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冰冷的目光,眼中閃過一絲嘲諷。


    那麽他還要繼續努力幾百年或是幾千年呢?


    他發現,不管是多久,他都有足夠的耐心去找尋與等待。他可以強烈的感受到,他一直找尋與等待的事物,值得他這麽做。


    練兵是一件苦差事,特別是十年一次的大練兵,一天的訓練下來,別說是人,連坐騎都累得有氣無力。


    然而又不能不練,為了防止像千年前那樣的戰爭再次發生,人們得做好一切準備。不能再因為世界的和平就隻會享受安逸,最終落個無奈悲慘的結局。


    在接近藍薩王居住的城堡路上,一直陪伴在他身側的將領在徵得他的意見之後,紛紛帶兵到城堡附近的兵營裏休息,餘下小部分士兵跟隨他回城堡。


    而就在藍薩王就要騎著炎之神獸進入城堡之中時,隊伍後方的騷亂引起他的注意,冷目凝視一陣後,他喚來士兵前去查看到底出了什麽事。


    不久後,士兵回來稟報說,有幾位士兵不知道打哪兒弄來一把十分罕見的長劍,將軍看到後十分的震驚。據將軍所說,這把劍十分像聖戰士專用的聖劍,隻是不知道為何會突然出現在利卡卡。將軍的話在軍隊中立刻引起了轟動,於是才出現了以上的一幕。


    聖戰士專用的聖劍?藍薩王沉思著重複這句話,片刻之後,他似察覺了什麽,立刻對士兵說道,劍呢,劍在哪?


    不久之後,找到劍的三個士兵共同抬著約有半人多高的劍來到了藍薩王的麵前。


    先是凝視一陣士兵抬著的劍,藍薩王跳下坐騎後,正打算拿起劍時,周圍的士兵立刻對他說:「王,請小心,這把劍十分的沉重,足有三百多斤。」聽到此刻,蒙著臉的藍薩王目光一閃,才緩慢握住劍柄,小心拿起表麵看起來毫無特色的劍……以為如士兵所言,劍很沉,但拿在手中時居然輕得仿佛沒有重量,並且在他拿起劍的那一剎,劍身莫名的突然閃過一道刺眼的光芒,猝不及防的他微眯起眼睛。


    幾乎在眯眼的同時,他的腦海倏然浮現一個人的身影——那個人的身上沾滿了紅的綠的鮮血,舉著手中閃著寒光的鋒利的長劍,天空般深邃透徹的眼睛閃著凜冽無畏的光芒。


    盡管疲憊,卻仍然堅毅的他張開緊抿的雙唇,以深刻憎惡的語氣一字一句說道:「魔王,卡迪亞!」心震了一下,他不能自己的後退一步。


    「王?!」


    士兵們見狀,立刻緊張地上前詢問,卻被他製止。深深看了一眼手中已經生鏽斑駁的劍,他寒澈的目光立刻掃向發現劍的三名士兵。


    「劍是在哪裏發現的?」他語氣凝沉地問。


    被他盯得恐慌的三名士兵緊張地回答:「王,我、我們是在沙漠裏發現的。」「發現這把劍時,周圍有什麽人出現嗎?」


    「這……對、對了,好象這把劍是在我們捉住那夥強盜的地方發現的……」強盜?


    倏然憶起方才他下達的命令,他幽沉的眼睛中掠過一絲驚駭——「人呢?」他拽住離他最近的人的衣襟,語氣森冷地問。


    「什、什麽?」被他驟變的語氣嚇得麵無血色的士兵畏怯地道。


    「剛剛你們捉到的那夥強盜呢!」他口氣更為寒冷。


    「王……已、已經按您的吩咐絞殺了他們,屍體我們丟到沙漠去、去了……」盡管沒有人看到藍薩王此刻的模樣,但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黑暗陰冷的氣息,讓接近他的人無不驚恐、膽顫……以快得讓人看不清的速度跳上火之神獸,藍薩王衝出了所有人的視線,隻給眾人留下他近乎瘋狂的背影。


    醒來後,發現自己躺在一處簡陋但卻很溫暖的民居裏。


    問了屋子的主人後才知道,他是被在沙漠中訓練的士兵們找到的,士兵回城後便把他交給這屋子的主人照顧了。


    知道他口渴,主人很快就向他遞來一碗水,口幹舌燥的他喝完清澈的水後,如獲新生。不但意識更為的清楚,體力也得到了大量恢復。


    身體好過些時,他伸手往他的腰側摸去,摸不到要找的東西時,他愣了。


    「劍呢,我的劍呢?」他緊張地詢問屋子的主人。


    「什麽劍?我沒有看到劍啊。」主人一頭霧水,然後起身到一旁取來一袋破舊不堪的行囊,對他說,「對了,這是那些士兵留下的,是你的嗎?裏麵應該會有你要找東西吧?」從主人行中拿過他的行囊,慌亂地不停翻找,結果讓他失望了。


    他焦急地回憶劍有可能遺失的地方,最後,他記起了自己昏倒前的事情。


    認為劍一定是掉在沙漠裏的他向主人詢問去沙漠的方向後,便不顧一切站了起來。不顧主人的驚訝,連披風都沒披就衝出屋子,打算返回沙漠找尋他遺失的劍。


    那把劍對他而言,就像是他身體的一部分,如果遺失了,那他便不完整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對這把劍有如此深刻的情感。他隻知道,他九歲的時候,當一名兩隻眼睛分別為紫色與藍色,美得教人窒息的男子抱著一把已經生鏽的劍出現在他麵前,微笑著把劍交給他時,他就被劍吸引住了全部的注意力。


    「它是你的,要好好保護哦。」


    原本以為會很重,接過時卻發現劍輕得有如一片葉,握在手中合適得叫他驚訝,心中隨之湧上一股莫名的激動。


    抬起頭正想詢問那名男子這是什麽劍,卻驚訝地發現他已經無影無蹤。如若不是手中的劍提醒他的確來過的事實,他會以為這隻是一個夢境。


    雖然是若名其妙得到的劍,但他對劍有著熟悉的感覺,仿佛很久之前他就擁有過它。就算沒有那名男子的吩咐,他也會保護珍惜這把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劍,並視它如身體的一部分,一直形影不離。


    現在劍遺失了,那他不管如何都要找回它!


    當他冒著寒風在寂靜黑暗的街道中艱難前行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聲音,還未扭頭去看,一個騎乘巨大的神獸的人已然從他身邊飛馳而過,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經奔出百步開外。


    原本不以為意,但當此人裹著的披風在急馳的速度中被風吹下,一頭如血般艷麗的長髮隨之飄散開來時,他震驚地瞪大眼睛,喉嚨立刻湧上一股酸酸澀澀的熱流——當這抹讓他熟悉不已就要消失在他眼前時,他抑止不住地扯開嗓子大聲喊:「卡迪亞——」找尋的究竟是什麽,沒有找到前就沒有答案,見到了之後,自然而然就明白了。


    就像是本能,就像是貫穿身體每一部分的血液,那麽自然,那麽火熱——聲音是在那個男人消失後那響起的,當聲音落下,他得到的回答,是寒風呼嘯而過的嘶叫。


    望著空無一人,又恢復淒冷寂靜的街道,他莫名滋生悲涼,他的心,仿佛被掏空了一塊……「嗒、嗒……」


    遠處傳來的平靜沉穩的鐵蹄聲讓他一頓,睜大眼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時,黑暗的深處,那個才消失不久的人漸漸出現。


    停在不遠處,手持著他正要去找尋的劍的人用一雙深沉複雜的眼睛定定望著他。他也靜靜看著他。


    等待了近千年才等來的這一刻,他們看起來是如此冷靜,沒有任何言語,隻是對望——就像要把對方的身影深深烙在心裏,似乎這樣就不會再分開,或失去了。


    靜靜地,用力地,刻骨銘心地,他們一直相對而望。


    他們不發一言,唯有越來越猛烈的寒風在身邊呼嘯,宣洩著冷靜外表下的不平靜,與眷戀。


    堅固,足以抵擋沙漠之中狂暴風沙的屋子中,用以趨寒的火爐裏,炭火正在靜靜燃燒。


    雖貴為利卡卡這片大地的管理者,他的房間卻樸實得簡單,看得出來主人並不打算留戀這個地方。


    房間正中低矮的柔軟大床是這裏比較奢侈的東西。而此刻,這張足以容納十個人的大床上,兩具健碩的身體正密不可分地緊緊交纏著。


    「哈啊……」


    身體裏的熱度,覆在身上的人的熱度,沒有一絲fèng隙地交融在一起,不止是意識,連靈魂都可以消融。


    就像是所有的能量都被抽走了般,他突然間口幹舌燥得厲害,難受得用力推開壓在身上緊緊糾纏自己的人。衣服早在之前激烈的行為中被撕去了大半,全身熱得無力,他隻能半裸著身子朝放置水壺的地方爬過去。


    他的手才剛碰到水壺,被他推開的人隨之壓了上來,急促火熱的唇緊接著一遍遍印在他裸露的背上。


    「嗯……等、等一下……讓我喝水……」


    「為什麽?」低沉得嗄啞,裹著濃烈炙熱的欲望的嗓音毫不遮掩的傳進唯一聽眾的耳裏,讓他情難自禁地渾身一顫。


    「……當然是口渴才要喝……」他微微發抖的聲音夾雜一絲因他明知故問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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