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了指距離兩個人不到五米的地方,笑吟吟的開口,“就在那,不遠。”


    顧聽晚順著她指的方向瞧過去,周圍是很大一片露營地,靳泊禮選的支帳篷的地點在角落,再加上不是旺季,遊客不多,基本上全是空下來的地方,但她的帳篷就挨了過來。


    帳篷一旦支起來,會挨的更近。


    女人雙手合十,露出懇求的模樣,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拜托你啦。”


    顧聽晚雙臂環胸,視線微轉,好整以暇的去看靳泊禮。


    唇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弧度。


    靳泊禮彬彬有禮的低眸,骨節分明的手去攬顧聽晚的腰,分明溫柔儒雅的模樣,但說出口的話極其淡漠冷酷。


    “沒時間。”


    完全沒有一點的紳士風度,充滿了冷冰冰的沉靜,無情到不隻是女人,連顧聽晚都愣了下。


    溫熱的大手在顧聽晚的腰間體貼的揉捏,幫她緩解坐了一天車的酸疼,靳泊禮目光銳利的看向女人,他微抬下顎,帶著居高臨下的睥睨:“抱歉。”


    漫不經心,明明根本沒有絲毫的歉意。


    女人的手緊了緊。


    那雙眼睛太過犀利,黑漆漆的眸底隱約浮現幾分倨傲的暗芒,好似自己的所有小心思全部被他看的一清二楚,那種完全被看透了的羞赧與焦躁感讓她覺得十分難堪。


    她的臉色一變再變,最後強撐住笑容的點頭:“那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話落,羞憤的轉頭剛走了沒幾步,有一群男男女女從不遠處緩緩走來,東張西望的在找人,看見女人的那一刻,揚著嗓門喊。


    “哎,你怎麽到那去了,我們支帳篷的地方在這,大家都弄好了,就差你了。”


    是在網上通過各種途徑相約好的一同出來玩的旅遊搭子們。


    女人拿起帳篷,跑的很快,一眨眼就消失在了視野中。


    這次是真的哈唔勒來了。


    懷裏拿著防潮墊和睡袋,還有厚實柔軟的毛毯,輕放在幹淨的地方,他的普通話說的不太標準,帶著點口音,“你們確定不去住星空房?夜裏可能會有狂風。”


    “沒事。”靳泊禮把防潮墊鋪在帳篷裏,將毛毯折疊成雙層,墊在小姑娘睡的那半邊,“如果風太大了,到時候再去星空房裏住。”


    提前已經訂好了房間,風如果太大總之有退路和打算。


    哈唔勒沒再說什麽,又跑了一趟送過來些烤肉,剛剛烤好,還冒著騰騰的熱氣。


    七點多,氣溫驟降,天也漸漸暗了下來,靳泊禮把露營燈打開,讓她坐在折疊桌前,“先吃飯,還沒到篝火晚會開始的時間。”


    夜幕降臨,露營地開始亮起一盞盞小燈,偶爾有冷風呼嘯著席卷過來,將小燈吹的左右搖曳,影子也隨之左右的拉扯,靜謐愜意,有種淡淡的溫馨。


    顧聽晚吃了口烤肉,眼睛在燈光下顯得明亮澄澈,她眯著眼睛笑,“靳先生剛剛好沒有紳士風度。”


    “嗯?”


    靳泊禮坐在風口,不動聲色揚起眉梢,“那你是想讓我過去幫她?”


    小姑娘立刻變了臉色,“才不是!”


    他低笑,將熱茶推到顧聽晚的麵前:“她不尊重你。”


    顧聽晚的心神一動,眼睛不自覺的落在他的手上,在冷白的光線下,他的骨節修長如玉,手背上隱有凸起的脈絡分明的淡色青筋,掌骨寬厚,冷淡的把玩著手中的打火機。


    “我不喜歡。”


    顧聽晚眨了眨眼:“還以為你看不出來。”


    她明明也在旁邊,那個女人明顯不把她當回事,如果是真心尋求幫助,找同是女性的自己明顯更加方便和放心。


    但是那個女人徑直略過了她,全程連一個眼神也沒分給自己,把她當做空氣,連最基本的禮貌也沒有。


    靳泊禮好笑的道:“我耳聰目明,在你心裏,我究竟是什麽形象。”


    顧聽晚悶頭吃飯。


    八點,篝火晚會開始。


    熊熊燃燒的篝火有好幾米高,在漫天的繁星下,火紅的火光映亮了所有的臉龐,周圍都是不認識的遊客,大家一起笑著聊天,熱鬧又自由。


    靳泊禮去一旁接電話。


    露營地有信號,不必再使用衛星電話,周淮跟隨他們抵達機場後就在城市待命,雖然不在港城,但對盛津的消息也了如指掌。


    “靳董今晚加班了。”


    靳泊禮的情緒沒有起伏:“嗯?”


    “靳董從盛津離開的時候已經將近八點,據說連晚飯也沒來得及用,臨走的時候臉色很難看。”


    周淮已經能想象的到靳董那張陰沉可怖的臉了。


    靳泊禮漫不經心的轉身,視線準確的落在乖巧坐著等他的小姑娘身上,唇角淺淡的勾起些許的弧度:“明天幫我訂湘沅的午餐,送到盛津,記得傳幾句噓寒問暖的話。”


    周淮了然:“好的,先生。”


    掛斷電話,手機上的消息許多,他淡淡的低眸瞧了幾眼,正想關掉手機回去,商鳴翰就在這個節骨眼打來了電話。


    他也是剛從靳蘇琦那得知靳泊禮去了沙漠,並且還叫靳斫去盛津代班的事,震驚之餘,滿滿的敬佩。


    “你真是年紀越大,越叛逆了。”


    年紀大這三個字讓靳泊禮微微蹙了蹙眉。


    “當初你喜歡各種極限運動,後來做了董事會會長,就再也不沾了,感覺上一次聽見你拋卻盛津,去做自己的事,還是在你十幾歲的時候。”


    他笑著說,“你一直是乖張的,隻不過身上擔負了責任,掩蓋了乖戾的性子,遇到你的小寶貝,把你心裏的本性都激發出來了?”


    靳泊禮心不在焉,他捏了捏眉心,淡淡的道:“還有時間給我打電話,看來訂婚宴籌備的很順利。”


    商鳴翰嘟囔:“又轉移話題。”


    他也開著玩笑,“我現在對訂婚宴的一切事由了如指掌,等以後你訂婚的時候,可以全權交給我來安排。”


    明明也知道他隻是調侃,可靳泊禮的思緒微微飄遠,目光重新如有實質的落在那抹嬌小的人影身上。


    他倏爾柔和的笑開。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一輩子一次的事情,還是自己親自來做,不會留有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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