讓他近乎恐懼的安靜,他看著莫寶寶衝到自己麵前。


    同時,阿昌和pitt也發現的異樣,阿昌衝動的拔出槍對準向外逃逸的男人,pitt連忙攔住他。


    "在機場開槍是大罪!"


    "你滾開他*的,敢捅我大哥!"阿昌撞開pitt,瞄準正要開槍,卻看到一群機場警察沖了過去將男人按倒在地上。


    他猶豫了一下收回槍,可是突然感到背後一陣風襲來,下意識躲過,然後用槍拖一砸將行李掄起來想砸他的pitt翻了個白眼慢慢向後倒去。


    "我想阻止你開槍"pitt臨暈倒的最後一刻道。


    莫寶寶跪倒在地上,將況佟旬抱進懷中。


    "旬……旬……你清醒一點,我帶你去醫院"莫寶寶臉上的悲愴讓況佟旬動容,他輕輕抬起手,拭去他眼角晶瑩的……是淚珠嗎?


    "我沒事,有你在……你是醫生啊,我怎麽會有事……"況佟旬努力的笑出來,可是原本麻木沒有了知覺的腹部,突然開始了劇痛!


    那是一種他從未體驗過的痛,是超乎他想像的痛,是有別於外傷的痛


    "孩子他、他恐怕……"況佟旬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靠近莫寶寶懷裏,看到自己的血將莫寶寶淺色的上衣染紅。


    莫寶寶將況佟旬抱起來,發瘋般的向外跑去,此時阿昌抱著被自己砸暈的pitt也追了上來,他們一起進入車子,向醫院開去。


    幸好,pitt暈倒之後還是抓著行李袋,於是莫寶寶在裏麵翻出了止血鉗和紗布,剪開況佟旬的衣服,對他的傷口做簡單處理。


    "旬,你聽著……刀子紮得並不深,應該沒有刺到孩子,你也一定不會有事……"莫寶寶親吻著況佟旬的額頭,在他耳邊不停的呢喃安慰。


    "是……我不會有事,孩子更會健康的降生……"況佟旬努力調整著呼吸,抓住莫寶寶的手貼在自己麵頰上。"你看,我在深呼吸……小樂說的,常做深呼吸有助於生產我一直按照你的養生之道在做,所以我和孩子一定不會有事……"


    "是……不會有事……"止血的效果並不理想,很快血就將紗布打透,莫寶寶慌忙的換著紗布,突然感到自己的手又顫抖起來。


    "媽的又堵車"車子被夾在密密麻麻的車群中,行動緩慢。


    阿昌憤怒的砸著方向盤,衝著外麵大吼大叫,但全都是枉然。


    "莫寶寶不行"一直很冷靜的況佟旬突然發出野獸般的嘶吼,他抓住莫寶寶的胳膊,聲音嘶啞急促。"我好疼要、要生了"


    "什麽?pitt你醒醒……你來做剖腹手術"莫寶寶搖晃著倒在一旁的男人,可是他一點清醒的跡象也沒有。


    "可惡"莫寶寶憤怒的捶著椅背,無計可施。


    "大嫂,你還愣著幹什麽,快給大哥做手術啊"車卡在路上寸步難行,阿昌轉回身伸出胳膊推搡著手足無措的莫寶寶。


    "可是……我……"莫寶寶抬起手,卻發現顫抖的狀況更嚴重。


    他不敢貿然為況佟旬開刀,即使這對他而言實在不是一個多有難度的手術,可是他在康復以後,還沒有為真正的人做過手術,他不敢拿自己最珍視的人來做實驗!


    "寶寶我不行了"


    況佟旬的嘶喊已然變調。


    "大嫂,你的手不是治好了嗎?!"


    阿昌焦急的催促著。


    "是啊我的手治好了!"莫寶寶泄憤般的用左手抽自己的右手背,然後抓著手腕往車窗上砸,翟畸個手背呈青紫色後,顫抖終於停止。


    "對,我可以動手術,親自給我的孩子接生"莫寶寶壓抑住全部的不按,努力露出微笑,親吻況佟旬的麵頰,然後掏出手術用具,用酒精簡單消毒以後,放到一旁。


    "旬,我沒有麻醉劑你要挺住!"


    "嗯……"況佟旬張了張嘴,卻隻能發出哼氣聲,他雙手抓住另一側的車門把手,點了點頭。


    莫寶寶將一塊幹淨的手巾塞進況佟旬嘴裏,以防止他咬到自己的舌頭,然後拿起手術刀,放下了一切雜念,力道適中的向況佟旬的肚皮上劃下去。


    旬你要相信我,這個世界上,隻有我有資格為你做剖腹手術了!


    阿昌二十幾歲的人生中,經歷過不少的血腥場麵,可是沒有一次讓他像現在這樣緊張。


    眼前,那威武嚴厲的大哥嘴巴被堵住一聲不吭,但脖子上的青筋都已凸出來,胸口上下劇烈起伏著,血汩汩從腹部的刀口流出……阿昌不敢再看,將頭縮進車背裏。


    莫寶寶從腹腔中取出血淋淋的孩子,然後用力拍打著他的臀部,半晌孩子才發出清脆的啼哭聲,讓他懸著的一顆心稍稍放下。


    將孩子塞給阿昌,莫寶寶又急忙為況佟旬fèng合傷口,目前手頭並沒有正規的手術用線,他隻得用綁紗布的消毒線做簡單fèng合。


    手術完畢後,莫寶寶拿下口中的手巾,擦著他臉上的汗珠。


    "我們的孩子沒事,雖然是早產,但他很重很大個……"


    "是……"況佟旬微笑、點頭、眼睛微眯著,似乎很累很累。


    莫寶寶側身接回被阿昌用t恤包好的孩子,正要遞到況佟旬麵前,卻發現他閉上了眼。


    "旬,不要睡,醒一醒……看看我們的孩子……"莫寶寶輕輕搖晃著他的肩膀,可是他卻沒有絲毫反應。


    莫寶寶輕輕把手指放到他鼻下,感受不到一點氣息……


    "旬"他懷中的孩子掉落在車上,哭聲更大,他卻充耳不聞,雙手按在況佟旬胸口做著心髒復甦和人工呼吸。


    旬,你不能死,你還沒有好好看看我們的孩子,我還沒有對你說一聲我愛你


    阿昌下車繞到後邊抱起孩子,手足無措的看著這一幕,男兒淚簌簌流下。


    "啊……"此時pitt終於清醒過來,他一睜眼看到眼前的光景,立刻進入醫生的狀態,見況佟旬的狀況沒有起色,於是果斷的將車裏的備用電箱翻了出來。


    莫寶寶看著遞到自己麵前的正負極電線,又看了看如木偶一般躺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況佟旬,咬咬牙接過電線,向他的胸口擊去。


    一下、兩下


    他知道,電擊也許能把況佟旬從死亡聯機拉回來,但也有可能將他推入更深的無間地獄!


    終於,在第三次電擊的時候,況佟旬眨了眨眼,重新回到人間。


    可是莫寶寶無法感到喜悅,因為況佟旬的臉已經完全見不到血色,好不容易找回的生命跡象又在一點一點流逝。


    "他失血過多"pitt將頭伸到窗外,看著由車隊排成的長龍,被深深的無力感籠罩。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醫術再高明的醫生,也需要醫療工具,尤其是失靴過多的情況下,即使莫寶寶割破自己的血管,也要有輸血工具才行啊!


    這時,莫寶寶突然抱起況佟旬奪車門而出。


    路上堵車的司機們正煩躁的等待疏通,卻看見一個男子抱著另一個男子,在馬路上狂奔著,他身後還有兩個人抱著孩子追趕。令眾人更瞠目結舌的是,不知是誰的血,一路淌下來,他們所到之處,鮮紅片片。


    莫寶寶聽不清身後人的呼喊,聽不到四周車笛聲的嘈雜,他隻能聽到況佟旬微弱的呼吸,和漸緩的心跳。


    他用盡全身力氣在奔跑,他在和死神賽跑。


    況佟旬身處於震動之中,他的身軀隨著莫寶寶的步伐頻率而上下擺動……舒服的像搖籃一般!


    他感覺自己的的意識越來越模糊、靈魂慢慢與軀體脫離……他不想離開,但他無法抗拒那種漂移感,仿佛憑空出現一個漩渦,一點點將他吞噬,可是不管前方等待他的是怎樣的溫暖安逸,他也不願離開自己剛剛降生的孩子,不願離開好不容易才得的莫寶寶溫暖的懷抱……


    死神的力量,是人為能夠抗拒的嗎?


    身為一個醫生,莫寶寶知道生老病死是人類延續下去的基本規律,他也曾經眼睜睜的看著生命在自己麵前消亡,他知道醫術可以救人但不能起死回生,他知道他什麽都知道,可是,這一次就算沒有了希望,他也要拚出希望。


    終於,莫寶寶奔馳到他的目的地


    一輛卡在塞車群中的流動採血車。


    "開門救命啊救命啊!"他用染血的手掌拍打著公交車門,終於叩開了那象徵著希望與生命的車門,爬了上去,將況佟旬放在床上。


    "快給他輸血……他失血過多,要輸血"莫寶寶衝到血漿存儲的冰櫃旁,胡亂在裏麵翻著,車上的護士都驚呆了,根本不敢接近他更別提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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